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剛才接到電話,程氏說答應他們的條件,她便一秒都不耽擱的跑來告訴靳時這個好消息了。


    靳時的心髒一下子狂亂地跳了起來,他瞿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有些不敢相信,李詩雨會答應。


    迴想起在墓園和醫院,她看他的那種眼神,恨不能化為鋒利的刀子,在他身上戳幾十個洞來。


    前兩天,他提出這個條件時,程景淵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還說不會拿員工來換取利益。


    現在,李詩雨答應,定然是她自願的了。


    自願,這個詞,化為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隨著那隻大手的力度收緊,他心,也跟著一陣陣的收緊。


    “總裁?”


    陳秘書見他半晌沒有反應,忍不住輕聲提醒。


    靳時迴過神來,騰地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說:


    “打電話,約他們下午三點見麵。”


    “好的。”


    陳秘書應聲離開,走出辦公室後,輕輕地替他關上門。


    辦公室,一下子又安靜下來,可此刻,即便安靜,辦公室裏的空氣裏流動的氣息,也染著欣喜的分子。


    不像剛才,是一室的落寞寂寥。


    他眸子閃了閃,又抿了抿唇,暗自做了兩個深唿吸,平息自己的心緒,三十歲的大男人,這一刻,竟然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


    不管李詩雨是出於什麽目的答應他的條件,他都不在乎,他現在在乎的,是她能來到他身邊。


    他拿起鼠標打開一個文件,輸入密碼,屏幕上立時出現無數的相片,有單人照,有合影,相片上的少男少女青澀而純潔。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摸上視頻上少女青澀的笑顏,明眸皓齒,櫻唇桃腮,無一不觸動著他心底最柔軟的那個地方。


    記憶被拉遠,他眼前,漸漸浮現出相片上的畫麵,月朗星稀的夜晚,男孩把女孩抵在花園裏的一棵桂花樹下,修長的手指撫上女孩臉頰,女孩白希的臉蛋刹時紅成了番茄。


    氣息,在教纏中變得曖.昧。


    彼此的心跳都狂亂得像要衝破胸膛,唿吸也迅速的變得急促,女孩羞澀地低下頭,不敢看男孩的眼睛。


    ……


    “詩雨,我想吻你。”


    男孩啞聲呢喃,俊顏緩緩靠近女孩的臉,女孩驚愕抬眼,唇,正好和男孩低下的唇貼上。


    初吻,在不經意中獻給了彼此。


    情竇初開的年齡,唇瓣輕輕一碰,便如觸電般的飛快閃開了。


    心,比剛才跳得更加的厲害,女孩臉蛋羞得能滴出血來,男孩全身的血液都因為那一個輕輕的觸碰,算不是吻的吻而沸騰。


    他激動的將女孩摟進懷裏,緊緊地,摟在懷裏,溫柔地說:


    “詩雨,做我女朋友。”


    “好!”


    女孩的聲音從他胸膛傳來,低若蚊吟,在寂靜的花園裏,卻清晰得鑽進了他耳裏,他像所有初戀的少男少女一樣對她說著甜言蜜語。


    男孩吻著女孩的發絲,輕許諾言:


    “詩雨,從這一刻開始,我要你每天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


    女孩明媚而幸福的笑,令天上的星辰都為之暗淡,她羞澀地抬頭望著他,氣息如蘭地說:


    “和你在一起,我每一天,都開心。”


    那個時候的他們,把一切都想得太單純,覺得那一刻的喜歡,那一刻的擁抱便能成為永遠。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辦公裏的寧靜,也打斷了靳時美好的迴憶,他思緒抽離記憶,眸底地絲絲柔情如雲霧散去。


    心頭繾綣的情緒也隨著躍入眼前的來電而淡去,他眸子眯了眯,長指按下接聽鍵,聲音涼薄地溢出薄唇:


    “喂!”


    “阿時,你中午迴來吃飯嗎?”


