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步入七月,即便是在北方的燕山山區也開始變得燥熱起來,煩悶的天氣牽動著蔓楚岩一帶的烏桓軍蠢蠢欲動起來,與大唐已經相持了近兩個月,卻不見大唐有什麽動靜,不知從何時起,在烏桓軍中傳起了一種說法,在燕山之中,除了四條綿延的小道能通往蔓楚岩外,還有著其他的路,大唐軍隊已經潛伏在那裏,隨時準備給烏桓軍致命一擊。


    “大王,那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作為烏桓五大勇士之一的多滾已經不止一次向蹋頓問出了這個問題。蹋頓心煩的一揮手,道:“多滾不必多問了,流言已經四起,必是有心人的散播,恐怕這條其他的潛入路徑還是存在的,隻是我們沒能發現罷了。”


    多滾看出蹋頓的不耐煩,皺了下眉頭,沒有說什麽,一拱手便出了蹋頓的主岩洞。陳宮在一旁卻看出了些不對,跟出來喚住多滾道:“多滾統領且慢,這條小路們還是要去派人尋找的,大王心煩不是為了你的問話,不要往心裏去。他心憂的是索倫的軍隊,漁陽的一萬五千烏桓弟兄已經快斷糧了,大王在考慮是否讓他們向西突圍,進入蔓楚岩地區。”


    多滾不由一愣,他當然知道索倫的實力,索倫位居蹋頓麾下的五大勇士之首,功夫較之死去的達利還高一籌,他的部族勢力在整個烏桓也是數一數二的,漁陽和右北平兩郡糧少,大撤退時他們搶出來的糧食也隻夠堅持兩個月,若是索倫的部隊被活活餓死,對烏桓軍的確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陳先生。”多滾想了想道,“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任由軍心被這兩條莫須有的小道亂下去!這不是烏桓好兒郎的風格!”陳宮一笑,道:“多滾統領想打仗的心情知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這幾日我們便會伺機出動,蹋頓大王將親自出手,搶奪大唐的糧道,以重振軍心。”


    聽聞此話,多滾的眼中浮現出火一般的戰意,道:“陳先生,我的手下還有一萬五千兒郎,到時候任憑差遣,在所不辭!不過我以為在蔓楚岩一定要留守兵馬,隨時準備支援,多滾雖願出戰,但也心知守衛責任之重,特此請命留守。”陳宮詫異的看了多滾一眼,輕輕點頭離去。


    兩日後,烏桓軍蹋頓、倫巴帶兵一萬騎兵一萬步兵,悄悄地奔出了燕山蔓楚岩一帶,繞到了上穀郡的南側,大唐的運往幽州的軍糧多從此處經過,自從蹋頓搶了幽州庫存的所有錢糧後,這裏經過的運糧隊伍更是番了一番。


    運糧隊的押糧軍官乃由最近軍方的紅人校尉閻柔親自擔任,六月初從後方補上來的一萬新兵,倒有四千補入了他的麾下,非但將他的部下全額補滿,還多出了一千人,在曆來爭搶兵源的軍方內部各係統,也是不多見的。原因無它,無論是前線的統帥部,還是後方的唐王,都對保護運糧一事看得格外的重要。


    在一個月間,他已經自冀幽兩州來迴奔跑了兩趟,並未出任何問題,如今這第三趟,生性謹慎的他依然是小心翼翼。


    “大人,前方三裏處的龍塘峽外樹木不整,石塊也很不自然,似乎剛由大隊兵馬經過不久,咱們是不是要繞道?”哨探飛也似的來報。


    閻柔浮起一絲冷笑,道:“無妨,若是繞道,便要耽擱十天的路程,這是軍糧!耽誤不起時間的!”


    “大人……”哨探還想說什麽,但被閻柔一眼瞪了迴去,隻得翻身繼續查探,嘴裏嘀咕著:“奇怪,以前大人不是這樣的……”


    數裏長的運糧隊不多時便緩緩在走入了龍塘峽的範圍,這是一條幽長又彎彎曲曲的峽穀,然而由於這條峽穀太長,近入峽穀後空間也是很大,反而不是什麽曆來的兵家設伏之地。


    然而就在運糧隊剛剛進入了龍塘峽不多時,便聽得一陣鑼鼓大振,緊接著地麵也在隱隱顫動,不知有多少烏桓部隊從峽穀的前後冒了出來,守糧的部隊都是沒有經曆過戰爭的新兵,俱是嚇得臉色慘白,握住兵器的手也在微微抖了起來。


    跟在閻柔身邊的人都是閻柔帶兵當初在戰場上廝殺時幸存下來的老兵,心理素質遠強於那些新兵蛋子,此時都將目光看向了閻柔,但見閻柔麵色如常,隻是鎮定的看著眼前的烏桓軍漸漸逼近,這些人的心也就放下一些,出聲問道:“閻大人,們該怎麽辦?眼前這敵人得有一萬人,聽聲音後麵也有了動靜,不知有多少人呢!”


