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九齡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


    在夢裏,他光著屁股行走在一個雪白的世界。腳下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前方是風雪交織的一片蒼白。猛烈勁風迎麵而來,淩冽刺骨;被裹挾在其中的雪花如同一柄柄堅硬的鋼刀一般,打在臉上、手上,痛入骨髓。


    他想要調動靈氣來抵抗這嚴寒與痛楚,但卻發現自己的靈海中空空如也。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賀九齡仰天長嘯。


    但是迴應他的卻是更加淩冽的寒風,以及被寒風粗暴簡單的灌進嘴巴裏的雪花。


    於是賀九齡老實了,他隻能默默的繼續前行,再不敢做出那種無意義的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前方的依然是一片迷蒙的蒼白。在愈發淩冽的寒風的吹拂下,他身體上的溫度正在迅速離去。賀九齡知道,當自己的身體徹底失去溫度的時候,就是一切終結的時候。


    “噗通。”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饑寒交迫、屁股蛋涼涼的的賀九齡終於支撐不住一頭栽倒下去。


    終於要結束了嗎?


    寒風依然淩冽,某個光屁股的男人漸漸被紛紛揚揚的雪花所覆蓋。


    不知過了多久,賀九齡忽然感到一絲絲暖意,就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在衝刷著自己的身體似的。


    那溫熱的液體斷斷續續的並不連貫,但每一次衝刷過身體的過程中,都帶來他所急需的熱量。


    隨著溫熱液體的衝刷,賀九齡漸漸有了思考的能力。


    這到底是什麽呢?他不禁在想。


    但很快他就放棄了思考——管它是什麽,哪怕是一泡陳年老尿都沒所謂!


    溫熱液體的衝刷還在斷斷續續的進行著,許久之後,當賀九齡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恢複了行動能力的時候,他便用手撐地然後從覆滿積雪的地麵上站了起來。


    “掌門師兄,他動了!”


    一個略顯激動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賀九齡一邊思索著“掌門師兄”到底是什麽人,一邊抬頭看去。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尊十幾米高的胖巨人,與此同時,一道粗壯的水流從對方不可描述之部位噴射出來,猝不及防的賀九齡頓時被撞了一個跟頭,咕嚕嚕滾出去老遠才停了下來。


    此時,他臉上的液體尚溫。


    賀九齡整個人都凝固了,我特麽居然真的是被一泡陳年老尿救了?


    “來,我看看!”,又是一個聲音傳進賀九齡的耳中,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眼皮子被人撥動了一下。


    下一刻,賀九齡一臉茫然的睜開了眼睛。


    我在哪兒?


    他下意識的想要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正被一條粗壯的繩索緊緊的捆綁著。


    怎麽迴事?


    他朝四周看去……


    沒有寒風肆虐的冰原,也沒有用陳年老尿澆灌自己的巨人。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了一個陌生的院子裏,此時陽光正暖,隻是自己的身上還有一絲寒意殘留。


    周圍,有很多……很多“生物”在圍觀自己。


    賀九齡實在是找不到更加妥帖的詞匯了,因為現在圍觀他的是一個由n多人、一條狗、一頭熊、兩頭豬、一隻兔子以及一大群竹林紅錦雞組成的強勢圍觀團隊。


    “掌門師兄,還要繼續澆水嗎?”


    賀九齡循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個左手拎著水桶,右手握著水瓢的胖子。


    有些眼熟……


    臥槽,這特麽不就是拿尿澆老子的巨人嗎?


    他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不滿,便聽旁邊一人說道,“澆吧,腦子可能沒那麽容易解凍。”


    “好嘞!”


    然後賀九齡就看到那胖子用水瓢從桶裏舀出一瓢水,然後朝自己兜頭兜腦的澆了下來。


    熱得!


    “哈哈,原來是熱水,不是陳年老尿!”,賀九齡哈哈大笑表情癲狂。


    白浩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水瓢扣賀九齡腦袋上。


    他遲疑的看向張猛,“掌門師兄,他……”


    張猛無奈的搖搖頭,然後以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向賀九齡,“這可憐勁兒的,怕不是凍傻了吧。”


    賀九齡這才把注意力從白浩身上轉移到了張猛這邊,等等,這個剛才扒拉自己眼皮的家夥也有些麵熟啊!


