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下山本隻是夏錢錢一時貪玩,沒想到兩人都各有收獲。這道人留下的器物之中,那萬魂幡當算是珍寶。此外兩人的修為都有所提升,夏錢錢自不必多言,吸納了一枚金丹。而這林青硯在進入那忘我之境後,他的下丹田的靈氣充盈了許多。


    林青硯這才明白這忘憂心法為何有神速之能,蓋因其有那玄之又玄的忘我之境。他雖然是無意進了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而且會遺忘周身,但是那種肆意揮灑靈力的快感使他記憶尤深。


    一迴到天心觀,夏錢錢立馬跑到了丹藥堂,上交了曼陀沙華。這天心觀的丹藥堂長老玉竹子,一看到夏錢錢上交的曼陀沙華,自是驚喜非常,還許下承諾,如果有緣煉出“玄天生死丹”,定分於夏錢錢一枚。當然夏錢錢也是個機靈鬼,乘著玉竹子開心的份上,又向他要了幾枚適合剛入門弟子的丹藥,用以穩固氣海以及強健肉身。


    這天,天心觀下起了雨,打的夏錢錢的小屋唰唰作響。


    林青硯不在屋內,他在雨中練功。此去一行,經曆了幾次大戰後,他突然平靜下來,便開始琢磨忘憂心法的事。


    天心觀的雨量豐沛,相比大夢澤的雨,兩者不妨多讓。此刻萬物彷佛被灌注了活力,在雨中十分歡快。林青硯在小屋外的空地上,任憑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這麽做的目的是想讓自己靜下來,因為如今他心中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而且這種異樣使他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無思無慮始知道,無處無服始安道,無從無道始得道。”


    “而如何無思無慮?”


    “我現在...心裏有什麽憂愁?仇恨,嫌隙,不滿...這些負麵的情緒是我的憂愁嘛?對了...”


    林青硯心中的思念萬千,他想好好地領悟一番這忘憂心法,以保自己有足夠的生存能力。突然,一聲戲謔地話語傳到林青硯的耳中:“你這樣是在自虐,還是在練功啊?”


    說話的人是夏錢錢,也隻能是夏錢錢。


    林青硯依舊默不作聲,他聽到夏錢錢的聲音,臉上忽然有了表情,然後又複歸於常。


    雨還在下,但是已經有光芒先溜出烏雲,散射在這山林之間。林青硯輕輕拭去眼角的雨水,他睜開眼睛,開始深唿吸,敞開胸懷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啊~”林青硯長吟一聲,心中的憂鬱彷佛被一掃而空。


    林青硯甩了甩被淋的濕透的頭發,甚是瀟灑,一股冷漠氣息也油然而生。


    夏錢錢見狀自是有股熟悉感,這種感覺似是忘我之境,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可以控製這忘憂心法了?”


    林青硯搖了搖頭否定道:“我也不確定,但是總得試一試!你要試試嘛?”林青硯一臉真誠地看著夏錢錢,夏錢錢被林青硯這樣的看著,不免心裏有點慌慌的。


    不過夏錢錢也是金丹修士,也不會被這樣一個剛入道門的修士給嚇到,因此夏錢錢輕笑道:“難不成害怕你?來來來,要打便打!”


    林青硯見狀,雙眼立即空洞起來,無疑他進入了那種玄之又玄的忘我之姿。由於林青硯這次不是被動進入,因此他還留有一絲神智,沒有淪為隻會施展道術的瘋子。林青硯沉入意境,將其感靈的天賦擴大了不知好幾倍。他隻感到天地山野之間無窮無盡的靈氣在他周圍盤桓,隻要他一聲令下,便可通過他自身進行天地溝通,一展妙法無上威力。


    一旁的夏錢錢看著這林青硯,心中也不由評判起來。在她眼裏,此時的林青硯仍舊是一個剛入門的修士,但是他又給了她很強的威脅感。


    林青硯雖然有掌控天地的感覺,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東西充滿危險。


    但越危險的事物,越有“致命”的吸引力。


    林青硯麵無表情,甚至有點冷漠,但是他心中有個念頭一直在對他唿喚:“快點,快點釋放...”


    林青硯最終沒忍住,他衣袖一揮,不僅揮出散落的雨水,還施展出了“南明離火決”。


    一切都發生在那一刹那,心念帶動道術。一聲鳳鳴響徹山林,不過這次的玄鳥並非變異,其依舊是單頭雙足,但是其威力卻是一點沒變。隻見剛下完雨的山頭,因為玄鳥的出現,立刻幹燥了起來。而一旁的夏錢錢佇立觀望,紫色的秀發被熱浪吹的律動起來。


    迴到天心觀的夏錢錢,是完全態,金丹實力能發揮十二成。


    隻見夏錢錢一臉認真,然後單手喚出三處靈藤,試著纏住林青硯。不過顯然這不可能奏效,隻見林青硯周圍靈氣鼓動,直接彈開了三道靈藤,而且肆虐的靈氣直接把它們崩的稀碎。夏錢錢見狀也不慌張,隻見她直接祭出天池金蓮,五道水流伴隨著五道花瓣席卷而去,準備接下林青硯這一擊。


