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前他難得地做了很多功課。如果工作量減少的話,養什麽對他來說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眼緣。


    ……解夕朝甚至詭異地生出了一種相親感。


    他給宣揚發消息:你當時為什麽會想養貓


    宣揚迴得很快:……被碰瓷orz


    解夕朝:。


    他還想說什麽,宣揚又發了條消息:


    你的貓養熟了的話,到時候可以帶片場來,讓它客串一下


    解夕朝樂了。


    他慢吞吞地敲:那它也太幸福了吧,出道就力扛百億票房


    宣揚:?!


    宣揚:啊啊啊,不要這樣,這題材有點兒小眾吧tt感覺不行


    解夕朝眼睛不眨地給他打氣:


    宣導,自信起來


    車子停下來了,解夕朝走進去。其實是有點兒緊張的,但做決定卻並沒有費什麽工夫。


    因為他進門和店主沒說兩句話,他的小貓就像是感應一般抬起了頭,說話的間隙,解夕朝不斷地被它吸引著注意力,到了最後,他無奈地停了了對話。


    店主起先不明就裏,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樂了:“。”


    “這隻金吉拉平日裏都很安靜的。”她說,“第一次這麽活潑呢,看來她很喜歡你哦。”


    解夕朝蹲下來,跟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對視,從對方清澈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這是一隻很漂亮的小母貓。淺金混奶白的毛色,長相秀氣嬌憨,解夕朝衝她晃了晃手指,對方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專注地跟著他的手指轉。


    解夕朝笑了,放輕了聲音:“小公主,你要跟我迴家嗎?”


    隔著一扇玻璃的汽笛聲中,金吉拉嗲聲嗲氣地“喵”了一下,然後湊近了一點,柔軟的腦袋親昵地抵上了他的手指。


    第160章


    解夕朝把金吉拉帶迴了家。


    他起先的打算是就養在他爸媽家。他爸媽這兩年不怎麽迴家,屋子裏大多數時候都是空蕩蕩的,住一人一貓正好。


    但這個提議在他抱貓迴宿舍溜達一圈之後被堅決地否定了。


    “你。”艾清源說,“把貓放下。”


    解夕朝捏捏貓爪子,又揮揮,歎了口氣:“壞叔叔打劫了。”


    艾清源:“……是哥哥!”


    小貓咪在他懷裏被一通揉搓,軟軟綿綿嬌嬌氣氣地叫喚。雲盼想抱不敢抱,眼巴巴地瞅。解夕朝招手讓他過去,然後問他:“有個角色,想不想演?”


    雲盼:“啊?”


    “不過得試鏡。”解夕朝說,“我覺得挺貼你的。問問你的意見。”


    一旁的艾清源扯著嗓子叫喚:“夕朝我們家小公主啥名兒啊!”


    解夕朝淡定地迴他:“玉米糖。”


    “好名字。”艾清源讚許,“就叫你糖糖了。”


    他開始跟貓說話。


    解夕朝聽樂了。


    雲盼想好了,小聲說:“那我試試?”


    解夕朝點頭:“我把試鏡地址發給你。”


    隔天,鄒意和傅文澤錄完綜藝到家。玉米糖小姐開始享受她的團寵生活,解夕朝在宣揚那看雲盼試鏡。


    他沒進去,也沒告訴雲盼他在。杜威給他倒了水,說:“這是不是你之前撈出來的那個?”


    解夕朝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選秀期的事,他說“嗯”。


    “不容易,年紀輕輕的就當爹……我的意思是,他氣質挺符合。”杜威說,“就是不知道演技怎麽樣。”


    “一般,沒經過係統訓練。”解夕朝道,“但是應該夠用。”


    片刻後雲盼出來,臉興奮得紅撲撲的。宣揚跟在他後頭也挺高興。


    雲盼走後,他跟解夕朝說:“雖然演技有點生澀,但是挺靈的。樊星這個角色也沒有太多的戲份,本色出演就好了。”


    -


    樊星是《玩家》定下來的最後一個角色。


    在此之前,宣揚和杜威尋尋覓覓,在偌大的內娛左撒網右拋餌似的撈了半天。湊齊了九成的人。


    樊星這個角色有點特殊。他在劇裏的角色就是個地下搖滾樂隊的主唱。宣揚對這個角色的要求是小奶狗型,他有點強迫症,看不得人假彈假唱,所以這人還得真會玩樂隊。解夕朝一聽就想到了雲盼,他說這個角色你留著吧,我給你找人。


    人找到了,《玩家》也開機了。


    拍攝的順序不按照劇本,第一天就是場群戲,一群穿得奇形怪狀的人擠在狹小的房間裏,玩街舞機的玩街舞機,抓娃娃的抓娃娃,玩具籃球被扔到投籃機裏,上麵的指示牌發出滴的一聲響。


    喊了哢,群演喜不自禁地喊:“導演,我投了個三分!”


