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人已經走了出來。杜威立刻變臉如翻書,一臉諂媚,“解老師,感覺怎麽樣?”


    “我聽到了啊。”解夕朝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我隻是強迫症而已。別給我戴高帽子。”


    “是是是。”杜威從善如流,“您說得都對。”


    解夕朝笑了笑:“審都審了,也改不了。就是看看效果。”


    他頓了頓,“我和宣揚都覺得挺好的。”


    他的話音落下,一屋子的人都徹底鬆了口氣。


    一旁的宣揚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往杜威旁邊一癱,把一旁到處溜達的金吉拉撈進懷裏一頓猛吸。


    *


    事實上,雖然拍攝前解夕朝的心態剛經曆過大風大浪。拍攝的過程也和大眾預料得一樣“癲癲的”,但在後續整個電影的宣發策劃上,所有人確實都是很冷靜的。


    簡而言之,他們就是要搶一年裏對於電影圈來說最大的流量時段。


    以及,他們有充足的信心,和所有同期的電影對剛。


    最終的決策是解夕朝作為投資人做的。但實際上,團隊裏的所有人卻都沒什麽意見。


    一起拍的片。後麵也都看過成片。


    都滿意。


    外人眼裏的驚濤駭浪,對於這群人來說,是長達數月的、日複一日的打磨。到了最後,隻有任務終於完成的完滿。


    當然,空下來了之後,也會想入非非的。


    比如


    “解老師,您這要是拿了影帝,也是破了記錄了吧?”杜威說。


    現任最年輕的影帝拿獎那年二十八歲。那部片也是機緣巧合,淡季上的,大眾最無聊的時段,結果爆得媽都不認識。其實是片比人紅。


    解夕朝今年剛剛二十六。他要是拿了影帝,絕對是人帶片。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杜威不敢再想,越想越覺得驚悚。


    解夕朝說:“沒影的事。想點正事吧先。”


    正事多了去。


    各種流程,輿情處理,還有人情往來。


    最重要的,沒多久就過年了。


    今年過年解夕朝沒再接很多晚會,抽了好幾天打算迴家。他父母驚喜又擔憂,找荊瑾旁敲側擊了好久是不是他出什麽事了,讓他哭笑不得。


    他說:“沒出什麽事,就是想你們了。”


    他爹說:“哎喲。”


    一臉嫌棄。


    背地裏去菜市場挑了好久的新鮮肉。


    荊瑾去做客把家裏的冰箱拍給解夕朝看的時候他都看樂了,荊瑾說:


    哥,我已經給我們全家近的遠的親戚都買了電影票了,衝衝衝!


    解夕朝給她發了個紅包,心裏卻沒有特別緊張的感覺。


    -


    其實原來也沒有。


    或者說不是緊張,而是緊繃。


    無論是舞台還是表演,解夕朝的經驗都已經很豐富了。而且他進係統前就是學生幹部,大場麵很多。所以怯場很少。


    他過去的問題是緊繃。簡單來說,就是因為心理陰影一直繃著潛意識的弦。這會兒陰影差不多沒了,沒了那種“必須達成點什麽來證明什麽”的想法,整個人就自然而然地放鬆了下來。


    杜威說的影帝,他是真的不太在意。


    包括之前傳聞裏他“錯失”的視帝。


    其實這也算是一個烏龍。三大電視獎項裏除了星爍,其餘倆好聽點講是老牌,難聽點說就是論資排輩。解夕朝本來就沒抱希望,但不知怎麽的,還是有傳聞說,如果《詭》能正常播出,他能一舉拿下第二個視帝。


    “拍一部拿一部。”解夕朝有些好笑地說,“傳謠也要講究基本法吧。”


    方箐箐倒有點信了:“萬一呢。”


    她略帶可惜地說,“我感覺你獎運不錯。”


    解夕朝啞然。


    片刻後他說:“有沒有可能,這劇沒播完,就說明姐你的想法稍微有點過於美好了。”


    不管怎麽說,錯失了也是沒拿上。現在換了個領域,解夕朝同樣隨緣。他最近更喜歡琢磨一些表演的細節。


    比如在《玩家》裏,有好幾場戲,都是他臨時發揮,然後過後再一遍遍豐富細化的。


    《玩家》拍完,他就接了一個慢綜。其餘的時間都在家看表演相關的書籍。


    閑著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關。


    *


    這兩天外頭最初的熱鬧過了勁,業內卻是上演了一出大戲。


    春節檔這麽多片,排片率總得分個高低上下。院線快愁死了,光不能得罪的大導就倆,偏偏裏頭不少人對解夕朝總有種盲目的自信,哪怕知道這是個文藝片,也舍不得大砍《玩家》的排片,於是事情就僵了。