    電話那頭,吳菁菁撒嬌的話語傳來,靳時眉宇間也跟著染上絲絲涼薄,周身擴散出的氣息都淡冷無情:


    “中午沒時間,你自己吃吧。”


    吳菁菁的腳踝軟組織扭傷,這些天都老實的待在家裏麵,原本說要留在a市商量他們婚事的吳鈞成,則因h市那邊臨時出狀況迴去了,家裏除了保姆,就吳菁菁一個人。


    靳時對吳菁菁早就沒了敷衍的耐性,自從吳鈞成離開後,他這些天都住在另一處別墅,吳菁菁連他的人都沒見到。


    每天都隻能通過電話聽聽他的聲音,每次約他吃飯,還都被他拒絕,吳菁菁心裏都委屈死了,但又不敢對他發火,隻能裝可憐:


    “阿時,我都幾天沒見到你了,我想你。”


    靳時眸光閃過一絲厭惡,語氣越發的冷了一分:


    “你好好養傷,我忙過這幾天就去看你。”


    “阿……”


    “好了,我還很忙,先這樣。”


    靳時不給吳菁菁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


    下午兩點五十分,李詩雨和助理準時來到s&s珠寶,從車裏出來,抬頭看向聳入雲端的大廈,秋日陽光照射在偌大的‘s&s’牌扁上,烤漆地牌扁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盯著牌扁,腦海裏閃過一個久遠的畫麵,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地擊了一下,一種難以言說的疼意竄過身體。


    右手,下意識地捏緊成拳。


    那牌扁的字母,是手寫的,字跡,和當年她寫的,一模一樣。


    三年前,她曾因為這個牌扁,愚蠢的以為他是愛自己的,可是後來,她懷了孕,他卻無情的讓她打掉……


    “李姐。”


    助理阿欣見她發呆,輕聲喊她。


    李詩雨斂去情緒,轉頭衝她微微一笑,淡淡地說:


    “走吧!”


    大廈門口,s&s的首席秘書,陳秘書迎了出來,看見她們,她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熱情地打招唿:


    “李小姐,靳總已經等您很久了。”


    李詩雨迴以一個職業的微笑,跟著陳秘書一起進大廈。


    奢華的會議室,落地窗前,靳時一身正裝,身軀頎長挺拔地站在百葉窗後,眸光深邃幽遠,英俊的五官也染了一層淡淡地雲霧,直到會議室外傳來腳步聲,會議室的門在身後打開,他才收了心神。


    “總裁,李小姐來了!”


    陳秘書的聲音響在會議室門口,靳時聞言,轉頭。


    李詩雨走在陳秘書後麵,她說完,便側了身子,李詩雨看向會議室的時候,正好靳時轉身過來。


    窗簾半遮的落地窗前,光線相對幽暗,他高大的身影像是籠在了陰影裏。


    門口投射進去的光線正好打在他臉上,以俊挺的鼻梁為分割線,左邊臉頰線條深邃,右邊俊顏卻鍍著一層光芒,清華瀲灩,俊美得眩人眼目。


    視線,不經意地相碰在一起。


    靳時眸光邃然一亮,見她沒有避開目光,他心裏一喜,如潭的深眸裏泛起一層暖意,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時間,像是定格在了這一刻。


    陳秘書不敢出聲,跟著李詩雨來的助理阿欣也不敢說話。


    “靳總!”


    李詩雨眸子閃了閃,打破空氣裏的異樣,清冷開口。


    靳時眸光瞬息萬變,心裏的喜悅被她清冷淡漠的話語澆滅,他邁開修長的雙腿朝她們走來,精致的五官線條泛著三分柔和,嘴角微勾,笑容清俊,周身散發著高貴的氣質。


    “詩雨,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耳悅,曾經,她最喜歡聽他在耳畔說著情話。


    可是這一刻,看見他的笑,聽著他喊她的名字,李詩雨心裏聊了諷刺,連怨恨的心情,都沒有了。


    李詩雨臉上浮起職業的笑,朝在兩步外停下腳步的靳時伸出手去,客氣疏離地說:


    “靳總,我代表程氏來跟貴公司談合約細節的,還請靳總告訴我們,貴公司的負責人是……”


    “我負責。”


    靳時微笑地打斷她,絲毫不為她的淡漠疏離所影響,語氣依然的溫和。


    有那麽一瞬間,李詩雨心裏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的靳時,像是十年前那個開朗,溫柔的少年,而非三年前那個以折磨她為樂,冷漠無情的男人。


    “陳秘書,你帶這位小姐去你辦公室,把資料拿過來。”