    閻柔抬手止住了那人說話,縱馬上前迎向了為首的蹋頓,平淡的道:“蹋頓大王,想不到我們竟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嘿嘿,這不是小柔子嗎?”蹋頓眼見這三十萬石的糧草又將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心情大好,竟然露出了笑容,“上次圍殲郝昭的時候其實就見過了,不是嗎?”


    閻柔輕輕頷首,又抱拳道:“當初還多謝大王饒了小柔子一命,若是大王想殺,就是十個小柔子也死了。既然大人顧念舊情,還請大王放這四千兵士一條生路。”


    未等蹋頓迴答,烏桓軍中已經有人叫出來,“哼!別放你娘的狗臭屁了!放你們一條生路?那我們辛辛苦苦殺過來幹什麽?”緊接著跟在蹋頓身邊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弄得閻柔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住嘴!”蹋頓迴首一聲怒喝,那群人立刻變得鴉雀無聲,蹋頓盯著身後的士兵道:“你們知道什麽?!小柔子當年也是老單於的義子,與你們幾部的統領萬夫長也是極為相熟的,當初若非他的幾次冒死通風報信,如今咱們烏桓一族是否存在還是未知之數!論起來他也算咱們烏桓一族的恩人!”


    眾烏桓士兵不由麵麵相覷,誰知道這個不起眼的大唐校尉竟然有著麽大的來頭。蹋頓訓斥完了手下的士兵,轉向閻柔,向身後環指了一圈,冷笑著道:“小柔子,看見沒有?就算我想答應,我的屬下也不見得答應!”


    閻柔被剛才蹋頓訓誡士兵的一席話說得不免有些熱血沸騰,又想起少年時在烏桓生活的情景,麵上閃過一絲猶豫,但終究還是說道:“大王,不若這樣,把所有糧草留下,你放我的人走。烏桓兵中也有不少我的舊識,實在不願意兵戎相見。”


    “好!就這樣!你帶你的人走!”蹋頓這點倒是答應得很幹脆,如今烏桓軍的每一名士兵都是他的寶,如果可能他絕不願損耗一兵一卒。


    閻柔抱拳:“謝過大王了!”說完,便迴了本隊,大聲喝道:“傳命令,放下糧車,隨離開龍塘峽。”“大……大人?”眾多士兵傻了眼,閻柔冷冷的掃過眾人,又道:“這是軍令!聽我的!”


    不多時,閻柔的四千兵馬便從蹋頓軍讓出的一條道路上離去。


    “哈哈哈哈!兒郎們,給把糧草運迴去,通知從後麵包抄的倫巴部,他們不用運糧,專心斷後!兩側山峰上的兵,也都撤迴吧!倒是白布置了一番。”蹋頓兵不刃血的得了三十萬石糧草後,終於抑製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烏桓士兵們也都是樂嗬嗬跑到各個糧車旁,一掀上麵所鋪的麻布,大驚失色,紛紛叫道:“大王!不是糧草!”蹋頓詫異,縱馬奔到輛車前,隻見車中裝的竟是一車車浸滿了黑油的木柴。


    火攻!蹋頓腦中在第一時間便閃現出了這個念頭,當即叫道:“兄弟們,上當了,快快撤迴!”


