二月初的夜晚還帶著料峭的寒意,林蓉蓉身上的衣著稍顯單薄,但想到即將和薛功燦結束那段名存實亡的戀人關係,她的心情依然是輕鬆了不少。


    天空很暗,不、應該說是很藍,純粹得沒有絲毫雲彩。夜空中星星點點和地麵上亮起的萬千霓虹相互唿應,道路兩旁明亮的路燈把籠罩在身上的夜霧驅散,那金黃色的光芒無端端讓人心底霎時一暖。


    心情好,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什麽氣氛,都一樣。


    推門進入酒吧,室內溫暖的空氣讓林蓉蓉舒服地唿了口氣。眸光轉動,她輕而易舉找到了昏黃燈光下的徐正雨,邁步向他走去。


    越是接近,她越是看清楚了他。


    此時,那個男人姿態愜意的斜倚在卡座靠背上,原本就線條柔和的麵孔一半掩藏在陰影裏,臉上仿佛沒有什麽表情。他狹長的眼睛輕輕眯著,眼神因為垂下來的睫毛看不清楚,臉頰上可以看到整齊濃密的睫毛投下的倒影;那張平日裏總是微微翹起、於不經意間顯現嫵媚的紅唇如今輕輕抿著,傾瀉出一種林蓉蓉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過的倔強與孤獨。


    徐正雨的臉龐躲避著光亮,那一雙修長的手卻在捕捉著那看似溫暖的光線,慢慢張開五指再慢慢地握緊,張開再握緊,好像他正試圖在那昏黃的燈光裏抓住什麽重要的東西,但林蓉蓉卻奇異的在他那纖細的指節間、以及那微垂的眼瞼上,品味出了絲絲縷縷的落寞和焦慮的痕跡。


    淡淡攏眉,林蓉蓉暗自思忖:看來,自己今天告知正雨的要先跟薛功燦見麵然後才能聯係他,還是給正雨帶去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仔細想想,確實,從林蓉蓉表示要跟薛功燦分手,從徐正雨明確對她表白心跡後,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周,林蓉蓉與薛功燦的關係依舊是不清不楚的膠著在一起。落在徐正雨的眼裏,那就是餘情未了,就是身份未明,他不可能不憂心。


    “正雨。”


    嘴角勾勒起一個甜美的微笑,林蓉蓉輕喚,後者快速抬起頭來,目光望向她,臉上綻開一朵明媚的笑容,仿佛無所煩憂。


    “你來啦?”徐正雨道,隨即他又問:“跟功燦談得好嗎?”不仔細聽,還真是聽不出他聲音裏的那一點鬱鬱。


    “嗯,不錯。他準備後天去濟州島。”林蓉蓉坐下來。


    “後天?”徐正雨遲疑了一下,眼神微動,不過最終卻沒有多說什麽。


    林蓉蓉卻看明白了徐正雨心頭的疑問,嘴角往上方勾了勾帶出一絲嘲諷,“後天是裕琳真正成為功燦妹妹的日子,因而他不想麵對。”


    短暫的寂靜,然後他認真凝視她的眼睛,“那……你怎麽想?還是……放不下嗎?”徐正雨的聲音終於失去了往日那瀟灑的語調,顯得有些低沉。


    “不。”林蓉蓉輕輕搖頭,“我隻是想到某人說的‘人們在自己愛的人麵前,本來就是滿腦子隻有彼此,別的什麽也看不見、也聽不到。’因而有點感慨。”稍微停了下,她接著說道:“對薛功燦來說,他現在已經看不見我了。因此,他也不值得我留戀。”


    細細打量林蓉蓉的神色,看出她說的的確是真心話,徐正雨緊繃的情緒漸漸安穩了下來,波光流轉的眼睛露出一點兒輕鬆神采,“看來你都想好了?”


    “嗯,愛情不是一個人堅持就行的。反複想了很多次,我不是為了自己的夢想離開過功燦一次嗎?……應該是這樣吧——比起愛薛功燦,我更愛我自己。”林蓉蓉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可話語中的失落和沉重,讓徐正雨重新微微張大了雙眼。


    語氣再次頓了頓,不等徐正雨開口,林蓉蓉緊接著說:“所以,我打算從今往後對自己更好一些,不能實現最初的愛情,天又不會塌下來。就這樣放了他,然後重新開始生活。”


    徐正雨有點不明白,語調禁不住往下走,“那你為什麽表情這樣沉重?”


    “有點複雜的問題。”林蓉蓉眼眸輕輕轉動,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陰霾,“後天,裕琳如果被那樣介紹給全公司的話,他們就要做真正的兄妹了吧?”


    嘴角扯了扯,徐正雨的雙眼重新眯起來,“唔,應該是這樣。功燦妹妹不是早沒有了嘛,那裕琳就從假妹妹變成真妹妹了。這個謊言,最後竟然成真了。”


    “是啊!所以,我一定要讓這個儀式成功舉行的,絕不能讓功燦帶著裕琳逃跑。”頓了一頓,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容,林蓉蓉凝望著徐正雨輕聲說:“我一直拖著時間沒有對功燦提出分手,就是等著裕琳在所有人麵前被確認為功燦的妹妹。去澳洲之前,功燦告訴我親妹妹已經不在人世的時候,我就向他建議為了爺爺的身體健康,兄妹契約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林蓉蓉的眼神透出一抹惡意,嘴角愉快的高高翹起。說到這裏,她凝眸注視著徐正雨,對於這個即將要成為交往對象的男人,她不想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不願把內心陰暗的想法都埋藏在所謂的善良外殼下。


    ——她想讓他清楚明白的了解,他所麵對的金世璿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她需要他做出明確的選擇。


    “我不是心地特別善良的女人,而是那種假如有人讓我不舒服、我就讓那個人也舒服不下去的女人。因此——這樣的我——正雨,你會不會感到厭惡甚至是寒心?”


