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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境之下,大唐三千兵士氣勢更盛,潮水一般的殺向了烏桓軍。


    蹋頓已經是氣得七竅生煙,指著郝昭道:“郝昭,老子原想生擒你,留你一條性命!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宰了那個王八羔子!”以多打少,烏桓騎兵們早就躍躍欲試,隻等著蹋頓一聲令下,立刻便是馬蹄咚咚,煙塵四起,與大唐軍絞殺在一處,馬刀砍過,血肉橫飛,殺得大唐兵士們隻恨自己不是騎兵。


    何建帶著郝昭的囑托,一路斬將隻往著南方衝殺,期望能夠成功突圍,將北平城空的消息告訴趙雲的主軍。隻可惜他沒有郝昭的那番實力,由他帶領的一千突擊隊初時還能暢通無阻,遇神殺神,連斬了十餘名騎兵後,何建便已經感到體力有些不支,加上遇到的幾位千夫長也是硬手,幾番纏鬥才能甩開,不知不覺間隊伍幾乎已經停滯。


    何建發覺蹋頓看到了他的突圍行動,正是一路殺來,內心更是充滿了恐懼,咬牙之間,又多衝出去了幾十米,隻是前方仍是有近百烏桓騎兵殺過來,迴首身後,從左寨中帶出來的所有一千騎兵,竟隻剩下了一百餘人,而數千烏桓騎兵早就放棄了圍攻郝昭的左寨,隻是和蹋頓一起,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追殺。


    郝昭在左寨門口帶傷率領著餘下兩千名兵士與數千烏桓騎兵周旋,也將何建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頭一陣著急,但又無能為力。他清楚何建出身於名門大派泰山,人榜丙級的身手也絕對不算低,但在蹋頓麵前,隻怕隻需幾個照麵,何建變得身首分離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事情又出現了轉機,何建的前方又出現了一支兵馬,數麵旌旗上赫然寫著碩大的“唐”字,喜得大唐的兵士們不住叫喊:“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郝昭的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又黯淡了下去,因為趕來的這支大唐部隊隻有一千餘人,一個個隱約是血跡斑斑,倒像是經曆了一場大仗。


    何建卻是不管這些,麵對趕來的大唐部隊,見為首的便是從夜鷹部隊調任校尉的閻柔,眼中一亮,隻是高喊:“閻校尉救我!我有重要情報需稟明趙大帥!”


    閻柔早就見了何建身後窮追不舍氣勢洶洶的烏桓騎兵,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心知此時猶豫不得,道:“何將軍盡避帶幾人去尋趙大帥,其餘的人留給一同阻敵!”兩人一個交接,閻柔便帶著自己和何建留下的殘兵奮力擋住了洶湧而來的烏桓騎兵,一阻之間,何建便已經帶著兩名親兵絕塵而去。


    蹋頓見狀氣急敗壞,尋著閻柔便想殺過去。閻柔混成精的人,當然知道蹋頓的厲害,可不想自己成為死在蹋頓手上的第十位校尉以上的人物,隻是帶領著部隊朝左寨殺過去,避其鋒芒。閻柔所不知道的是,在剛剛的一個多時辰中,死在蹋頓手上的,又多了一名裨將軍和兩名校尉。


    郝昭眼見著是閻柔帶兵趕了過來,心中雖是詫異,但見何建已經突圍出去,心中也是稍定,勉力握起從士兵手中要過的長槍,迎了上去,高叫道:“莫剛,蹋頓不除,此戰必敗,同我一起雙戰蹋頓!”


    閻柔看到了郝昭的慘狀,心知憑現在的狀態,就是兩人聯手,也非蹋頓的對手。但又看到自己與郝昭兵合一處後,仍不過兩千餘人,左寨中剩下的恐怕都是傷兵了。再看那殺氣騰騰的烏桓騎兵,隻怕還是有萬人左右,俗話說:文死諫,武死戰,閻柔自嘲了一下,今天自己就戰死在這裏,也算死得其所了。


    閻柔思及此處,當下便是調轉馬頭,與郝昭道:“伯道,今日就讓我們並肩作戰!”郝昭點頭,一夾馬腹,便與閻柔一同衝向了蹋頓。


    蹋頓看兩人衝來,怒喝道:“兩個小輩也膽敢前來送死?!看我……”話未說完,在烏桓軍的北方又是傳來一陣驚唿,隻見一人單騎,舞一杆長槍,在烏桓軍中幾乎是所向披靡,槍指之處,必是人仰馬翻,好一個豪膽英雄!


