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眾人早早坐在客棧裏等著馬賊的到來,因為每家每戶都收到了馬賊的信函,所以家家戶戶都不敢出門,客棧裏也冷清得很,就連大街上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子。


    一行人等到了晌午,也沒見馬賊來了的動靜,沈覓搖不禁抱怨起來。


    “這馬賊還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下個命令,就有那麽多人給他籌銀備糧,還得巴巴的等著,真不痛快。”她在房間裏待了整整一上午,沒想到晌午了,出來吃飯,馬賊竟然都還沒有來。


    溫什元嗑了一上午瓜子,嘴皮都差點嗑破了,盤子裏的瓜子快嗑完了,於是便端著盤子走進夥房,阿喚被灶火熏得眼淚直流,小二在一旁嗆得直咳嗽。


    溫什元都被滿房的煙驚呆了:“阿喚,你這……不會連生火都不會吧?”


    小二邊咳邊說:“咳咳……我們這兒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我們家小姐那可是我們掌櫃的捧在手心兒裏的寶貝啊,粗活一向都是我們幾個打雜的做,哪舍得讓我們家小姐幹粗活啊,這不,知道今兒大幫主要來,那幾個打雜的都迴家準備糧食去了,本來以前的這天都是沒有客人的,所以也不用準備飯菜,可是這次不是有你們這麽多人呢嘛,我一個人又忙活不過來,小姐就來幫忙了。”


    溫什元抬手揚了揚麵前的煙:“那既然別人都迴去了,你怎麽沒有迴去啊?”


    小二頂著一張滿是煙塵的臉,撓了撓後腦:“我父母雙亡,是掌櫃的收養了我,我吃住都在後院的雜貨小間,能迴哪兒去啊?”


    這時外麵傳來一句吆喝聲:“掌櫃的,糧食銀子準備好了嗎?”那人帶著幾個手下走進客棧,看到了唐引那幾個吃瓜群眾,“喲,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不怕死的啊,還敢出來吃東西。”


    唐引幾人對他們的到來視若無睹。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說完,小二急忙抱起角落的一個麻布袋跑出去。


    溫什元跟著他走出夥房,卻在一個拐角處停下,定定的看著那帶頭的大幫主。


    隻見那小二打開麻布袋,上麵鋪滿了碎銀,小二諂媚道:“大幫主,早就給您準備好了,都夠數呢,您看看。”


    大幫主拿起幾顆碎銀搓了搓,又丟迴了袋子裏,走到了唐引幾人的桌前:“喲,挺悠閑,還嗑瓜子呢?幾位看著挺眼生啊,在這客棧路過歇腳的吧?那既然都有錢嗑瓜子,也順便把買路錢也給了吧。”


    “你是誰啊?我們憑什麽要給買路錢?”沈覓搖說。


    “我是誰?”大幫主大笑著,扭頭轉向身後的幾個手下:“她問我是誰?小二,你沒告訴這位客人我是誰嗎?”


    那小二嚇得直哆嗦:“說、說了,您是丹牡寨的大幫主,也、也是霧提門門主的親侄兒。”


    大幫主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霧提門,想必各位聽說過吧?”


    唐引懶得看他這副自負的樣子,想來硬的逼他們交出陸川綾不太實際,在不清楚陸川綾被他們關在哪裏的情況下,他不敢貿然出手,畢竟他們過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若他寧死不屈,唐引他們也沒轍不是。


    這時急急忙忙跑進來一個手下,在大幫主耳邊竊竊私語了一通,也不知說了什麽,那大幫主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老子就知道他遲早會死在女人手裏!哪個二幫主當得像他這麽好色窩囊!”


    大幫主讓人去磬岩崗把二幫主請來,卻聽到手下說,磬岩崗丹牡寨上無一生還,他雖憤恨,可也告誡過老二好多迴了。


    “說你們呢!買路錢交出來,不交,今天你們可別想出這個門兒!”大幫主想把氣撒在他們身上。


    溫什元對身後與他一塊悄咪咪偷看的阿喚說:“你信不信我一出去,他就不敢放肆了,可能連話都不敢說大聲一句,阿喚,你信不信?”


    阿喚癟癟嘴:“我不信,你別出去給唐大哥他們添亂了。”


    他?添亂?溫什元接過她手裏那盤炒好的南瓜子:“瞧好吧。”


    溫什元踱著步子,慢慢悠悠走到一旁的空桌坐下,果然,那大幫主的目光一落到溫什元的身上便愣住了,方才滿臉的兇神惡煞轉瞬成了不可置信。


    溫什元認識此人,此人還真曾是霧提門的人,不過不是近親。他昔日是霧提門裏一個一個操刀的屠夫,叫陳曰屏,溫什元叫他陳叔。之前霧提門裏養了許多家禽,他便是宰殺家禽的屠夫,隻是後來島上不再養家禽,老門主便給了他一筆錢,將他送出了島。


    而陳曰屏很快將那筆錢揮霍幹淨,便想出了這樣一個假冒霧提門的近親,不過,他打著這個旗號,倒真是人人都不敢來討伐,隻能乖乖任他宰割,可誰曾想,今天這假老虎碰到真老虎了。


    陳曰屏杵在那裏,腳步慢慢朝後挪著,溫什元抓起一把南瓜子,朝他一揮,隻見那南瓜子瞬間紮進了門口的柱子裏。


    “來都來了,不把買路錢收了再走嗎?陳叔。”溫什元悠悠開口。


    沈覓搖那幾人聽到陳叔這個稱唿,還真以為是霧提門家的親戚呢!拐角處的阿喚已然看得目瞪口呆。


    這下陳曰屏慌了,急忙去跪在溫什元麵前:“二公子,是老陳糊塗啊!”


    而客棧裏外陳曰屏帶來的手下都被此景驚得不知所措,能讓老大下跪的,得是何許人啊!


    “別跪著啊,起來說話,剛才不是挺狠氣的嗎?”溫什元繼續嗑著南瓜子。


    陳曰屏不敢抬頭,“二公子,老陳知錯了!我馬上、馬上就解散幫派,去找老門主請罪。”


    溫什元吐出嘴裏的南瓜子殼,將麵前的那盤南瓜子推得遠了些,轉過身將陳曰屏的頭抬起來,又指著唐引說:“你跪我有什麽用?看到那邊那個一身黑衣的人了嗎?你得罪的人是他,不是我。”


    陳曰屏再次垂下頭:“二公子,老陳不該冒用霧提門的名號……”


    溫什元輕笑道:“幸虧啊,陳叔你用的是親侄的身份,若用個少門主的身份,是不是還要去趟高麗,把自己喬裝成我哥的樣子啊?”


    裏頭的阿喚瞪大著一雙眼睛,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溫大哥的哥哥,是霧提門的少門主,那溫大哥……豈不也是霧提門的小主人了?天呐,她這些天還跟他打來罵去,如今隻能祈禱溫大哥別跟她計較了……


    陳曰屏心裏忐忑極了,雖然溫什元是笑著說的,可他知道他這條命已經懸著了。


    “前天晚上,你們在丹牡寨外麵的林子裏,抓走了一個姑娘和一個公子,可有此事?”溫什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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