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家,作為神巫國除皇室以外僅有的兩個有元力強者坐鎮的家族之一,傳承逾數百載,人才輩出,勢力煊赫。


    上月,失蹤十餘年之久的烈猛突然迴歸,這位曾經的烈家天才,赫然已經勘破後天桎梏,將鎮家密典「烈火功」修至最高境界,成為了士階強者。


    消息一經傳出,舉國沸騰。


    一門兩先天,這等實力,已足以和當今皇室相媲美,一時間,烈家風頭無兩,連皇室也專門派人到烈家送上賀禮。


    然而,就在五天前,不知為何,烈猛卻和烈家老祖宗打了起來,兩大先天高手的戰鬥激烈無比,生生毀壞了小半條街的建築。


    結果烈家老祖宗不敵烈猛,重傷落敗,後者罵了一句:“老匹夫,我恥與你等同姓,從今往後,我為無姓之人,和烈家再無半點關係!”便憤然離去,不知所蹤。


    這是趙子銘從一個目睹此事的民眾口中問知的情況。


    關於此事,民間還另外流傳著一種說法。十多年前,烈猛失蹤後,他所在的烈家一脈,遭到如今烈家主脈的排擠,被極大地邊緣化了,烈猛的兒子因此離家出走,妻子不久也鬱鬱而終。


    武功大成歸來的烈猛得知此事,懷恨在心,但礙於自己剛剛進階,實力尚弱於老祖,便隻能暗中計劃報仇。


    幾天前,烈猛終於抓住機會,趁老祖不備,偷襲了對方,將其打成重傷,得以報仇雪恨,因為自知再無顏麵在烈家立足,所以主動離開。


    這種說法在普通人看來,或許很正常,但在趙子銘眼中,卻漏洞百出。


    先不說他知道以烈猛的為人,斷斷不可能做出偷襲之事,說法本身也存在矛盾,既然烈猛要複仇,那打敗烈家老祖後,何不痛下殺手,一了百了?


    況且,先天強者對普通人的威懾力,如今的趙子銘亦有所了解,如果沒有烈家的運作,一般人是絕對不敢在公共場合討論其家事的。


    寧小虞擰著眉頭,“應該是烈家人做了什麽讓烈大哥極度憤怒的事,他顧念親情,隻是打敗烈家老祖,脫離烈家,而沒有殺人,可他離開之後,烈家人卻這般顛倒黑白,企圖挽迴顏麵,真是可笑!”


    趙子銘沉吟片刻,寒聲道:“事實究竟如何,烈大哥如今又身在何處,看來隻有親自去問才能知道了,也罷,我就去會會那位烈家老祖宗。”


    當日在淮揚府殺了傅丹青後,趙子銘曾向烈猛表示,想遊曆天下,精進武功。烈猛也有同樣的想法,便讓他辦完事情來神巫國會麵,兩人好結伴同遊。


    三天前,趙子銘和寧小虞剛到神巫國,就聽說了烈家的變故,兩人深知其中別有內情,故而沒有貿然登門,而是暫住於客棧,暗中調查事情真相,直到如今才大致弄清楚情況。


    寧小虞略有些擔憂的問道:“以你現在的狀態,會不會有危險?”


    趙子銘向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這些日子有元石的補充,元力也恢複了小半,縱使打不過,要逃還是沒問題的,再者,那老家夥被烈大哥重傷,我可不相信他這麽快就痊愈了。”


    寧小虞道:“那……你多加小心。”


    ……


    夜色籠罩著街道,天上一輪濁黃的圓月投下暗淡的光華,在地上拉出斜長的陰影。


    數日之前的那場戰鬥,將烈府所在的那片區域毀了近半,現在也沒能恢複過來,很多地方還是一地的廢墟。當然,烈家府邸自是已經修繕一新了。


    趙子銘來到大門前,也不敲門,隻是雙手反剪,暗運元力,身上騰起一股龐大的氣勢,衝整個烈府一壓而下。


    於普通人而言,先天強者的威壓何其可怕,烈府中騷亂之聲頓響,裏麵的人隻覺心口仿佛壓了一座大山,紛紛走出房門,卻不知那股無形的壓力從何而來。


    少頃,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空中響徹,“不知哪位大駕光臨,可否給老夫一個薄麵,進門一敘?”


    聲音剛落,烈家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量瘦小的老人邁步走出,看見門前的趙子銘,臉上閃過一抹異色,拱手道:“老夫烈勤,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趙子銘收了氣勢,打量對方片刻,卻不報姓名,而是似笑非笑的道:“我是來找烈猛大哥的,你還敢讓我進門嗎?”


