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病房內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清脆的聲音就像是陶瓷摔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隻是這聲音比陶瓷摔落在地又多了幾分不同,不時雜夾著噗噗的聲響。


    而這詭異的聲音正是從無名所躺的病床上,被當下的身體劇烈的顫動,帶動著被單快速的起伏著,身體撞在床麵發出砰砰的巨響,那張緊閉雙眼的臉上煞白一片,蒼白的看不出一絲血色,他緊蹙著眉頭,緊咬著唇,豆大的汗水一顆顆的從額頭匯聚滾落隱沒到發絲、床單上。


    他此刻必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可是即便是這樣,床上的人卻沒有睜開眼,似乎他隻是在做一個可怕的夢,但千若靈知道,這不是夢,空氣中那絲絲的血腥味縈繞在空氣中,讓她蹙起好看的眉頭,上前想要一看究竟,卻沒想到身後原本緊閉的病房門突然被打開。


    “出去!”


    一道薄怒的聲音突然響起,推開病房門的姬諾顯然是被這話下嚇一條,放在門把的手還沒有收迴,她微揚著頭愣愣的看著眼前冰冷不帶一絲情緒的麵容,心倏地一緊。


    “啊!”一道難忍的疼痛聲從房內傳來。


    “他怎麽了?”姬諾聽到裏麵的聲音,麵色一緊,神色慌張道,“快去叫醫生!”


    他怎麽了,生病了嗎?為什麽會發出這麽痛苦的聲音。


    姬諾聽見了無名的聲音,千若靈自然也聽見了,深邃的黑眸微沉,看向姬諾的眼眸沒有一絲情緒,抬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姬諾的手剛落下,她抬腳輕踢了下她的輪椅,輪子往後滑動正好遠離了病房門,千若靈利落的關上房門,沒有再給對方一個睜眼。


    “啪!”


    突然被推開的姬諾下意識的扶住輪椅,手指按住扶手上的一個按鈕,輪椅瞬間停了下來,迴過神,病房門已經被關上,即便隔著一個房門,那嘶吼的聲音依舊隱隱傳來,扶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覺的緊握。


    “媽,你怎麽在這。”踏踏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姬仇千看著姬諾紅了的眼,微蹙了下眉,視線看了眼她看的病房,深邃的黑眸微閃,“媽,我們先迴家吧,這裏有她在,不會有事的。”


    “小天,你能不能…”聽到兒子的聲音,姬諾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眼裏帶著渴求,隻是話說了一半,最麵的話她終是沒有說出來,她能說什麽,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奇怪,明明才見過幾次,為何總是擔心他的安慰,她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千若靈可以說是他的朋友,而自己…最多不過是說不上幾句話的陌生人,或許…隻是因為這個人給她如此熟悉的那感覺,就像那個人…那個她以為已經遺忘,卻想不到,那不是遺忘,而是將他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姬諾,你怎麽這麽沒用,為何還是忘不了他…。


    一滴灼熱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最後再看了眼病房,低聲道,“我們走吧。”


    有些事,有些人,過去便過去了,她也該放下了。


    姬仇千看著低垂著頭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姬諾,她既然當做沒事,他也就當沒看見。


    隻是…。姬仇千迴頭看向那間緊閉的病房門,眼底若有所思,旋即推著輪椅和姬諾二人離開了醫院。


    病房外安靜的能聽見風吹來的唿唿聲,偶爾走過幾個護士,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病房內卻是另外一種場景,白色的棉絮如雪花白般在屋內飄揚,落在地麵,落在千若靈的發上、肩上,原本完好的被單此時已經被撕裂的四分五裂,裏麵的棉絮沒了容器紛紛揚揚的灑落,有些白,有些紅,就像是雪地裏盛開的紅梅,孤傲清冷。


    病床上已經沒有了人,而無名此時縮在角落,他雙手抱著頭痛苦的嘶鳴著,四肢不正常的隆起,那青色的血管突兀出來,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身上的病服被撐裂開來,此時已經不適合他著身。


    “無名…”千若靈抬步朝他靠近,隻是不等她靠近,無名突然倏地朝她衝來,千若靈以為他想攻擊她,腳步輕轉就要躲過,隻是下一刻,她黑眸驀地變得犀利,反身朝與她擦肩而過的無名跑去,抬手猛地拉住那不正常的的手臂。