    靳時的手與她相握後並沒放開,而是緊緊抓著,轉頭對陳秘書吩咐。


    李詩雨掙紮了兩下抽不迴手,心裏不由得升起一絲惱意,白希臉頰上也泛起一層紅暈,清眸水眸瞪著靳時,冷冷地說:


    “靳總拿資料,有陳秘書就夠了,阿欣是我的助理,沒必要離開吧。”


    靳時不看她,反而衝她身後的助理淺淺一笑,溢出薄唇的聲音低沉中自有一股不容違逆的威嚴:


    “這位小姐,我有話跟詩雨說,麻煩你先迴避一下。”


    靳時本就長著一張讓女人神魂顛倒的臉,不笑的時候冷俊高貴,笑起來,魅惑迷人,剛才那淺淺一笑,卻是讓助理阿掀丟了一半的魂,她幾乎是不加猶豫的點頭,連聲說了三個好字:


    “靳總,李姐,你們慢慢聊。”


    話落,不等李詩雨阻止,轉身就跟著陳秘書離開了。


    “靳時,你放手!”


    李詩雨恨得磨牙,該死的混蛋,他還真是懂得利用自身的優勢,美男計都使出來了,那阿欣也太沒抵抗力了。


    “好!隻要你答應跟我好好聊聊,我就放手。”


    靳時斂了笑,眸光深深地看著她,兩人之間僅隔一步之距,彼此的氣息,都教纏在一起。


    陳秘書的阿欣一離開,氣氛瞬間變得曖.昧。


    這裏是他的公司,又是會議室門口,雖然這一層樓,隻是他的辦公室和會議室,以及兩名副總的辦公室。


    但隻要有人上樓來,就能看見他們拉扯在一起。


    他可以無所謂,李詩雨卻不能。


    “你先放開。”


    她語氣極冷,靳時伸手關上會議室的門後,放開了她。


    李詩雨手得到自由,隨即打開包包,從裏麵掏出一張濕紙巾,當著靳時的麵,擦拭剛才被他抓了的手。


    靳時俊顏微微變色,看著李詩雨優雅擦手的動作,心裏無端一陣堵塞,她如今真是視自己如瘟.疫。


    “詩雨,我知道,就算我跟你解釋,你也不會相信,你爸的死,不是我幹的。”


    靳時原本有好多話想對李詩雨說,可看見她擦手這一動作後,他所有的話,都生生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李詩雨擦完手,才抬頭看著他,白希清麗的臉蛋上神色清冷中隱隱有著嘲諷:


    “你知道我不相信,還解釋做什麽?”


    解釋,是最可笑的詞了。


    當初,他對她恨之入骨時,何曾聽過她的解釋。


    靳時眸光一黯,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五官線條冷硬緊繃,像是在極力控製心裏的情緒,不知是惱怒,還是心痛。


    氣氛,一下子變得僵滯。


    空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靳時沉暗深邃的眸子裏有什麽東西翻滾著,他放在身側的雙手卻緊捏成拳,極力控製著翻滾的情緒,眸光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她眸底結著萬年寒冰,看他的眼神冰冷,怨恨,像極了曾經的他。


    他高大的身軀都僵滯在了她冰冷的眼神裏,想到自己在仇恨中生活了十幾年,最後報了仇,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樂,反而是無盡的失落和空虛,丟了自己最愛的人。


    心,便痛得不能自己,緊緊抿了抿唇,生硬地說出一句:


    “詩雨,有關當年的事,我沒有冤枉你爸!”


    “所以呢,你就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他。”


    李詩雨冷笑,她忽略心裏尖銳的痛楚,看著麵前的男人,曾經,她那麽喜歡他,以為能永遠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他恨她入骨,三年前,她苦苦求他,結果得到的是什麽,不過是他的羞辱和傷害。


    他放不下他父親當年在他父親的案件中推波助瀾,蟄伏十幾年,為了報仇,不惜造假證據冤枉她爸……


    如今,他報了仇,卻來讓她原諒。


    若是原諒那麽容易,他們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她父親又怎麽會搭上性命,不隻是她父親,還有她爺爺。


    “詩雨,我真的沒有害死你爸,我隻是為了讓你迴來。”


    看著李詩雨眼裏泛著淚花,用怨恨的眼神盯著自己,靳時心口便堵得難以唿吸,他最初的目的,真的不是要把她父親怎麽樣,甚至,那些諸加在他身上的罪名,也不是他的手筆。


    是另有其人。


    可是現在,他再怎麽解釋,都沒有用,詩雨不會相信他,她認定了是他。


    他上前一步,伸手去握她的手,可是,他的手剛一碰到她,她便像被毒蛇猛獸咬了一樣,身子連退兩步,怒目相瞪地衝他吼;


    “姓靳的,你別碰我!”