    他之所以這般肆無忌憚,是因為他已經感應到,烈勤的氣息比他預想中的差了太多,顯然重傷未愈。


    既然如此,為了待會兒能更快地得到想知道的答案,趙子銘當然要牢牢掌握主動。


    果然,烈勤聽了此言,神情一滯,麵現幾分警惕,“閣下到底是何人?烈猛已非烈家之人,我亦不知其下落,你要找他的話,隻能移駕別處了。”


    趙子銘神色一冷,漠然道:“我今日來此,乃是應烈大哥上月之邀,他卻在和你一戰後莫名地提前離開,你說,我不向你詢問他的下落,向誰去問?”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烈勤心中一怒,便要發作,旋即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小子,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元境強者,自己有傷在身,若動起手來,必然討不了好去。


    他也是年老成精之人,壓下心裏的怒氣,不動聲色的道:“老夫隻知道烈猛的大概去向,告訴閣下也無妨,但閣下一上門就如此咄咄逼人,難道僅僅為了此事?”


    趙子銘暗歎一聲,見這老家夥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意圖,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道:“除了烈大哥的下落,我還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離開。”


    烈勤默然,隨即道:“閣下非問不可?”


    趙子銘道:“坊間傳聞,多有謬誤,我和烈大哥是好兄弟,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烈勤歎道:“也罷,外麵的傳言,確是小兒故意放出,混淆視聽的,不過是想給老夫保留幾分顏麵罷了,既然閣下堅持,老夫自會告知真相。”


    他頓了頓,又聲音一沉地道:“隻是,希望閣下也把握好分寸,莫要欺人太甚,否則的話,老夫身上的骨頭,也不是泥捏的!”


    一刻鍾後,趙子銘眉頭緊皺地從烈府出來,沿原路向客棧走去。


    “靈兒被神秘高手強行帶走,難怪烈大哥如此大發雷霆,隻是,他孤身追去,也未必能救迴靈兒呀。”


    原來,在五天前,烈猛外出訪友時,一個來自放逐之城的神秘元境強者,突然降臨烈府,不由分說便帶走了靈兒。


    據烈勤所言,那人氣息之強,實屬他前所未見,令他生不出丁點的抵抗之心!


    烈猛迴來後得知了此事,盛怒不已,當即大打出手,將烈勤擊成重傷,然後全速趕往放逐之城。


    而那放逐之城,正是趙子銘和烈猛準備結伴遊曆的地方。關於此地的信息,趙子銘知道得不多,還是從前烈猛告訴他的。


    有傳言說,他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乃是一個龐大的王國用於流放罪人的場所,環境惡劣,天地元氣稀薄。


    為了防止罪人逃脫,那個王國還專門設下玄奧的陣法,封印了整片區域,使得這裏準進不準出。


    流放到這裏的罪人,大多已被事先廢除了修為,很快便死於險惡的環境,但也有些命大的家夥生存了下來,慢慢地紮根繁衍,開枝散葉。


    歲月更迭,不知道多少年過去,如今的放逐之地,已然人煙處處,再不複當初的荒涼。


    有人的地方便有爭奪,人口的與日俱增,帶來的是修煉資源的日益吃緊,何況這裏本就貧瘠,更是加劇了爭奪。


    在這一過程中,拳頭就是唯一的真理。強者們紛紛拉幫結夥,占據那些天地元氣濃密、環境較好的地方。


    至於弱者,則隻能退到元氣稀薄之地居住。久而久之,強者愈強,弱者愈弱,而群強雲集之處,也就成了整片地域的核心――放逐之城。


    在那裏,隻有強者才能擁有生存空間,秩序和規則,都建立在實力之上。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被貫徹得淋漓盡致。


    趙子銘迴想著這些信息,默默地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忽然,他腳步一停,偏首說道:“你還要跟到幾時?”


    片刻的安靜過後,旁邊的小巷裏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你是不是姓趙?”


    “你是誰?我姓什麽與你有關係嗎?”趙子銘冷冷地道,這人的世俗輕功奇高,自他離開烈家起,就一直尾隨至此,也不知其抱有什麽目的。


    一道身影從巷子裏緩步走出,他個子不高,但體形敦實,頭上戴有一頂鬥笠,垂下的黑紗遮住了他的樣貌,“你的樣子和師父說的很像。”


    “師父?”趙子銘眉稍一挑,在他的感應中,眼前這人已經打通了玄關,是後天的巔峰存在,其師父則很可能是先天強者了,他不由得問道:“你師父是何人?”


    “你先迴答我,你是不是姓趙?”鬥笠客的語氣很是慎重。


    趙子銘不耐煩地道:“是!”


    “啊,我終於等到你了。”鬥笠客一把摘掉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粗獷的麵容,他激動地上前兩步,“元正見過趙公子,是烈師讓我在此等候公子的。”


    趙子銘心中一喜,“你師父是烈猛大哥?”


    元正道:“正是,師父臨走前,囑托我守在烈府附近,說他有位姓趙的好友會來拜訪,還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說著,拿出了一個信封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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