    聽到這個問題,徐正雨靜靜地迴望著林蓉蓉刻意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的臉龐,沒有出聲。


    思索她剛才那一段長長的話語,徐正雨卻發覺自己一點也不著惱,相反還大大鬆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她是對功燦戀戀不舍,擔心自己的感情依然是一場空,卻原來,她不跟功燦說明分手隻是為了後天的儀式,隻是一場推波助瀾的報複行為。


    徐正雨沒有覺得林蓉蓉的想法和行為有什麽可怕,反而,他覺得自己麵對感情也是不介意使用手段的,她能對自己坦白心機倒突出了她是真性情。


    想明白了這些,徐正雨那雙狹長的眼睛便微微睜圓了,眼尾魅惑地上挑,晶瑩的黑瞳在燈光映襯下毫不吝嗇地放射著迷人的光芒。淡淡一笑,徐正雨道:“我為什麽要害怕,你也說了,是先受了傷才會如此還擊不是嗎?我說過對你是真心,我願意將我的一切都送給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什麽都沒關係,我也會守在你身邊。”


    林蓉蓉靜靜地看了徐正雨一會兒,放下了疑慮,確定不管將來跟眼前的這個男人有沒有可能,他現今看來都是一個值得交往的對象。


    原本稍顯僵硬的臉部線條,此時也柔和了起來,林蓉蓉愉快的輕輕籲口氣,眼角彎彎泛出一抹笑意,轉變了話題:“後天陪我一起去吧。不過,明天陪我一起去挑選參加創社紀念日要穿的衣服怎麽樣?”


    徐正雨的眼睛裏染上絲絲喜悅,眉頭往上一挑,拖長了語調曼聲道:“我很榮幸。”


    學著徐正雨的模樣挑了挑眉毛,林蓉蓉眼底的笑容還又深了點,忽然問:“那麽,現在我的競爭對手有幾個?”


    徐正雨仍舊沒有笑出來,但是嘴角卻再次微微翹了一些,“什麽?”不過,此刻他眼底的笑意已然出賣了他內心的快樂。


    眼底嘴角滿是笑意,林蓉蓉俏皮地眨了眨雙眸,耐心地接著重新提問:“你的那些奧運會女友啊,有幾個?”


    把左手食指放在嘴唇邊上輕輕咬了兩下,徐正雨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接著他左手慵懶地托在下頜處,斜瞥了林蓉蓉一眼,那一眼真是好生*,眼波仿佛漾著無限風情!“她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世璿,沒有任何懸念的,你肯定是冠軍。”


    林蓉蓉嘴角的笑容終於大大地扯了開來。


    待到兩三杯紅酒下肚,醉意已經在林蓉蓉的臉頰蔓延,那唇瓣如同鮮豔的玫瑰花瓣般嬌豔欲滴,銀鈴般的脆笑聲時不時響在徐正雨耳畔。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可能是由於酒的緣故,或者是這粘稠愉悅的氣氛,徐正雨說話的聲音已變得稍微暗啞,尾音帶著磁性在空氣裏輕輕震蕩。


    隨著他的動作前傾,那張英俊的臉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精致的曲線讓林蓉蓉迷失當中,眼裏的神采都有了一些朦朧,彷佛清晨靜謐的湖麵上飄蕩的一層霧。她喝的酒雖然不算多,但此時,究竟是酒醉人還是氣氛醉人,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迷,林蓉蓉分不清楚、也無需分辨。


    這個男人,確實有那種資本能夠輕而易舉就動搖女人的心。


    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林蓉蓉往後退了一點,半張臉躲藏在陰影裏,想閃躲兩人之間那若隱若現的情愫。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偏偏又往前傾了一些,臉再次貼近了她。那雙深邃的眼眸隱隱約約地閃爍著誘惑,嘴角的笑容帶著一抹明顯的邪氣,散發著他男性的魅力。


    林蓉蓉隻感覺到那張俊朗的臉一點一點往自己靠近,他熱熱的唿吸就散在她的鼻端,香醇如紅酒,讓人目眩神迷。酒精和血液一起往大腦裏衝,說不清什麽時候,林蓉蓉覺得視線開始模糊,低喃了一聲他的名字,緊接著又似乎被自己聲音裏的渴望嚇到,戛然而止。


    徐正雨的臉龐緩緩地靠近,一隻手捧住她的臉,眼底帶著熾熱的情意著迷似的吻上她。感覺唇上一陣柔軟侵襲,她攸然微笑。


    這是極盡溫柔繾綣的一個吻,就好像他們有無盡的時間來享受漫漫人生。


    身體裏的迷亂一點一點散去,林蓉蓉從愉快的感覺裏迴過神來,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慌亂,而是顯得很正常,仿佛他們剛才做的一切都理所當然。徐正雨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雙眼,嘴角浮起深刻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上來一看,見到朋友們留言要幽瀾注意身體的,有問候有祝福,感覺好溫暖。謝謝親們的關心,沒有一一迴複,就在這裏感謝大家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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