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清源第一個不同意:“那不行,生產隊的驢還要歇歇呢,不要老想著壓榨我們好不好。”


    他立刻調頭:“夕朝你選一首吧,反正你眼光一向比我們好。”


    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解夕朝其實也已經有了打算,剛剛那句就是個客氣話,艾清源這麽說,他直接道:“我的話,會更喜歡第三首。”


    一旁負責操作的工作人員滑動了下鼠標,調出了第三首demo。


    播放頁麵顯示出了它的名字:


    《隙》


    苗海程還沒說話,一旁的傅文澤倒是先多說了一句:“這首的伴奏挺有意思的。”


    *


    傅文澤這話不是隨便一說。


    重新把這首demo調出來集體又聽了一遍之後,在場的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rap擔,對節奏會更敏感,而這首和其他幾首相比較,不同之處確實就在於伴奏裏鼓點的運用。談不上很重,但肯定做過處理,因為聽感上很明顯。


    鼓點清晰,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會增強節奏感,編男團舞也更好編。


    當然,這隻是demo,所以在伴奏製作的過程中肯定比正式的歌曲要粗糙,所以,也意味著更大的可塑性。


    而鄒意關注的點則在另外的部分。


    “這歌……”他道,“有種很奇詭的感覺。”


    他覺得這個形容也不太對味,過於抽象了:“不是說那種怪誕風,就是……”


    “靈動。”解夕朝道。


    他代替鄒意說出了那個找不到的詞。


    “因為伴奏沒用很重的配器,編曲比較跳躍。”解夕朝敲了敲桌子,“應該是用了不少休止符和裝飾音,所以會顯得很靈動。”


    他頓了頓,“就像,跳格子?”


    他舉了一個很通俗的比喻。


    眾人精神一振。


    對味了。


    “與其說是奇詭感,不如說是奇幻感。”解夕朝繼續道,“應該是……嗯,我用比較好懂的形容來解釋一下,就是寫旋律的時候鋼琴上黑鍵用的比較多,這種方式編寫出來的旋律會有‘詭’感。”


    在場的並不都是懂音樂的,解夕朝盡量用通俗易懂的內容來表達他的意思。


    “我大概懂了。”苗海程道,“就是這首曲風比較特別。是嗎?”


    解夕朝點頭。


    一旁的某個策劃已經手快地翻出了這首demo的作詞作曲和編曲,其中的編曲是國內某個新銳,風格確實也一直以大膽靈巧著稱。


    雖然名氣不算大,但風格確實新穎。


    “如果是這首的話。”主策劃道,“主打的核心的概念會更貼近自然,因為作曲那邊說靈感是取材於光影變幻的瞬間,這個‘隙’字也是形容這個瞬間。”


    她頓了頓,“編舞倒是好編,應該是偏向清爽簡潔的風格。”


    “但是……”


    “是覺得撐不起主打嗎?”解夕朝問。


    主策劃有些訝異地看向了他:“對。”


    其實排序就代表了偏向,一共四首待定的主打,這首排位第三,在負責策劃的小組眼中,這並不是最合適的選擇。


    她想了想,“現在流行做概念,你們的團名是鳳凰嘛,取的就是浴火重生的意思,本身這個概念是很宏大厚重的,和這首適配度不高,當個副主打可能更合適。”


    她頓了頓,“我們這邊的想法是,一專算是用來定調的,出道專的主打是後麵所有專輯的概念開端,所以還是選一個發揮空間比較大的概念路線比較好。”


    把心裏的想法說完,她心裏的意外還沒散去。


    一般來說,新人基本都是跟著公司的策劃走的。很多團出道都是直接買成品歌,或者直接把整個專輯給到藝人,然後讓他們去適應風格。


    他們原本以為今天的選歌會是看在了艾清源的麵子上


    或許公司原本的意思也是這個,但漸漸的,重心確實就不受控製地偏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然而,她沒想到,讓她覺得驚訝的,還不止於此。


    她說得有道理,房間內許多人都默然不語,陷入了思考。


    解夕朝也不例外。


    隻是,思考過後,他開了口。


    “您剛剛說。”他道,“可以改,是嗎?”