    見到此景,閻柔和郝昭都不由升起了一個念頭,十七年前界橋頭上,趙雲孤騎闖袁營的場景或許也就是這般精彩吧。蹋頓見那人殺近,自己手下無人能敵,心中更添三分怒火,撇了郝昭閻柔兩人,舉刀衝了過去。


    那人在瞬間已與蹋頓迎麵撞上,蹋頓刀光翻滾,威風凜凜,誓要將那人碎屍萬段,豈料那人槍尖吐芒,卻是綻開了朵朵梨花,每朵都帶著絲絲寒氣,朝蹋頓直逼而來,蹋頓大驚,一杆大刀左揮右擋,狼狽不堪下總算擋住了這輪攻勢。渾身早已出了大片的冷汗,看那人頭發早已花白,自己聞所未聞,心有餘悸的道:“槍舞梨花!你是什麽人!?”


    那人立馬橫槍,冷冷的瞥向蹋頓道:“不才趙遠,趙家當代家主!”


    郝昭已經看清了那人麵貌,心中一驚,這人正是他幼時來到他的家鄉,教了張頜一身好武藝的那位先生。郝昭走進趙遠的身邊道:“先……先生……,您是趙家的家主。”


    趙遠沒有去看郝昭,但嘴角已經扯出一絲笑容,道:“小昭子,看來你已經長大了。”


    蹋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趙遠,雙眉緊鎖,不知在想著些什麽。但方才趙遠的一言聲若洪鍾,早就傳遍了戰場的各個角落,烏桓大軍中凡是能夠聽懂漢語的將士,都已經明白了這位戰神一般的人物,竟是中原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趙家家主,具都嘩然了起來。


    蹋頓舔了舔嘴唇,終於從嘴中迸出了一句話:“趙遠,你三十年前率三千趙家子弟兵,橫掃關外草原,然而卻未傷一名婦孺,當得一名好漢。郝昭那兩千餘殘兵就算有你相助,恐怕也隻能是苟延殘喘,但蹋某一向敬重英雄,今日我烏桓暫且退兵,叫郝昭安心的退迴去,但到明日,蹋頓絕不再留情麵!”


    趙遠抬起手中長槍,指著蹋頓冷笑道:“蹋頓,場麵話不用說的這麽好聽,今日你若真與我大戰一場,我大唐將士奮戰至死,再讓你的軍隊損失數千,吃虧的恐怕還是你吧!你烏桓一族人口不過二三十萬,入關的八萬鐵騎至今已經死了三萬,可謂死一人少一人,然我中原大唐人口近千萬,兵馬錢糧源源不絕,豈是汝等邊陲小族所能抗衡?!”


    聽聞此話,蹋頓臉色變了數變,仰首就要揮刀衝上,卻被一人拉住。蹋頓迴首看去,這人正是陳宮。陳宮臉色也是一片陰霾,沉沉的道:“大王,趙遠所說不錯,郝昭和閻柔帶來的將士身處絕地,已經萌生死誌,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再戰下去我烏桓的確經受不起損失了。”


    蹋頓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宮,縱然心中百般不樂意,對陳宮還是非常的信服,一咬牙,恨恨的盯了趙遠一眼,高聲道:“烏桓各部聽令!後退百丈!”


    趙家的聲名原本就在關外顯揚,三十年前趙家對關外的掃蕩更是令烏桓至今都心有餘悸,所以在當蹋頓一聲令下的時候,所有人都毫無異議的執行了蹋頓的命令。趙遠昂首站在陣前,直到大唐的軍隊完全撤入左寨之中,方才迴首冷冷掃視了一眼眾烏桓騎兵,緩緩退入寨內。


    一眾烏桓騎兵也在蹋頓的一聲令下,四千五百人一寨,圍著大唐軍的左寨紮下了四片營地。在蹋頓的中軍營寨中,蹋頓的臉恨恨的捶了一拳打底,很有些不悅的質問陳宮:“陳先生,今日退兵,蹋某不過是看在陳先生的麵子上。不過陳先生在戰場上所言並不足以為據,完全不似陳先生的風格,還請陳先生給蹋某一個解釋!”