    宣揚:“……”


    解夕朝憋著笑,揮小貓爪子給人鼓勁:“哇,哥哥好厲害。”


    宣揚深吸了一口氣,問解夕朝:“你怎麽樣?”


    解夕朝說:“打過了啊。連勝。”


    麵前的格鬥遊戲屏幕上亮著閃亮的兩個“k.o”大字。肌肉壯漢揮舞著拳頭滿臉怒火。解夕朝的語氣挺驕傲。


    宣揚抽了抽嘴角。


    “我讓你們來玩的是吧?”他麻木地說。


    “導演生氣了。”解夕朝頓了頓,準確地傳達他的意思,“大家認真點啊。”


    群演連連稱是。


    -


    認真歸認真,私底下還是玩兒。


    場地裏都是大麵積的遊戲設備,這是劇組專門租的電玩城。前期大多數的群戲都在這裏開展。


    角落裏的迪斯科球燈閃著五彩繽紛但詭異的光。各路機器閑置的時候發出歡快的電子樂聲。用一個群演的話說:“這樣的氛圍下我們很難忍住。”


    於是每天歇戲的時候,從主演到群演,大家人手一台機器。


    租的機器也是要給錢的。這幾天解夕朝兜裏都是遊戲幣,一半給貓玩,一半自己玩。


    杜威認真地說:“解老師,我收迴之前的話,您今年有三歲嗎。”


    解夕朝說:“話不能這麽說。我要讀個研,這會兒還沒畢業呢。”


    小貓順著他的腿爬到膝蓋上,找了個合適的姿勢團著。


    它這兩天跟解夕朝混熟了,特別黏人。睡覺也愛貼著。


    杜威一想還真是,頓覺歲月是把殺豬刀。滄桑地走開了。


    他手裏還拿著打地鼠的小玩意,冒一個頭摁一下,冒一個頭摁一下。


    一周後,這種一群人天天混在一起玩電動遊戲的日子總算結束了。


    整個劇組轉戰下一個拍攝地點。


    雲盼拎著從之前混的地方扒拉出來的那把漆都快掉了的吉他,在嘈雜的人聲中費勁巴拉地爬上比平地就高了那麽一級的臨時舞台,他垂著眼,像是一個真正生活在地下的“明星”,幾年前登台的青澀與緊張在此刻早已消失不見。


    掃弦聲一響,後頭的群演的架子鼓貝斯電子琴同步響了起來,燈還是暗著,氣氛就這樣在黑暗中躁動了起來。像是一場隱秘又盛大的狂歡。


    *


    開機之前,宣揚和解夕朝都接受過好幾次采訪。


    一個是一劇成名的天才導演,一個是長紅不衰的當紅頂流。以及,解夕朝的電影處女作。


    這幾個關鍵詞足以讓整個內娛把目光全都聚焦在這部即將開機的電影之中。而所有的問題中,問得最多的,就是:


    “宣導,可以說說接下來要拍的這部片大概是個什麽類型的片子嗎?”


    “夕朝,能不能聊聊馬上開拍的電影呢,是和《陶夏》類似的角色和風格嗎?這次還是衝著拿獎去的嗎?”


    諸如此類的


    好奇。


    好奇。誰都好奇。記者好奇,業內好奇。粉絲也好奇。


    這份好奇在《玩家》這個項目開展的過程中隨著籌備內容的透露到達了頂峰。


    那些路透和小道消息無一例外都有著統一的風格:離譜之中透著合理,合理之中透著離譜。


    這很符合宣揚的特點。從他過去的執導風格來看,他偏愛天馬行空的怪誕。但是這和解夕朝本人的風格卻有點不同。確切地說,解夕朝近期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了。


    他一向是沉穩的,掌控一切的。哪怕是當初拍《陶夏》,在各種路透當中,作為投資人,他都是控製著全部的人。


    可是這一迴,自從旅遊迴來,他變了。


    當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狀態良好。還是無論是工作還是營業,都敬業而認真。


    但是他養了隻貓。一隻漂亮甜美,現在在互聯網待遇宛如一線女明星的貓咪。解夕朝每條貓照底下都是粉絲“姨姨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變態發言。此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懶散”了。


    很鬆弛,很放得開。不再是那個眾人眼中完美到不真實的頂流。


    他不再連軸轉,發的最多的是貓咪。偶爾吐槽導演又可愛地發火了,然後在路透圖裏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背著經紀人偷偷喝七分甜的奶茶。頭上的呆毛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戳一戳就會塌掉。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粉絲們感覺開到了新盲盒,有點新奇,有點親切,有點兒……


    真實。


    “我們這是一部真實的片子。”導演和主創口徑一直地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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