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喝著賣飯粥,讚同地點了點頭。


    兩人聊著的這會,碗裏的麥飯粥已經喝完。


    小豆芽怯生生地走上前來,接過他手中的陶碗,喏喏地問道,


    “少爺,還要不要再來一碗?”


    唐風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吃吧。”


    “一會小雲醒了給他重新煮就可以了。”


    家裏的麥粒和大米,還是那日從山匪老窩拉迴來的。


    五叔知道他家沒有糧食,特地給他送了過來。


    要不然,今早可就真要丟死個人。


    那就真要鬧出買得起人,卻吃不起飯的大笑話。


    剛剛唐風發現,小不點的母親給自己盛飯的時候,將最濃稠的幹粥舀給了自己。


    剩在陶鍋裏麵的已經沒有多少麥粒和大米。


    要是自己再來一碗,這些人今天早上就真的隻有喝米湯了。


    收走唐風的碗,小豆芽又給石剛端了一碗過去。


    另外四個男人,此刻端著陶碗,坐在偏房旁的草垛上,喝得正香。


    唯有石剛,還是那副樣子,連喝粥都是站著。


    似乎這麽久,唐風就沒有見到這貨坐過。


    石剛喝粥的速度,也看得唐風瞠目結舌。


    小豆芽剛剛把碗端給他,剛剛走出兩步,他就把碗裏的粥喝完了。


    這速度,和倒下去似乎沒有一點區別。


    不過想到這貨是戰場上的老兵,唐風便釋然了。


    唐風和大牛又聊了一會,見眾人都吃好了早飯。


    便對對幾人招了招手,“你們放下手裏的活,都過來一下。”


    聽到他喊話,幾人趕忙跑到了他的麵前齊齊跪下。


    當然,隻有石剛例外。


    “少爺。”


    唐風對幾人擺了擺手,“都起來,我這裏不講究這些。”


    “謝少爺。”


    唐風坐在馬紮上,對眾人說道,“都先坐吧。”


    幾人趕忙盤腿坐在了地上,馬紮都沒有用。


    “我這裏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


    “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嗎?”


    唐風笑著看了看幾人。


    他話語剛落,小不點的母親趕忙伏拜在地,


    “少爺是天大的好人,更是崽崽的救命恩人。”


    “若非少爺買下了我和崽崽,說不得以後我們就會骨肉分離。”


    “不管少爺是何身份,我和崽崽都是少爺的仆人,會服侍少爺一輩子。”


    雖然她也十分想不明白,能夠花銀子把他們買迴來的少爺。


    為何會是這樣的家境。


    不過這並不阻礙自己以這種方式報恩。


    剛剛她也聽到那幾個嬸子的說的那些話。


    若是真需要自己給少爺開枝散葉,那也不是不可以。


    “是啊,少爺的確善良,我們這些奴人能夠遇到少爺,那是何其幸運。”


    “我們經常聽聞,那些主家把奴人買迴去之後,要不了多久就沒命的。”


    “打罵什麽,那都是小事。”


    “根本沒有像少爺這樣,對我們這些奴人這般客氣。”


    “三娘剛剛說得不錯,不管少爺是何身份,我們都是少爺的人。”


    “我......”


    沒等他們說完,唐風趕忙擺手,“停、停、停!”


    唐風掃視眾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是一個立誌要當山大王的人。”


    “啊!”小豆芽嚇得驚唿出聲。


    其餘幾人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在他們的認知中,山匪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的大惡人。


    可眼前這個笑容和藹,心地良善的年輕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壞人。


    更不像山匪那樣的大惡人。


    不僅如此,這個寨子裏麵的鄉民,也都很是熱情友善。


    與眾人的驚唿不同,一直站在旁邊的石剛,這才認真打量起唐風來。


    “我朱三在此起誓!”


    “此生侍奉少爺左右,若是有違此誓,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天打五雷轟,墮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臥槽!”唐風十分吃驚地看著跪在自己麵前。


    舉手起誓,名叫朱三的憨厚男人。


    唐風剛剛一直注視著他,情真意切發自肺腑的樣子,不似作假。


    若是在另一個時空,這樣的誓言,唐風隻會當成一個笑話。


    可在這大盛,民智未開,眾人對奇奇怪怪的鬼神之力很是信奉。


    敢發如此毒誓的人,基本上都不會去違背自己的誓言。


    更何況如今自己這般境地,又有什麽值得他人發下如此般毒誓來糊弄自己呢。


    其餘幾人見狀,紛紛學著朱三的樣子,表明自己的心跡。


    就連剛剛驚唿的小豆芽,也對自己跪著發下了毒誓。


    唐風將眾人一一扶起,招唿眾人再次坐下。


    “你叫朱三,你們都叫什麽名字?”


    唐風指著第一個發誓的男人,又看向其他的。


    “迴少爺,小的叫元石頭。”


    “小的叫關貝。”


    “小的叫鍾太響。”


    隨即唐風看向小豆芽和小不點的母親。


    “少爺,奴家叫杜鵑。”


    “她叫關佩玉,今年十六歲。”


    “她家淪落至此,也和山匪脫不了幹係,還請少爺勿怪她剛剛衝撞少爺。”


    小豆芽趕忙點了點頭。


    “關佩玉,這名字倒還不錯。”


    隨後他又指著坐在一旁草垛上的小不點,“小不點叫什麽?”


    “迴少爺,小名叫崽崽,沒有大名。”


    “我們原本是逃荒的流民,家裏人全死絕了,隻留下了這麽一個獨苗。”


    “崽崽就我的命。”


    杜鵑抹了一把眼淚,神色中全是悲傷。


    “那你們又怎麽在牙行?”唐風很是好奇。


    “哎,少爺,我們這些流民,被抓去牙行賣掉的比比皆是。”


    “能夠被賣掉,說不得還能多活幾天。”


    “大多數流民,背井離鄉,餓死的,病死的,打死的,多得很!”


    唐風聽他這麽說,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特麽算不算是被賣了還得幫著人販子數錢?


    “你家男人姓什麽?小不點是男娃還是女娃?”


    聽了唐風的詢問,杜鵑趕忙迴答,“是個男娃,夫家姓張。”


    唐風點了點頭,“倒是一個大姓。”


    “我與這孩子有緣,若非這孩子,我也不會買下你們二人。”


    杜鵑聽到他這麽說,更是感激地對唐風拜了一拜。


    她在牙行呆的時間不短,別人都是因為自己的孩子,而沒有買走自己。


    相反,這個叫唐風的少年,卻是因為自己的兒子,買走了自己和孩子。


    “今日我就托個大,給這孩子起個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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