    霎時間,原本就有些忐忑的主策劃聽到自己心裏“咯噔”一聲。


    她的預感成真了。


    -


    會議結束,解夕朝和鄒意走在最後。


    鄒意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其實第一首主打也很不錯。”


    解夕朝放慢了腳步,走在他身邊。


    他挺討厭這種開會的。之前係統內部開表彰會,他明明是領獎的那個,但總能找到機會躺平。


    這會兒不能躺平了,整個人就感覺消耗很大。


    他吸著奶茶:“嗯嗯。”


    鄒意:“……”


    這是根本就沒有在聽吧。


    事實證明,他的估計是錯誤的。


    解夕朝咽下奶茶,終於騰出空迴複他: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鄒意當然不會是覺得他麻煩,隻是又習慣性地站在了他的角度。


    選主打哪首都行,說實在的,當今的時代,好歌難求,比起歌曲質量,像newstar那樣另尋捷徑也不是不能賺到錢。


    最主要的是,解夕朝不是盛弘的藝人。


    不是盛弘的藝人,而且還有點兒競爭關係。說實話地位是比較尷尬的。


    他是覺得解夕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解夕朝道:“哥,你就當我強迫症吧。”


    他實在受不了自己要參與的專輯隻是“還行”、“還不錯”的地步,旁人的眼光他無所謂。而且他知道,其實除了管理層,大家都是打工人,隻要不添麻煩,沒那麽容易產生偏見和反感。


    迴到宿舍一起吃了個飯,解夕朝就進了作曲室。


    他沒直接開筆記本,而是隨手拿了個用來記靈感的本子,把幾個關鍵詞寫在了上麵。然後,就點開了那段讓他覺得挺驚豔的demo。


    demo循環到第三遍,有人敲了敲門。


    解夕朝說“進”,對方推門進來,意料之中的,是傅文澤。


    *


    傅文澤帶上了門。


    解夕朝習慣工作前先洗個澡,傅文澤大約是被他傳染的,也習慣性地早早先洗漱。這會兒兩人都穿著家居服,看上去倒很有在家的感覺。


    解夕朝給他拉了把椅子,隨手招唿:“坐。”


    傅文澤坐下來:“我路過,馬上就走。”


    嘖。


    解夕朝道:“你這麽說,我可要去鎖門了。”


    傅文澤就笑了。


    他沒再逗解夕朝,反正也逗不著。


    於是,他直接簡單地道:“你想到哪一步了?”


    解夕朝把草稿推給他,傅文澤拿過去認真地翻看著。


    如果要說這個團能有誰和解夕朝一起討論創作的事,解夕朝知道,那確實隻剩下向來自產自銷rap的傅文澤。其餘三個人裏,兩個跟他同組,頂多寫個詞,剩下一個艾清源……


    算了。


    而且白天選歌會上,他就能看出傅文澤是個有想法的。


    所以傅文澤會來,完全在解夕朝的意料之中。


    草稿不多,傅文澤簡單翻看完,就道:“你這是想大改?”


    “不算吧。”解夕朝想了想,“曲不改,詞也稍微貼著概念動一下,就是編曲重新做。我感覺一半一半?”


    傅文澤:“……”


    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隻好道: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有。”解夕朝道,“幫我理下思路。”


    傅文澤頓了頓:“從頭開始吧。”


    解夕朝頷首。


    他把草稿翻到第一頁:“首先,我覺得這首的原版確實從概念和歌曲本身的層次來看,都有些單調了。不,也不能說是單調。”


    他用了一個更溫和的詞,“不太適合主打。”


    就像主策劃說的那樣,更適合做副主打,或者直接放進專輯裏。


    “但是它確實旋律很有意思。”傅文澤道,“是市麵上比較少見的類型。我覺得它的亮點就在於耐聽性和鄒意說的奇詭感,作詞的內容倒還是那個老三樣。”


    他是讚同解夕朝的選擇的。當然,他本人也是不走尋常路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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