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昏黃燈光的餐廳,鋼琴聲悠揚。


    此時,顧汀蘭與傅正堯相對而坐。


    “傅大哥,大忙人有時間捧場,今天就算是我請客,你們慢慢用餐。”柯寧說完,退出去將包間門輕輕帶上,給兩人留下相處空間。


    “剛剛那位是……?”顧汀蘭率先開口,問道。


    傅正堯垂頭一笑,隨後將視線抬起來,看著她迴,“她是我兄弟林少川的老婆柯寧,當年是想帶著你去見他們的。”


    隻可惜,最後都沒能如願。


    顧汀蘭麵色有些僵硬,硬是擠出笑容對著他開口,“現在見麵也不遲啊!”


    當年,她在王瑤瑤的死和家裏人的壓力下幾近崩潰,最後選擇出國深造,以至與他硬生生分開。


    她明白傅正堯是怨自己的,所以這段時間不管他如何冷漠,她都依舊一副笑意相對,隻因她不願意失去他,想和他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他需要多久才能完全不在意,但她卻相信,傅正堯是愛著她的,隻要明白這一點,她就不會輕易放棄。


    “來醫院多長時間了?”傅正堯沒有再提剛剛的話題,而是轉換了話題。


    “有一個月了。”顧汀蘭握著杯子,用吸管攪拌裏麵的柳橙汁,輕抿一口抬眸說道:“其實…我哥沒有受傷,我是聽傅姐姐說的話,才過去找你的。”


    她真是蠢死了,別說傅正堯不會和病人勾勾搭搭,就算真是這樣,自己是什麽身份?竟然像個正室一樣就這麽傻傻地跑了過去!


    “嗯,我知道。”傅正堯唇邊微微揚起,“你撒謊的時候喜歡重複一遍,嗯,對的,就是這樣。”


    顧汀蘭的臉頰赫然紅了,她聽著傅正堯學自己心虛的模樣說話,不由得暗自歎息。


    原來他真的能看出自己是在撒謊,那以前說了那麽多次謊話……竟然還會為了騙過他而沾沾自喜!


    真是蠢的可以!


    “怎麽會想到去婦產科?”


    傅正堯見她羞的不在說話,將話題拉了迴來,心中卻暗自歎氣。


    他的本意是想冷著她,讓她明白他傅正堯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哄好的,不是她想走就走想迴來就能容納她的人。


    但每每看到她委屈的樣子,心中竟然是那般不忍。


    顧汀蘭緩緩說出口,“我媽媽是因為生我的時候大出血去世的,後來也親眼看到了顧嵐芝流產的樣子,覺得女人很不容易,而迎接新的生命來到這個世上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曾經,她一個人在米國求學,茫然過、困惑過。


    也有很多次恨不得直接飛迴來去找他,隻是每每這樣想,就會問自己,這樣做以後會不會後悔,這樣失敗的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他。


    然後,心就會平靜下來。


    “你能這麽想就很好,”傅正堯點頭迴,像個長者一樣對待她,“偶然聽說婦產科來了位冷豔冰山女醫生,卻沒想到會是你。”


    在他的眼中,顧汀蘭一直都是呆萌、單純的模樣,與冷豔冰山是一點不像,自然也不會往她身上想。


    “我可是天天聽科室的人說外科有位禁欲係男神醫生,長相一絕,性格人緣也是極棒,想想也知道就是你。”


    這樣完全不同的話語,卻是讓顧汀蘭心中波瀾肆起。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那樣,彬彬有禮、溫儒爾雅,依舊是醫院最受歡迎的男醫生。


    反觀自己,又有什麽能再次讓他為自己停下腳步呢?


    “傅老師,你還在怨我嗎?怨我當年狠心離開,將你一人留在國內。”顧汀蘭鼓起勇氣,開口問。


    “顧汀蘭,你今年有二十五了吧?”男人並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嗯……”顧汀蘭點頭迴答。


    “我聽顧言之說,當年你答應顧家出國,唯一的要求是把自己的戶口遷出了顧家,是嗎?”傅正堯平靜地問,在得到肯定後,他將刀叉放下,起身俯視她說:“不是問我是不是怨你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顧汀蘭唇角抖動了兩下,眼眶微微泛紅,“對不起,傅老師,當初是我自私了,我自私的以為離開你隻是為了以後更好地站在你身邊,卻忽略了你的感受。”


    雙眸微眨,淚水便流了下來。


    “走吧!”傅正堯伸手牽起她的手,走出了包間。


    車內,兩人的都是沉默以對。


    “下車吧!”