    旋即賀九齡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大吼一聲,“臥槽,果然是你!”


    此時如果他還沒有認出張猛的話,那他可真對不起那張猛消耗掉的那一灘臭豆腐臭水。


    緊接著,他從圍觀黨裏又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龐——洛河!


    盡管對方穿著打扮都與以往大不相同,但作為此次任務的唯一目標,賀九齡自認為就算對方化成灰都能認得出來。


    可惜,雖然目標近在眼前,但卻無能為力。隨著身體上冰冷的氣息逐漸消散,賀九齡的思考能力漸漸迴歸,昨晚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到此時,如果他還不能明白自己的處境,那真的可以找一塊豆腐撞死了。


    就是不知道鬼娘子怎麽樣了,她有沒有逃出去,如果她成功逃離的話,應該會想辦法搭救自己吧!


    “嗚嗚嗚。”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呻吟聲傳入他的耳中。在繩索的捆綁下,賀九齡艱難的扭過頭去,然後他就看到了和自己一樣被五花大綁的鬼娘子。


    “老張,他好像認識你啊!”,羅琦忽然說道。


    張猛點點頭,“他們就是追殺四月的人。”


    他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摸到了七殺門的位置,並且以這樣的形式束手就擒。


    如果不是忽然間長出兩種神奇作物,那後果如何還真是不好說。想到這裏,張猛有些不寒而栗。


    大意了,還是大意了!


    自從穿越過來以後,雖然不能說風生水起,但也算得上一帆風順。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使得張猛沒有對千年大陸的危險產生足夠的認知。


    在搭救了四月且沒有趕盡殺絕之後,他就應該預見到對方有可能逃脫並循著蹤跡找上門來。但他卻並沒有思考過應該如何防範,這是在是太不應該了。


    誠然,眼下七殺門的實力足以麵對很多危機。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該有的警惕還是必須得有啊!


    就在張猛進行深刻自我檢討的同時,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四月身上。


    而四月也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迷茫,“我嗎?你們認識我嗎?你們是誰?我又是誰?你們為什麽要追殺我?”,後麵這一連串問題卻是向被綁成大粽子的賀九齡和鬼娘子問的。


    賀九齡瞪大眼睛,洛河失憶了?真的假的?


    旋即他就想起當初在無名溪穀時,對方忽然爆發出的強大戰鬥力。或許這就是使用強大秘法後的代價吧!


    嗨,想這些有什麽用,找機會逃脫才是正事啊!


    想到這裏,賀九齡就非常蛋疼。被冰封的後遺症非常明顯,直到此時他的靈海中都完全空蕩蕩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複。


    心情好沉重的!


    另一邊,鬼娘子眯著眼睛仔細審視著洛河。她不知道對方是否是真的失憶,但這不重要,因為她的任務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個——幹掉洛河。


    至於是完完整整的洛河,還是失憶兒童洛河,這不重要。


    相比賀九齡,鬼娘子的心情倒是還不錯——這當然是因為目標人物洛河近在眼前。


    說實話,前幾天,當她和賀九齡在不周山脈兜兜轉轉的時候,鬼娘子已經一度對找到洛河不抱有什麽希望了。


    而現在,可真算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當然了,鬼娘子並不知道這首在炎黃膾炙人口的古詩。但她此時的心情卻與詩中所描繪的一般無二。


    至於自己成為階下囚的這一現實……


    這根本不是事情好嘛!


    鬼娘子知道自己的天賦秘技可以完美的解決這一現狀。不過,還得等到僻靜無人的時候才好使用,否則這秘技剛一施展就會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屁股有些癢,於是艱難的在地上蹭了蹭。真氣人,這繩子到底是誰綁的,也太緊了吧!


    另一邊,張猛拍拍四月的肩膀以示安慰,“這兩個人畢竟是衝著你來的,你打算怎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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