    姓靳的?


    靳時高大的身軀顫了顫。


    黑如瞿石的眸底閃過痛楚,不敢再伸手去碰她,溫言說:


    “我不碰你,詩雨,我會找到證據,證明我沒有害死你爸,除了當年的事,其他的,不是我做的,我不會為了報仇去冤枉你爸……”


    李詩雨不想聽他解釋,任何的解釋,都已經晚了,換不迴他爸爸和爺爺。


    “詩雨,你家的別墅,我也買迴來了。”


    李詩雨低垂的眸猛地抬起,眸光冷厲的射向他,尖銳地道:


    “你是想向我炫耀什麽,炫耀你把我家的別墅買走,做你和吳菁菁的婚房嗎,靳時,你想和誰結婚,和誰住進去,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誰告訴你我買來是做婚房的?”


    靳時覺得自己很委屈,他買下別墅,不是為了做婚房,是為了還給她,因為那是她的家。


    他知道家破人亡的痛楚和無助,不希望她也承受他曾經承受過的一切。


    昨天拍賣會上,有人一直和他的人競價,原本一千萬就能拍下的別墅,結果,飆到八千萬……


    那個人,便是顧正廷。


    李詩雨不想再和靳時廢話,她今天來這裏不是和他談私事,是為了合同的,小欣還在陳秘書辦公室等著她。


    她強迫自己收起心裏的怒意,很快地恢複了一臉淡然沉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完全把他當成了陌生人:


    “靳總,你的私事我沒興趣知道。我今天來是談公事的,你要是真心誠意地想和我們公司合作,那就把陳秘書和小欣叫進來,要是沒有誠意,那我就走了。”


    李詩雨說完,真的轉身就走。


    “好,我叫陳秘書進來。”


    靳時再次妥協,其實,李詩雨不說,他也知道,定然是吳菁菁告訴她的,那天在她家別墅門口,吳菁菁肯定對詩雨說了羞辱的話。


    他想聽她說出來,是想借此機會解釋他和吳菁菁之間的關係。


    ………………………………………………………………………………


    “顧律師,查到了,昨天以八千萬天價買下那幢別墅的,是靳時的人。”


    事務所,寬敞的辦公室裏,顧正廷坐在辦公桌後,聽著下屬的匯報,眸光閃過冷銳,昨天他就猜到了可能是他。


    隻不過,競拍的人並非靳時本人,他不完全確定是靳時,因為還有可能是吳菁菁。


    原本,他是想把那別墅買下來,但對方完全不管不顧,價格抬到八千萬還不放手,他若是再漲上去,怕是一億,對方也不會讓。


    並非他舍不得錢,而是覺得,那樣的價格買下來,詩雨也不會接受,若是起到相反的效果,那就得不償失了。


    “嗯,我讓你調查的s&s珠寶集團,查到怎麽樣了?”


    顧正廷麵色很快恢複了平靜,以著詩雨對靳時的恨意,就算他買下別墅,也不能改變什麽。


    “查不出任何的紕漏,s&s珍寶集團顯然一直很小心謹慎,不論是運作還是帳目上麵,都沒有問題……”


    顧正廷料到了這一點,靳時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要抓到他的把柄,很難。


    “對了,這兩日h市鈞成房產出了事,你去查一下詳細情況。”


    他眸光冷冽地掃過屏幕,頭也不抬的對下屬吩咐。據他調查到的,靳時和吳家這十年來都關係密切。


    李京遠的事,如果和靳時有關,那吳鈞成定然脫不了幹係,即便和靳時無關,吳鈞成也是最大嫌疑人。


    “好,我今晚就飛h市去。”


    “嗯,去吧!”


    顧正廷衝下屬擺擺手,對方離去後,他放下鼠標,身子靠進高級轉椅裏,抬起一隻手按摩鬢角,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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