    蹋頓的聲音如若轟雷炸響,驚得站在大帳門口的侍衛都不禁一個冷顫。陳宮早年間跟隨呂布南征北戰,年輕時的呂布更是喜怒無常,因此早就練就一身麵不改色的好心態,當下不慌不忙地道:“大王息怒,且聽宮為大王細細道來。”


    蹋頓哼了一聲,坐了下去,冷眼瞧著陳宮,等著陳宮的解釋。隻見陳宮道:“大王,還記昔日入關時宮為大王獻上的平天三策嗎?一是要自身漢化,卻又不失本色,關內大漢有很多東西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是為取長補短以自強;二是要借助袁家為屏障以爭取安心發展兩到三年,以便在幽州全境贏得民望;三便是爭取挑撥諸葛三子間兄弟見疑,相互掣肘,以使諸葛家無暇北顧。”


    蹋頓的眼神有些迷惘,似乎迴憶起了當初的情景,那時自己還誇獎陳宮乃烏桓之恩人。陳宮見蹋頓已經有些心動,又繼續道:“如今的情景大王已經看到了,宮不勝惶恐,當初的三策隻不過是紙上談兵。昔年趙胡服騎射用了五年,烏桓漢化也不是一日之內可促成,眾烏桓兄弟雖然眾誌成城,但卻先天有限,身已定型,改變起來多有困難,因此近兩年來也是成效甚微。”


    “而袁家的袁熙袁尚也是不爭氣,強敵在外,諸葛亮略動手腳,這兩個人就為了一個家主之位,大打出手,原本可以堅守三年的局麵,被這兩人弄得烏煙瘴氣,袁家也因此一載而亡,以讓諸葛家漁翁得利。”


    “那第三策更是不著邊際,袁家兄弟前車之鑒尚在,諸葛兄弟又都是不凡之人,就算私底下互有摩擦,又豈會將之放到台麵上來?更何況有諸葛圭坐鎮當中,大權在握,一旦出現諸葛兄弟相爭,萬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們烏桓在關內又幾乎毫無根基,對於諸葛家也是無從挑撥。因此,宮那三策萬不是什麽金玉良言,而是一堆廢話而已,宮也不是烏桓之恩人,而是烏桓之罪人!請大王重重責罰。”陳宮一番長篇大論後,早就是淚眼迷離,跪伏在蹋頓身前。


    蹋頓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陳宮,怔怔的望著牛皮大帳的頂部,久久無語。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蹋頓之所以能夠成為一族之王,見識必有其過人之處,經陳宮方才的一番勸解,怒氣已經平息了下來,歎了一口氣,扶起地上的陳宮,道:“陳先生,你的心情我理解,一向自詡不凡的你,卻在大的戰略方向上敗給了諸葛家,這滋味如同當日我敗給諸葛亮一樣,很不好受。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如今形勢變了,再照先前計劃的那樣行動,隻會有滅族之憂。”


    陳宮穩定了一下情緒,道:“大王聖明。這也是當初宮力主放棄北平城的原因,烏桓既然漢化緩慢,那就不能放棄自己的長處,烏桓軍機動力強,擅長的是運動戰,據城而守必然猶如飛蛾撲火。”


    “以陳先生之見,現在的烏桓該當如何自處??”蹋頓問道。


    陳宮苦笑了一下道:“方才在陣前趙家的家主趙遠言語間雖然毫不客氣,但卻也是至理名言,諸葛家滅了袁家之後,盡占冀並青三州全境,又有徐兗幽三州的部分領地,人口近千萬,氣候已經大成,不是我烏桓能抗衡的了。所以宮懇請大王,挾此大勝之機,有了討價還價的條件,向諸葛家上表投降。”


    陳宮話剛一說完,便感到四周的氣息一滯,顯得陰冷無比,心中也不免忐忑,不敢抬頭看蹋頓的表情。突然,咣當一聲,蹋頓已將行軍案幾踢翻,斬釘截鐵地道:“我烏桓一族數百年來還從未有過投降的漢子,就算理由再充分,豈可由蹋頓破了這個先例?若是如此,蹋頓又有何臉麵去見先父?陳宮,此事以後莫要再提!”


    聽蹋頓的口氣,自己已經觸動了蹋頓的逆鱗,陳宮心中雖對此早有準備,仍是歎了一口氣,又退一步道:“宮妄言了,請大王息怒。宮還以為當下大王宜立刻撤兵北上入山,同時傳令多滾倫巴兩位將軍的部隊也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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