    宣揚第一次上電影,沒什麽人脈。他也不著急,樂顛顛地忙宣傳。


    倒是杜威老狐狸似的整個人油光水滑,察覺到了這裏的水深,特意來請示解夕朝怎麽辦。


    他的意思是打點一下也行,並且這錢他自己掏了,就當支持發小事業。


    解夕朝挺感動的,但是他說:“這會兒不用趟這個渾水。”


    說這話的時候解夕朝正在家包餃子,居家服的袖口挽到手肘。


    外間客廳放著電視,廚房裏倒是很安靜,他一邊兒包餡兒一邊跟杜威道:“我們這片注定隻能走口碑路線,走不了大眾路線。口碑上去了,排片自然會上去。一開始排片就很高,別人一看就知道你充錢了,不好看,也沒必要。”


    而且還得罪人。


    這句話他沒說。他知道杜威懂。


    “哎。”杜威說,“其實宣揚這兒是不要緊……”


    他這迴倒確實是在為解夕朝考慮。


    他的地位特殊,是演員也是流量。剛開始票房不高,絕對會被嘲。


    解夕朝說:“無所謂。”


    他說無所謂,就是真的無所謂。


    兩尊大佛狂扯頭花他無所謂。院線那邊有負責人探他口風他答得也很坦然,這兩天被兩頭敲打的人心中感恩戴德,心中的那杆秤又傾斜了一點。最後預售票房出來,排名第三,網上狂嘲,但他照常發微博,一點兒破防的跡象都沒有。


    但是公映當天,他自掏腰包,買了首映的電影票。


    大年初一的早上九點,他獨自一人,走進了家附近的電影院。


    第162章


    解夕朝買的是最後一排最裏側的票。


    起初是怕被認出來。後來他才發現,他這個決策實在是太明智不過。


    他是提前三天買的票,開票之後的幾分鍾內,這場就全滿了。要是再晚點,他可能就得被迫坐在人堆裏了。


    事實上,不僅是這家電影院。


    這兩天,全國各大電影院,《玩家》的場次基本都爆滿了。微博上還有大批嚎買不到票艾特電影院讓多排點場次的。


    解夕朝卡著點摸黑進場的時候,旁邊的一對小情侶就在討論買票的事。


    男生說:“你就非得大年初一來看你男神嗎?我跟你說我真醋了啊。”


    女生說:“哼哼,口嫌體正直,今天給我搶到了票不跟你計較了哈,麽麽噠。”


    解夕朝:“……”


    他咬了口爆米花。


    好嘛。


    千挑萬選,選了個vip虐狗位。


    好在小情侶確實隻是打情罵俏了一下,屏幕一亮起來就沒再說話。


    解夕朝又咬了一口爆米花。屏幕上已經開始放起映前廣告。幾個電影的預告片依次放過去,他看到了好幾個老熟人。


    其中一個看到他朋友圈曬票,還發私信嘲笑他看自己的電影都不包場。


    因為解夕朝既是愛豆又是演員,很多人覺得他是兩頭不沾,兩邊的人緣都一般。其實事實反而正好相反。


    無論是哪個賽道,他在業內的朋友都比外界想象得要多得多。不認識的他的會說些酸言酸語,真正認識他的,反而基本沒有討厭他的。


    對方問得不客氣,解夕朝答得也爽快:


    感受一下真實評價。


    對於一部電影來說,最真實的反應無非是影院觀眾的即時反饋。


    解夕朝想得很好,但是他好多年沒進電影院了,忘了大熒幕和電腦屏幕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


    第一個畫麵出現的瞬間,他就停頓了一下。


    而與此同時,他身旁的女孩已經興奮地放下了可樂。


    “好酷啊。”她小聲說。


    -


    這的確是一個很酷的男生。


    他打了耳釘,上身穿的是一件畫滿了各種鬼畫符的塗鴉t,下身是一條破洞牛仔褲。整個人看上去帶著一股破破爛爛的痞氣。他靠在機車上,正在用一種宇宙上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嚼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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