    話音未落,兩側山峰上丟下了上千具屍體,在峽穀中摔得稀爛,但服飾卻也能明白烏桓本來在兩側山峰上埋下的伏兵完蛋了。一聲鑼響,峽穀前後數聲巨響,兩處山口的山石竟然被炸塌,原本同時經過十七八人的大口,現在竟然隻能勉強讓三人並肩經過。


    蹋頓心頭升起不祥的預感,隻見山峰兩側騰的一下又是豎起了百麵旌旗,兩三萬的兵馬。


    南方一麵上書寫著“趙”,為首的一將,白馬銀鎧,手擎一杆令人聞風喪膽的爛銀槍,身邊副將赫然便是王雙,還有一員小將,也是生的相貌堂堂,眉宇間與趙雲倒有七分相似,不用說便是趙統。


    而北麵一側的旌旗卻是書寫著“黑山”兩個大字,為首的一將豹眼環髯,也持一杆紅纓槍,那邊倫巴已經叫了出來:“是張燕!”倫巴當初在伏擊王雙的時候與之交過手。張燕身邊也是有著一副將一小將,副將乃是郝昭,小將便是鄧艾。


    蹋頓指著趙雲道:“趙匹夫!傾巢出動了嗎?你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趙雲大笑道:“異賊!原來是客,論起對燕山的熟悉,你能熟悉得過我趙家?通往龍塘峽的路多了,至於蔓楚岩,也是有那麽兩條小路的。隻可惜你們才來了這麽些人。”


    蹋頓咬牙切齒道:“那兩條小道的流傳你根本就是虛晃一槍,這一定是諸葛亮的主意,對吧?你真正的目的便是引出兵,趙匹夫!有種咱倆堂堂正正的大戰一場!”


    趙雲在上麵冷笑一聲,張弓搭箭道:“兵不厭詐!戰場之上隻有輸贏!若是你今日能僥幸逃得一命,來日自然有機會與一戰!”話音一落,三支火羽箭射出,蹋頓大驚,奮力一刀,將火箭劈歪,不讓其落入糧車。


    “有兩份真本事嘛!看這迴你能不能防!?”趙雲和張燕同時揚起手,“放箭!”頓時山穀兩側,火箭如雨點般落下,烏桓兵士縱然生的三頭六臂,也是無法防住如此多的火箭。突然隻聽得一聲爆裂,一輛糧車被炸得稀爛,揚起漫天的木柴,遇火即燃,火勢迅速蔓延開來,引燃了一輛又一輛運糧車,一時間火勢逼人,熏得中烏桓兵士咳嗽不已。


    蹋頓見狀急道:“該死!這就是傳說中的諸葛亮發明的引火之物嗎?大家不要防守了,快隨衝出峽穀!”說罷,便是一馬當先衝出,身後跟著上千騎兵,至於其他的人則被火勢擋住,動作也慢了許多。


    “大帥!”王雙眼見蹋頓等人就要逃脫,不由急道。趙雲抬手道:“不用追殺他們,孔明特地囑咐要留蹋頓一條性命,咱們隻要將這山穀裏的賊軍消滅掉就算完成任務了。好戲還在後麵呢!”


    郝昭點點頭,道:“那就等蹋頓出穀後,我和王雙一個堵前口一個堵後口便是。”


    蹋頓倉皇的逃出了龍塘峽,迴收看自己身後隻跟著兩千餘的騎兵,再看看峽穀中衝天的火光,心頭狠狠不已,還好頭馬都跑了出來,牽動著少說六七千的馬匹也跟了出來,不然這虧可就吃大了。


    “殺!……”蹋頓心中一驚,隻見郝昭又是帶兵從山背後殺了出來,若在平時,蹋頓決不會將這個手下敗將放在眼中,如今適逢新敗,軍心也是不穩,更何況還有一個武功不知深淺的趙雲坐鎮對方,蹋頓一咬牙,又率眾往遠方逃去。


    不知逃了多久,終於看見前方的有兩三千烏桓騎兵等著自己,心中稍定,走近時才看到來接應自己的不是原先安排的多滾,而是死去的達利之子慶桂,又想起兵馬也不是當初既定好的一萬人,心下詫異,當頭問道:“慶桂,怎麽是你前來?多滾呢?”


    慶桂沉著臉道:“大王,多滾那廝死活不肯出兵,陳先生就讓我帶著先父的部隊來接應大王了。”


    這話蹋頓聽在心頭,腦中一聲炸雷,如今一敗後,多滾部一萬五千兒郎,而自己手下加上慶桂和鄂爾春的人馬也不過一萬人,多滾要反!


    情況並不像蹋頓想象的那麽糟糕,多滾還並未造反,而是在一片空地上中與同樣留守在蔓楚岩的鄂爾春爭執著。鄂爾春已經是爭得紅光滿麵,指著多滾怒道:“哨探已經來報,龍塘峽起火,大王危在不測,大王出兵前曾安排你去接應,此時為何還不出兵!?”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天掠奪係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帝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帝鴻並收藏逆天掠奪係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