    傅正堯將車停在顧汀蘭現在住的地方,開口說道。


    “哎?”顧汀蘭環顧四周,“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傅正堯抿唇沒有說話,而是視線看著正前方。


    在顧汀蘭下車時,他倏爾開口,“上去拿戶口本、身份證,我在這裏等你。”


    戶口本、身份證?


    顧汀蘭猛然將眼睛睜大,伸手將快要關上的門握住,“傅…傅、正堯,我沒有猜錯吧!”


    男人抿唇將視線落在她身上,輕輕點頭,然後將門關上,隔絕了顧汀蘭銅鈴般吃驚的大眼。


    飄飄然間,顧汀蘭拿了證件下了樓,再次坐上傅正堯的車內。


    一路上,她都沒有再開口,而是觀察著路段。


    手裏緊握住包帶,唿吸都有些急促。


    用餘光偷偷看傅正堯,卻見他依舊那麽平靜,情緒沒有絲毫的撥動。


    兩人之間的表現差距,卻是讓顧汀蘭心裏有些難過,她將頭別了過去,望向窗外。


    殊不知,傅正堯握住方向盤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漬,隻是他內心的激動、焦灼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剛剛顧汀蘭問為何自己會知道她家住在哪裏,其實早在她第一天迴國的時候,他便知道了。


    她遠在國外的時候,顧言之時而會傳一些她的消息迴來,而在她決定迴來的前一天,顧言之才找過自己,拜托自己照顧她。


    房子、醫院,一切都是自己在暗中所辦。


    還有卓子辰與顧汀蘭的烏龍訂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步一步將她騙到自己的戶口。


    想到這裏,傅正堯偏頭看向她,明知她心情不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保持沉默。


    當車子停在民政局後,顧汀蘭才又開始緊張。


    真的對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他讓自己去拿證件,沒有正式求婚,自己都願意和他過來。


    “你現在還有機會後悔,”傅正堯將自己的單據填好,轉頭看著她,“證領了,我就不打算離婚,也就意味著你將要和我綁在一起、一輩子!”


    工作人員聽到他如此說,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隨後同情地看著顧汀蘭。


    “誰要離婚了!就算你家暴我,我也不會離婚!”顧汀蘭猛地搶走了他填寫的單據,埋頭開始填自己的信息。


    “填寫好就去頒證員那裏宣誓,下一位!”


    顧汀蘭連忙點頭,拿著信息單子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走到頒證員處。


    “我是民政局頒證員,很高興為兩位頒發結婚證,請兩位攜手到頒證台前,一起經曆人生中美好的時刻。”


    “傅正堯先生,請問你願意娶顧汀蘭女士為妻嗎?”


    顧汀蘭偏頭看著他,雙手緊張的握拳,而就在這時,傅正堯垂下手牽住她的手,嗓音低沉地道:“我願意。”


    “顧汀蘭女士,請問你願意嫁給傅正堯先生嗎?”


    傅正堯所說的“我願意”還在耳邊迴蕩,久久沒有散去,她想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刻,傅正堯牽著自己的手站在頒證台前宣誓的這一刻。


    “顧汀蘭女士?”


    “我願意——我很願意。”顧汀蘭迴神點頭,淚水就這麽湧現了下來。


    “今天是……是你們最值得紀念的日子。你們的愛情,因為今天而綻放美麗;你們的婚姻,因為今天而擁抱幸福。二位已經結為合法夫妻,從今天開始便要……”


    之後,工作人員讓兩人進行體檢,卻被顧汀蘭拒絕,“我和他都是醫生,平時醫院也會組織體檢,能不能不要耽誤時間直接去領證啊!”


