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所得,皆有所失。


    a城的暮春一如既往地溫暖而祥和,離開酒店的何婷婷直接打了輛車奔赴到小麗家,敲了半晌門,裏麵方才傳來一道慵懶散漫的聲音迴應著自己。


    等待開門的時光,何婷婷想起了那久違的李澤宇:當初他逼迫小麗被抓進去之後,小麗爸媽求爺爺告奶奶找了很多關係,總算是將其的刑罰加重,判了十年的監禁。


    足足等他蹲了大半年的監獄,家裏人方才知曉,隻是那時早已經迴天乏力,隻能夠接受這個結果。


    至於那可憐的小麗,跟著自己父母迴了a城,一直待在家裏接受著心理治療。


    “誰呀?”


    打開門的瞬間,一個頭發上裹著蛋卷棒,身上披著白色浴袍的中年婦女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似是覺得自己清夢被打擾有些煩躁。


    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早上八點過,估計是傭人出門去買菜,弄得女主人都隻能夠自己來開門。


    “阿姨,是我,何婷婷,”看著那憔悴消瘦了不少的臉龐,何婷婷有些心疼,開口寒暄道。


    “呀,是婷兒啊,快進來,早晨風涼,當心吹到身子,”聽見何婷婷的迴答,小麗媽的眼神裏煥發出一絲的光彩,拉著何婷婷就往屋裏走。


    “阿姨,你才起?”


    看著小麗媽這身打扮,明顯就是一副剛起的模樣,何婷婷不禁問道。


    “哎,別提了,”小麗媽抱怨了一句,緊張地看了一眼二樓的樓梯方向,轉過來,附在何婷婷的耳旁,輕聲說道:“自從把小麗接迴來之後,我和你叔叔啊,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總是日日夜夜地守著小麗。”


    “不怕你笑話,阿姨已經很久都沒有去打過麻將了,每天都待在家裏守著麗兒,”說話的小麗媽嘴角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


    “怎麽?小麗的情況還沒有好轉?”


    想著都一年過去了,這小麗怎麽情況還這麽差?


    “哎,有那麽一點好轉,但是,總是動不動地就流淚,問她,她也什麽都不說,有時候就會突然發現她身上又多了幾個傷痕,我隻有每天陪著她睡,生怕她亂來。”


    小麗媽說著說著,竟然流起了眼淚。


    “阿姨,我可以見見小麗嗎?”


    何婷婷心中對那個女孩隱隱有些心疼,經曆那樣悲慘的生活,誰又能夠保證自己是開心健康的呢?


    小麗媽對於何婷婷的請求並沒有說話,隻是起身,沿著樓梯,朝著二樓走去。


    坐在沙發上的何婷婷也緊跟著走了上去。


    “麗啊,小婷來看你了,”輕輕地在門上敲了幾下,小麗媽湊到門邊,柔聲說著。


    沒有得到迴應,她尷尬地看了一眼何婷婷,解釋道:“她通常都不說話的,很少迴應我們。”


    可就在這時,門被嘎吱一聲拉開,一個頭發蓬亂,麵色憔悴,身上隻是套著一件黑色短袖的女孩子眼神空洞地看了一眼何婷婷,嘴角勉強地扯過一絲笑容,衝著其說道:“你來啦?”


    “嗯,我可以進去嗎?”


    看著對方著失魂落魄的模樣,何婷婷心理暗暗憎恨著這天下的渣男。


    “嗯,”點了點頭,小麗徑直迴到房間裏,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窗外啁啾的鳥兒發著呆。


    “阿姨,我想單獨和小麗待一會兒,可以嗎?”


    本來不打算插手的何婷婷見著眼前人憔悴的模樣,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想要幫上一把。


    小麗媽看了一眼自己女兒,退迴門外,將門掩上,穿著拖鞋,走下了二樓。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都過去了,為了那樣子的人渣去懲罰自己,去讓自己不好過,折磨自己,也折磨自己的家人,並不值得。”


    勸解的話,小麗家人估計已經說了成千上百遍,何婷婷能做的就是給對方一記警鍾。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活著?”


    誰知,聽了何婷婷的話,小麗竟淚流滿麵地看著她,痛苦地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該肆意張揚地活著,”聽見對方的話,何婷婷知道小麗估計是抑鬱症很嚴重了,撈起自己的衣服,將背後猙獰的傷疤露出來,指著它們說道:“我在醫院昏睡了半年,這個月初才醒過來,但是,我並沒有選擇懦弱地逃避一切,我想要變強,親手去解決那些傷害過我的人。”


    “你這傷,真嚴重,”看著那傷口,小麗有些害怕地說道。


    “你覺得李澤宇傷害了你,那你就要變強去報複他,而不是躲在你父母給你的溫柔港裏逃避一切,”雙手落在小麗的肩上,緊盯著對方的瞳孔,何婷婷有力地說道。


    “可是,我做不到……”


    瘋狂地搖著頭,小麗痛苦地迴道。


    “你就連被李澤宇糟蹋都受得了,還有什麽做不到的?”用力禁錮住對方的頭,何婷婷一字一頓地說道:“再差,難道還能夠差過之前?”


    “……”


    床上的人似乎在考慮何婷婷的說辭,眼神又重新迴到窗外,靜默著不說話。


    “相信你自己,也給你家人一點信心,他們已經夠苦了,”孩子始終都是父母最重要的東西,小麗這樣,她父母一定極不好受。


    “我知道這個過程很難,但是,隻要熬過去,你就贏了,你可以試試慢慢給自己找迴信心,比如,每天多對自己笑笑,或者出去逛街,購物是最能放鬆壓力的方式……”


    何婷婷將自己解壓的方式都細細說給小麗聽,對方的眼神裏開始慢慢有了一點點的光芒。


    “謝謝你,何婷婷,”拉長尾音,小麗用濃重的鼻音說道:“謝謝你一直都沒有放棄我。”


    “沒有放棄你的人不止我,還有你的家人,我們全都在等著你迴來,等著那個開心意氣風發的小麗迴來,”聽見小麗的迴答,何婷婷的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想著也許有一點點用了吧。


    “嗯,我知道,我會努力的,”這一次,女孩不再選擇逃避,衝著何婷婷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起身,從衣櫃裏翻找著衣服,準備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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