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和吳勉走進醫館,士卒們的呻吟聲,嬉笑喝罵聲,此起彼伏。


    看到兩人進入醫館,士卒們逐漸收聲,紛紛向兩人見禮。


    人群當中,唐雲此時跟在胡小婉身側,按照胡小婉教的法子,正在為輕傷的士卒上藥包紮。


    臨時手術間中的胡郎中,看著唐風和吳勉到來,隻是抬頭看了兩人一眼。


    對兩人點了點頭,又埋下了頭為傷員縫針、上藥、包紮。


    大盛的醫者,已經掌握了外科手術。


    隻不過,由於門戶之見,會外科手術的醫者少之又少。


    而敢親自上手操刀外科手術的那就更是鳳毛麟角。


    好在胡郎中並不在此之列,作為大盛太醫院的首席,外科手術自然是會的。


    之前唐風在與胡郎中的聊天中,知道他已經通過外科手術,從患者的體內取出過瘤子,還為患者取出過內痔。


    除此之外,像骨外傷手術,腹創傷手術,創口縫合手術,胡郎中也做過不少。


    隻不過,創口越大的手術,風險也就越高,有一定的死亡率。


    這還是在胡郎中配置的草藥厲害的情況下,若是別的醫者,恐怕隻有一半的生還率。


    與胡郎中溝通之後,唐風也了解到,之所以手術的風險比較大。


    主要是因為術前的消毒不夠徹底。


    自從唐風用蒸餾法搞出燒刀子時候,便提純了度數更高的燒刀子,給了胡郎中用來當做消毒用的酒精。


    “忍著點,我要給你清洗創口了。”


    臨時手術間裏麵,一個穿著類似圍裙兜衣的士卒,手中用鉗子夾著一團紗布,沉聲對躺在病床上,大腿被砍傷的傷兵說道。


    “來吧,剛剛已經洗過一次了,這點疼算什麽!”


    傷兵咧著嘴,看著自己的同袍,露出發黃的牙齒,不以為意地笑說道。


    清洗傷口那士卒,嘿嘿一笑,“剛剛那是用煮沸過的水,給你進行第一次創口清洗。”


    “目的是為了把你傷口的汙物和血痂洗掉,自然不怎麽痛。”


    “嘿嘿嘿,現在哥哥我手中這可是比燒刀子還厲害的酒精。”


    “用酒精清洗傷口的目的是消毒,胡郎中說,隻有這樣才能夠減少傷口的感染,讓你活下去。”


    “用酒精消毒之後,就輪著胡郎中親自給你醫治了。”


    “用這個酒精清洗傷口,那滋味,嘎嘎嘎......”


    傷兵聞言一愣,“啥?燒刀子一壇子就要賣三四十兩銀子,這比燒刀子還厲害的酒精,豈不是更貴!”


    “胡郎中竟然用如此珍貴的東西給我們清洗傷口。”


    “來來來,先讓我喝上一口!別浪費洗傷口了!”


    “......”


    “你特麽是為了這口酒,連命都不想要了是吧!”


    說完之後,用酒精浸泡過的紗布,就開始清洗傷兵的傷口。


    “啊......哦......”


    殺豬般的慘嚎聲,頓時在眾人耳中迴蕩。


    聽得人頭皮發麻。


    許久之後,傷兵有氣無力地喝罵道,“你個狗日的,怎麽不告訴我會這麽疼啊!”


    “你剛剛不是說不怕疼嗎?”清洗傷口的士卒,笑著反問道。


    “你個狗日的!”


    “快給我喝一口!”


    傷兵咬牙切齒喝罵道。


    “喝個屁,這玩意珍貴無比,後麵還有受傷的兄弟等著用呢。”


    唐風看著臨時隔間裏麵,井然有序,分工明確,如同流水線一般。


    清創,消毒,傷口縫合,上藥包紮,四個環節有條不紊,忙而不亂。


    看到眼前這一幕,唐風滿意地點了點頭。


    胡郎中可真是一個大寶貝啊!


    要是沒有胡郎中坐鎮,在這個醫生十分稀缺的大盛。


    這些受傷的戰士,恐怕會有不少因為刀傷感染而亡。


    唐風喊住一個鄉勇隊的輕症患者,“你去我宅院中找唐元元,讓他搬些燒刀子過來。”


    “受傷的兄弟們想喝,就喝上一點。”


    “不過受了傷,可不能多喝。”


    “再則城外還有幾千士卒虎視眈眈,咱們還不能掉以輕心。”


    “等到危機全部解除,到時候再喝個痛快。”


    鄉勇隊那人聽到唐風的話語,頓時高興起來,“多謝風哥,我這就去找唐元元。”


    “風哥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耽誤事。”


    唐風擺了擺手,“去吧!”


    吳勉笑了笑,“一會這些兒郎們見到燒刀子,恐怕會高興得跳起來。”


    唐風不置可否,把石剛找了過來,三人就站在前院角落聊了起來。


    “老石,今日兄弟們傷亡如何。”


    看著唐風神色肅穆的樣子,石剛趕忙迴道,“風哥,統計還沒有完全出來。”


    “不過大致情況,我心裏麵已經有底。”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城外密林,我們陣亡了大約一百多號兄弟。”


    “城門激戰時,陣亡了八十多號兄弟,總共有兩百一十多人陣亡。”


    “輕傷無數,重傷數百。”


    “好在有胡郎中,重傷和輕傷的都在輪流醫治。”


    “想來這些傷兵應該不會有問題。”


    “最多不過是少數的重傷兵員,恢複以後恐怕不能夠再上陣殺敵了。”


    聽到折損兩百多人手,唐風心情沉重無比。


    他帶著鄉勇隊走到今日,這一次的折損是最大的。


    吳勉看著心緒低落的唐風,緩緩說道,


    “少爺,咱們兩百的兒郎,換來如此巨大的戰果,已經很不錯了。”


    “光是那一千匹戰馬的價值,就無法估量。”


    “有了那些珍貴的戰馬,我們城防軍的戰力就能夠提升一大截。”


    “那些陣亡的士卒,按照律例發放撫恤金就成了。”


    吳勉世家出身,對於兵員的折損並不太在意。


    在他看來,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必然的。


    唐風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石剛開口問道,“少爺,撫恤金按照城防軍的標準,還是按照鄉勇隊的標準。”


    唐風聞言,開口反問,“有什麽區別?”


    “鄉勇隊的撫恤金額,比城防軍的標準,要高一點點。”


    “最大的區別便是做工與上學的區別。”


    聽了石剛的話語,吳勉也好奇地看著唐風。


    他早就知道鄉勇隊有著自己的一套標準。


    也從吳知衍那裏知道,唐風在唐家寨辦了一所學堂。


    隻不過學的什麽,吳知衍卻並沒有透露。


    也正是鄉勇隊誘人的待遇和撫恤金,唐風才能夠在短時間內招募到那麽多的人手。


    以後的人馬定然會越來愈多,若是還是城防軍也用上鄉勇隊的那套標準,恐怕開支會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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