    然而林青硯眼神倏然再次空洞,顯然不似還有神智的模樣。這一點夏錢錢卻是沒有發現,因為她在全心全力地禦使她的金蓮。


    水與火相碰,隻見夏錢錢的金蓮立即打散了玄鳥周身的火焰,但是想再進一步卻是很難。無數的水汽瞬間蒸發,立刻飄向了空中,再次形成一朵雨雲。而就在這僵持的這一刻,林青硯忽然向天一指,山野間的靈氣立刻湧來,直接打的夏錢錢的金蓮節節敗退。然而夏錢錢也不是吃素的,隻見她略施妙法,金蓮便花開一瓣,威力便增一倍,不一會兒金蓮開完五瓣,巨石般的壓力席卷而來。


    金蓮花開完畢,本來隻有手掌大小的金蓮忽然膨脹,在天空中顯出法相。金蓮在空中慢速旋轉,驟然下壓,直引得四周的花木歪歪斜斜。


    而林青硯眼神依舊空洞,在他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他單手驅使著玄鳥,直接硬碰硬,絲毫不懼。


    越階挑戰!


    隻見玄鳥散去形態,化為一道光束直射金蓮蓮心。金蓮吞吐華光,攜帶著氤氳水流與這道光束相撞。


    這最後一擊是光與影的交錯,也是水與火之歌。


    待諸法散去,隻見金蓮完好無損,不似上迴那般失去了華彩。可見,在凡間域,夏錢錢的境界的確受到嚴重的壓製,否則金蓮也不會被林青硯給打的損壞了。而林青硯依舊目光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忙又施展了三道南明離火,絲毫不顧自己的肉身是否能夠承載得住這磅礴靈氣。


    這下,夏錢錢才反應過來,林青硯又陷入了忘我的狀態。


    就在這緊張時刻,天空中出現三道雷擊,直接抵消了林青硯施展的南明離火。顯然這雷法的施術者要比夏錢錢的境界高。


    “錢錢,你先退下~”


    天空突然傳出聲音,而且與夏錢錢無疑相識。


    而夏錢錢聽到這聲,立即輕笑道:“師傅,你可迴來了,照春師兄怎麽樣?”


    來人正是星葉,他剛從大夢澤迴山,隻聽他說道:“先不說這個,這小子剛煉忘憂心法,差點自毀道基,先讓為師安定好他先!”


    星葉已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大能,對於林青硯這種程度的道術,自然是隨意擊破。


    一旁的林青硯陷入了無知狀態,即使他的道術被消弭了,他仍舊麵無表情的接著施展這道術。星葉看也不看,直接使了個身法到了林青硯麵前。隻見他快速伸出右手指在林青硯眉心,一道道青色靈氣閃動成印,林青硯便立刻停止了施法。


    林青硯默默閉上了眼睛,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而他的神台清明,顯然是忘卻了剛剛襲來的情緒。待其睜開眼睛,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星葉說道:“星葉道尊?這是怎麽迴事兒?”說完,林青硯便暈死過去,場麵隻剩下一臉平靜的星葉和一臉慶幸的夏錢錢四目相對。


    林青硯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暴走的時候是星葉救了他。他默默運氣,發現自己的經脈已經有幾處受損。這幾日林青硯的確進步神速,但是給身體卻帶來了無比大的負擔。


    不過如今林青硯無暇顧及這些暗傷,他一看到星葉不由想起這一切都是星葉造成的。此外他在野馬村看到了夏錢錢一係列的表現,盡管她挺身救他,但是最後她卻沒有實言相告。這讓他感到很不安,也使他突然覺得夏錢錢很遙遠。而星葉是傳授忘憂心法給他的人,顯然兩人暗通款曲,夏錢錢不言定是星葉的意思。


    林青硯搖了搖頭,開始默念起忘憂心法的口訣,開始吐納修養起來。每一次進入忘我姿態,林青硯的身體必然遭受負荷,但是其氣海的容量也會有所提升。此時他內視己身,發現靈氣正在緩緩流過靜脈,以很慢的速度在修複受損的靜脈。


    不知過了多久,夏錢錢走了進來,隻聽她輕笑道:“喲,剛醒就開始練功納,知道差距了吧!”


    林青硯感應到夏錢錢進來後,便打斷了吐納。他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還能怎樣呢?技不如人,我即使利用忘憂心法,我還是打不過你!金丹就是金丹!”


    夏錢錢輕笑迴道:“謬讚謬讚,快起來吧,我們去見師傅,他好像有事要對你說!”


    林青硯聞言便下了床,跟隨著夏錢錢出了門。兩人再次走到涼亭,而星葉早已等候多時。


    “你來了?說說吧,怎麽就控製不住自己了?”


    林青硯聽星葉這麽一說,不免埋怨道:“還怪我呢!這功法時靈時不靈的,威力雖然大,但是容易自我毀滅,我還能選別的嘛?”


    星葉放佛知道林青硯會這麽問,他便答道:“忘憂心法是把雙刃劍,以你現在的境界能夠越級挑戰,足見功法的可怖之處。對與你的問題...其實忘憂心法還有一人練...而且他已練至忘憂心法的安道期。”


    “安道期?比之金丹期如何?”林青硯不免問道。


    “安道自然結丹,但安道期隻是開始啊!那個人在北方,你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我必親身帶你去詢問忘憂心法的修煉路徑。”


    林青硯一聽,頓生警覺,心裏有無數個念頭閃過:“終於要露出目的了?...他究竟會叫我做什麽呢?...為什麽是我呢?...”


    星葉見林青硯正在思考,不由微微一笑,等待著林青硯的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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