    “小姑娘,婚檢是必不可少的,為了後代著想,當然這也是自願的,如果你們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工作人員苦笑不得。


    往年很多人因為婚檢時檢查出了毛病,當場翻臉的都有,卻沒有想到還有人吵著不願意檢查。


    “我們不去檢查好不好?人好多,還要等。”顧汀蘭撅著嘴,不願意浪費一點時間。


    “好,不做檢查,去拍照。”傅正堯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對著工作人員歉意地笑了笑,摟著她去了指定的拍照地點。


    當兩個鋼印戳在證上時,顧汀蘭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


    她現在是傅正堯的妻子、老婆……


    傅正堯是她的老公……


    老公——


    坐在車內,顧汀蘭一直捧著兩本紅本本,眸中一直含笑,就這麽短短的兩個小時,她就是已婚人士了。


    “下午和醫院請假,把東西全部搬過來。”傅正堯見她如此開心,唇角也微微揚起,顯然心情不錯。


    “傅姐姐也在,會不會不方便,不如你搬過來?”顧汀蘭沉浸在幸福中,顯然是沒有意識到傅正堯說這話的本質是什麽。


    “婚房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兩人一起搬進去。”傅正堯說完,將車速提高,很快便到了顧汀蘭的住處。


    她剛迴來沒有多久,所以要帶的東西也不多,生活用品也是照傅正堯的意思全部買新的,兩人很快便收拾好,傅正堯便先開車送她去了婚房所在地。


    “那個,你是不是收了病人很多紅包?”顧汀蘭看到別墅後,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雖說傅正堯的工資不低,還有兩份工作,但是要買這寸土寸金的別墅,還是有些困難。


    “或者是你貸款買的?”


    “你就這麽看不起你老公?”傅正堯毫不客氣地敲了敲她的腦袋,突然心生逗弄的想法,於是開口,“不過買完這棟別墅就窮了,所以得趕緊把你娶迴家……哎,你得賺錢養家啊!”


    “傅老師…我們住在公寓也是一樣的,不過既然買了,你也別太擔心,錢我們還會有,以後我養你好了。”顧汀蘭將自己的行李拖到主臥,拿出自己的卡,鎮重地遞給傅正堯。


    傅正堯看著她嚴肅的模樣,真是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她的發,“東西等會收拾,先去超市買生活用品。”


    這棟別墅,其實早就在他的名下。


    當年年輕氣盛的時候,曾經和子辰他們玩過幾次,這棟別墅就是當年玩來的。


    到了超市,傅正堯在後麵推著購物車,顧汀蘭走在前麵挑選東西,時不時迴頭詢問他的意見。


    看著她認真挑選的模樣,他有種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應該是在這樣。


    夫妻——


    不是師生關係、不是男女朋友,而是一個全新的關係定位,夫妻!


    似乎,這樣也很不錯。


    “傅老師,你覺得還有什麽要買的?”顧汀蘭看著手中的清單,然後抬頭望著被塞滿的購物車,開口問。


    “嗯,還有一樣東西必不可少。”傅正堯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單手推著購物車走到付款處。


    “什麽東西……”顧汀蘭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傅正堯單手劃過收銀台貨架上,正在挑選那什麽tt。


    “傅老師…隨便拿一個就好了。”顧汀蘭扯他的衣袖,雙眸看向四周,竟然感覺四周的人都看著自己,羞赫的感覺衝上腦門。


    “這事不能隨便。”傅正堯抬手安撫她,眼眸閃過一絲笑意,繼而將視線落在櫃台上。


    等結好賬,顧汀蘭臉頰已經爆紅,一直緊緊地挽著傅正堯的手,不願意開口說話。


    她竟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既然是夫妻了,這樣的事發生實屬正常,並且兩人以前也有過除最後一步外的親密。


    但是——


    自她迴國以來,兩人最親密的也就是牽手,難道今晚就要?


    家中。


    傅正堯將買的菜全部放進了廚房,看著一直處在恍神中的顧汀蘭,搖頭垂眼而笑,“去把東西收拾好,晚上在家吃飯。”


    直至看著她走進去,傅正堯才走進廚房。


    以前見她小,每每到了關鍵時刻都會克製下來,而現在她卻和以往一樣,害羞、難為情,真是讓他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小朋友。


    抬手扶住額頭,頭不禁疼起來。


    走進房內的顧汀蘭,將買的東西一一拆開放進浴室,最後掏出傅正堯精心挑選的tt時,耳根有些發熱。


    她其實並不是不願意,隻是一想起這件事,內心抑製不住會害羞、臉紅。


    將東西拿在手裏,放在了床頭,從行李箱中拿出了比較性感的睡衣在自己身上比劃,抬眸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唇角不由得溢出羞澀的笑意。


    ------題外話------


    今天一天奔走在醫院裏。


    遇到一特兇的醫生,自己說話不清楚我就問了一句就兇巴巴的不耐煩!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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