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溫什元,他隻是個手無寸鐵的商人,你何必傷他!”


    忱虞抬手阻攔,卻扯動了左肩的傷口。


    溫什元慍怒,他可是在替她解圍啊!這個花花腸子一看就沒安好心,她竟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責怪他?雖然他溫什元也是個不相幹的人。


    “我愛管閑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當初要是不管你的閑事,你這會兒還指不定躲在哪兒哭呢!行,是我多事,既然你們郎情妾意,那不如原地拜堂好了!”


    說完覺得並不解氣,又打碎了幾壇酒才離去。


    就算之前在霧提門,是自己誤會了她,對她說了些不好聽的話,那她也沒必要這麽自暴自棄吧?好歹也是天宗的師姐,竟看上個小商人,圖什麽啊?圖做衣裳不要錢?


    ——


    唐引已了解了奚還體內的情況,看來用蠱是不行了,可是用巫術的話……他實在是沒有必要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動用巫術來救這個公主,可她是阿綾想救的人……


    此刻隻怕奚還體內的黑蟲見入侵的四方蠱增多,會幹脆啃食掉她的心髒,放棄這個宿主。


    他將手中劍放在屏風的上沿,拿出搖鈴,可又覺得不妥,一是怕門外的人會貿然闖進來,而是怕這裏麵的搖鈴聲他們聽見後生疑,於是他用真氣將整個房內形成了一個氣罩,他和奚還居於氣罩內,把門外的人隔絕在氣罩外,這樣一來,門外的人進不來,也聽不見裏麵的動靜。


    一切都妥當了,他揮動搖鈴,在心中默念起巫咒,手上身上布滿的黑色巫咒慢慢顯現了出來。


    他的巫蠱術是卿關教的,易容術也是,聽卿關說,他的易容術是和高麗的一位已經逝世的大師學的,他學了幾十年,卻從未用過,而唐引最先跟他學的就是易容,如今這麽多年了,他的易容術已經是出神入化了。


    他的喬裝易容隻被一人識破過,那人便是溫什元,那時唐引正是弱冠之年,就同現在的沈鯉風年紀一般大。


    那時的紅衣溫什元,並沒有多大名聲,溫什元急於在江湖上站穩腳跟,便去找陰陽瘴醫單挑,年老的陰陽瘴醫並不理會這小娃娃的挑釁,可他又不是真正的花甲老者,他可是個正值弱冠的青年啊,麵對溫什元的一再挑釁,唐引終是還手了,可這交手之下,溫什元與陰陽瘴醫擦腕而過,他覺得這陰陽瘴醫的手心手背上的皮膚粗糙無比,可手腕上的皮膚和手心手背上的皮膚不一樣,手腕上的皮膚不僅不粗糙,反而有些光滑,於是溫什元有了個大膽的猜想,他猜想陰陽瘴醫是一個青年男子易容而成!但他並沒有說破,而是馬上認輸,為了驗證這一猜想,在往後的日子裏,溫什元常常來找陰陽瘴醫拜師,但都被拒之穀外,於是他便和陸川綾處好了關係,久而久之,他們二人便成了朋友。


    ——


    陸川綾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榻邊的唐引,她突然喜歡上了這種一睜眼就能看到唐引的感覺。


    她突然想到奚還公主,本就是黑蟲覆心的身子,她又種下了那麽多四方蠱,雖未催動它們,可總歸是毒蠱邪物。


    “奚還公主,她還沒有脫離危險,我要救她。”


    說著她就要下床,唐引撫住她的肩,輕言:“她沒事。”這個阿綾,淨想著別人,早知道他就該從小教她自私一點的。


    “是你把公主治好的?”陸川綾問。


    他點頭道了句是。


    陸川綾看著他,想起在霧提門的時候,他替柳問真把過脈,那他也定會醫術,可這奚還公主的病,她禦著四方蠱都沒能全身而退,他卻毫發無傷的就將奚還公主給治好了?


    “唐引。”


    “嗯?”


    她其實想說他有很多秘密,可脫口而出的卻隻有一句謝謝。


    “謝謝。”你開始變得重要起來了,她心說。


    她需要對他說的謝謝太多了。


    “我騙了你,其實根本沒有什麽雙子蠱。”她坦白。


    她以為唐引會小小的生一下氣,畢竟她是一直用性命牽製著他,如果他要生氣,要離她而去,她也沒有任何資格和借口留住他了,當然,這都隻是她的以為而已。


    見她憂目垂眉,唐引說:“那你可以現在種下雙子蠱,將你我二人係在一起,就不算是騙我了。”


    陸川綾微怔,她怎麽都沒有料到唐引會這樣說,他沒有生氣,還讓她真的下蠱將他們係在一起,這是不是在間接的告訴她,他願意一輩子都留在她身邊?


    “唐引。”


    “我在。”


    “等這次江南之行結束了,你要不要……跟我迴川綾穀去見我師傅?”


    “……好。”


    這下可難倒唐引了,他該去找誰來喬裝陰陽瘴醫呢?易容容易,可畢竟以她師傅的身份與她朝夕相處了那麽多年,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不過,他用自己原本的身份,原本的麵目和性格,也與她朝夕了這麽些日子,他都快忘了他是她師傅的時候,是怎麽和她相處的了。


    不管怎麽樣,先答應再說,依照阿綾的性子,他若是再遲疑片刻,她就該不高興了。


    為了防止她問起方才的那絲遲疑,他又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那隻狐狸是怎麽迴事?它不是在朝戈坊就逃跑了嗎?”他隱瞞了這狐狸出現在霧提門島上的事。


    “我是在丹牡寨裏看到它的,它一定是來找我的,我們把它養在身邊吧,好不好?”她滿心期待的看著唐引。


    在她昏迷時,唐引已經從西鑰貞那裏得知了,陸川綾被困丹牡寨和被法老帶到這西域的經過,據西鑰貞說,他見到陸川綾的時候,她像是中了什麽邪,神色呆滯,好像聽不見他在喊她,並且眼睛還是綠色的,就像是那隻狐狸的眼珠子嵌在了她的眼眶裏。


    “你喜歡那隻狐狸嗎?”他問。


    “喜歡!”


    “好,那就養在身邊。”


    唐引想,就算是不把這狐狸留在身邊,它也會一路跟著他們,倒不如先好生的養著,待他問過卿關之後再做定奪。


    剛才阿綾好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既然如此,那他也征求一下阿綾的同意吧。


    “阿綾。”


    “唔?怎麽啦?”唐引喚她阿綾時的聲音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等我們迴去找到溫什元他們,就該出發去江南了。”


    “對啊,怎麽了?你……不想去啊?”


    “不是,那你把蕭允嵐趕走,不要讓他跟著我們了,好不好?”他沒有把忱虞指證蕭允嵐的事告訴她,也沒有告訴她,蕭允嵐所使的武功是出自他的家門。


    “馬賊的事都解決了嗎?”


    “你去問溫什元吧。”畢竟馬賊的首領是從他們家裏出來的人。


    陸川綾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你對蕭允嵐好像有很大的敵意啊?唐引,你……是不是吃醋了?”她直言快語,都沒有想要拐兩個彎再這樣問。


    她打賭,賭兩碟粉脂梨花酥!他一定是吃醋了,一定是!


    既然她都直接問了,那唐引便也不隱瞞了。


    “別問我,問我也不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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