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這些時日裏,郭焱幾乎日日都在喝酒。


    他總是這樣,竭盡全力地去當好一個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終日都穿梭流連在燈紅酒綠之中。旁人隻知道他與燕國公燕珩交好,卻不知曉他們實則更多的時候,是聚在一起喝酒罷了。


    隻是當福伯問起他,恢複意識之前到底在做些什麽,郭焱卻是有些不確定了。


    那段記憶仿佛是被人拿走了一般,沒有在他的腦海裏頭留下半分印象,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喝酒?”福伯一時失笑,他顯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來。


    隻郭焱卻全然瞧不出宿醉的樣子,想起郡主匆匆忙忙讓檀香尋他們前來的時候,刻意避開了這驛站裏頭的驛卒們,福伯總覺得,事情定然沒有表麵上所看上去那般簡單。


    眸光一暗,福伯微微斂起麵上神色,隻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你是怎麽來到這京郊驛站的嗎?”


    “京郊驛站?!”郭焱顯然十分詫異,他困惑地眨了眨眼:“難道不是你們綁我到這裏,而是我自己過來的不成?”


    福伯點了點,對郭焱所問的問題表達了肯定的意思。


    於是郭焱的麵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來,他一時之間有些茫然起來,他搞不清楚眼下的狀況了。


    自己不是被綁匪給綁過來的嗎,怎麽還會是自己走過來的?


    福伯解釋道:“大抵你是誤會了,我並非是貪圖錢財的綁匪,也並沒有想要謀害你性命的打算。隻是我家小姐暫居於此,昨日一早外出歸來時,發現你莫名出現在她住的屋子裏頭,我們這才將你綁在這裏,打算送你去見官。”


    “小姐?”郭焱更加迷惑:“什麽小姐?”


    他雖說所有紈絝子弟應當做的事情,他都已然做的差不多了,可卻是從來都沒有做過輕薄良家女子的事情,更不用說是私闖貴族姑娘的閨房了。


    福伯自然是不可能將清河郡主的名號說出來的,他終歸還是要忌諱著名聲,即便大孟如今的民風再怎麽開放,可是事關女子閨名,卻也是極為看重的;更何況眼前的這個少年人,究竟是不是郭焱,人品又如何,這些全然都無法說準。


    福伯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當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這番話問得頗有深意,隻郭焱原本便不是什麽聰明人,自然也就聽不出話裏頭的另一層意思,他自顧地頷首道:“我郭焱豈是那種卑鄙小人,若我當真還記得,自是會全然奉告,萬不得這般遮遮掩掩的,敢做不敢當的。”


    這話聽起來委實正氣十足,福伯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對於懷化將軍郭家,他與蜀王府內的眾人一般無二,都是沒有什麽好感的。


    瞧著少年郎極為認真的神色,福伯隻道:“不過話雖如此,可是我家小姐離開前特地囑咐過,定要將你送去見官的。更何況,你方才所言雖說情真意切,可我畢竟隻是一個粗陋下人,亦也未曾見過郭小將軍,是以我也無法全然都相信你,隻能依照我家小姐的吩咐,將你送去見官了。”


    福伯的話說的很是明白,郭焱自然也聽得懂。


    ········隻是········見官!?


    當了這麽些年的紈絝子弟,闖了這麽些年的禍,若非不是因著曹氏一味偏袒隱瞞,郭焱大抵早就被他的老子郭琦給揍得不成人樣了。


    郭焱難得的小聰明,全然都用在了如何與郭琦鬥智鬥勇的上頭,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若是任由福伯將他送去見官,那幾個京官都是識得郭琦的,隻怕前腳他才進衙門,後腳郭琦就從懷化將軍府給趕過來了。


    不敢去想他老子見到他以後,到底會怎樣的伯顏大怒,郭焱忍不住地抖了抖,心裏頭當真是害怕極了。


    福伯自然是將郭焱麵上的神色變化全然都納入眼底,隻他並未曾說什麽。


    郭焱小心翼翼地問道:“當真要送我去見官?”


    福伯點了點頭,語氣十分篤定道:“自是,這是我家小姐的吩咐,我不敢不從。”


    又是這個小姐,郭焱不免蹙起了眉頭來,心裏頭隻覺煩躁:“你就不怕我爹到時候找你們家算賬?”郭焱如是威脅道。


    隻福伯笑了笑,神色並無畏懼,他坦然道:“懷郭將軍既是一直穩坐著懷化將軍這個位置,想必定然是明事理的,萬不會平白無故就去尋清白人家算賬。更何況,郭將軍膝下也有女兒,自是知曉,若是自家女兒遇到這等事情,旁人如何處置那個登徒子,想來也是不會怪罪我們的。”


    聽得這話有理有據,郭焱一時之間尋不到反駁的地方,難免有些氣急。


    但是,他不能被送去見官,至少眼下郭琦尚且還留在長安城的時候,他是決不能被送去見官的。


    思及至此,郭焱越發慌亂道:“我,我,我可以給你銀子,很多很多的銀子,隻要,隻要你不送我去見官,我給你的銀子,絕對足夠你離開你的主家,出去自立門戶,也不用害怕你家小姐的責罰了·······”


    話不過才說了一半,那廂福伯已然出聲打斷了他,隻道:“郭小將軍,你錯了,我不需要銀子。”


    不需要銀子?郭焱心中一怔,在過去的很多年,他一直都覺得,銀子是這個世間,最讓人沉迷的的東西。


    人們可以為了銀子,出賣自己的妻子兒女;亦也可以為了銀子,拋棄自己的父母雙親;甚至於還可以為了銀子,舍棄自己的性命。


    在這個世間上,隻怕沒有什麽,是銀子解決不了的事情,便是連俗話都說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可是現在,就在他的眼前,竟然有人對著他說:“郭小將軍,你錯了,我不需要銀子。”


    這顯然是超出了郭焱平素裏的認知,他不由自主地愣住,心裏頭當真是又詫異又意外,看向福伯的目光,也隨之複雜了些許。不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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