    好強大的力量!千若靈詫異的看向明顯不同以往的無名,那詫異也僅僅是一閃即逝,來不及多想,驀地伸手拽住他,他力量強大的讓她不得不運氣體內的異能。


    “無名!清醒一點!”千若靈厲聲喊道,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撞上背後的牆壁,就他現在的力量,那一衝足以要掉他半條命,她不知道他現在承受的是怎樣的折磨,但是想想,憑他這邊意誌力不弱,實力不差的人都忍無可忍的想要撞牆來了斷自己,可見那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千若靈的話似乎讓無名清醒了一點,他甩甩頭,痛苦的拿手錘自己的腦袋,滿目猩紅一片,如鬼魅般駭人。


    “你可以的!”絲絲的電流傳入無名的體內,千若靈緊抿著唇,原本紅潤的麵容,逐漸的蒼白起來,嘭,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從無名的體內迸射而出,身子被那股力量驀地飛彈出去,瘦弱的身子狠狠的撞擊在牆壁又摔在了地上。


    “咳咳…”抬手拂過嘴角入眼的是那刺目的紅,輕咳幾聲,點點的血紅散落在地麵,侵入白色的棉絮,紅色蔓延開來,如在雪地裏開除了孤冷的梅。


    “靈…靈兒…”嘶啞的不像是人類的聲音響起,無名…也是千淩天向前想要扶她起來,卻在抬步的瞬間停了下來,不…他不能過去,他會傷害她的!他怎麽能讓自己傷害她!他不能留在這,體內的狂暴之氣再次襲來,千淩天愧疚又擔憂的看了眼千若靈,隨即決絕的離開。


    “不要來找我,我會來找你的。”滑落千淩天從房內的窗口跳下眨眼間消失在了千若靈的視線。


    他離開的那般決絕,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無名!”千若靈撫著隱隱泛疼的胸口,腳步有些不穩的走到窗口,隻是此刻哪還有他的身影,無名…你要平安迴來,她在心裏默默道。


    “這是什麽?”一個泛舊的沾染著鮮血的紙張靜靜的躺在地上,千若靈彎身撿起,正待她疑惑之時,視線在觸及這上麵的東西,幽深的瞳孔不由緊縮,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怎麽會…”


    這是一張照片,相片泛黃,表麵已經不如之前嶄新,上麵有許多的褶皺,雖然陳舊卻沒有失去一片一角,可見這照片被人很是小心的保養著,上麵還有一些血跡,即便已經變成淺紅,幾乎看不見,到那時依舊存留在上麵,蔓延在褶皺的裂縫上,像是他想要擦幹淨也不能盡其意。


    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成年男子,一個女孩,而上麵的人無疑是千若靈小的時候的樣子,照片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千若靈的父親…千淩天。


    原來…她想找的人,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千若靈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對於千淩天她有的也僅僅是兒時的那一點記憶,那記憶甚至是模糊的,若不是千家留有千淩天的照片,她可能早已忘記了他長什麽模樣,對他,她有的感情可能不深,想要找他,似乎更多是這個人曾經給她的那一點溫暖,另一部分也是因為爺爺,而無名…這個亦師亦友的人,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沒有索求的付出,他在千若靈心中的位置可能超過了千淩天這個父親的地位,而現在…兩個人如果是一個人,她的心緒卻有些複雜。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她都不曾知道什麽是父親,父親又是什麽樣的人,父親這一次對她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存在,甚至心裏有些排斥,也許是因為莫小豔,這個名義上的母親,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那般的自私涼薄,她的心早就死了,母親既然都不值得信任,更何況是父親,她曾想,也許沒有父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她便不用承受雙倍的痛,而現在,千淩天的出現,讓千若靈陷入了一種茫然中,她突然不知該如何麵對無名也就是千淩天了。


    為了以防萬一,千若靈采取了無名之前的血液拿去做dna鑒定,很快結果出來了,雖然她早就有猜到,在看見dna關係鑒定塊顯示兩人之間的父女關係,千若靈還是有些失神,猜到和自己真的麵對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鑒定這份報告的醫生看著神色有些不對勁的千若靈麵色有些猶豫地出聲道,“千小姐,有件事我想務必要告訴你。”


    千若靈很快迴過神,看著眼前麵色凝重的醫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裏不便交談,到我的辦公室吧。”醫生帶著千若靈進了他的辦公室,兩人坐在座椅上,醫生才開口道,“你父親的血液與常人似乎有些異常。”他親自鑒定的報告,自然也知道了那血液擁有者和眼前人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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