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忙於分田分地的後期登記工作,村部四個人忙得飯都吃不上,中午都是靠方便麵打發,要不是村民代表齊上陣,也不知道要忙多少天呢?現在總算分配好了田地,廣大村民可以按下心來,精耕細作,王大海也鬆了口氣,分田分地工作還是比較順利,辛苦了近一個月還是值得的,他讓喜子整理一下材料,好向鎮裏匯報。


    “麗麗迴來了,跟二愣子一起迴來的!”老李頭從外麵一進村部大門就說。


    “麗麗?不是跟二愣子吵架吵走了啊。”喜子歪著頭問老李頭。


    “嗬嗬,人家兩人,前一陣子要死要活的,還鬧著不處對象,現在可好了,聽說這次麗麗來了,這幾天可勤快了,又是下地幹農活,又是忙著給二愣子一家人做飯,那真是看不出來,這態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老李頭說著說著,好像都有點羨慕。


    “麗麗是一個人來的嗎?”張大柱問道。


    “是的,上午我去了西坡,有幾位村民的幾塊旱地,需要調解,再重新登記一下,我一到西坡,就看到了麗麗和二愣子在田間一起幹農活呢!”老李頭迴答道。


    “這個二愣子!”張大柱笑著說。


    “看來麗麗,這迴是吃定了二愣子,不會再走了!”老李頭語氣很肯定。


    “這個啊,我們得要改口叫人家的大名了,不能總是二愣子二愣子地叫!”王大海放下手中的材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點水,邊說。


    “王支書,你說的好,我們在小的時候,都被父母或者長輩,起個醜外號,長大了,被人家一叫,就感覺到特別憋屈,好好的一個孩子,幹嘛要起個很醜很醜的小名字呢?”喜子可能也有個外號,這麽在意。


    “這是老祖宗傳承的,說什麽小孩子的名字越醜越好養,起了醜名字小孩子,從小生病都少些。”老李頭解釋說,那認真的樣子,喜子聽著,將信將疑。


    “二愣子,不,現在開始都叫他大名了——王斌迴來了,沒有什麽參與抓鬮,那他們家誰來參與建房呢?”王大海問喜子。


    “王支書,剛開始王叔給王斌報的名,中間出現王斌與劉大頭、張二寶參與打砸開發商項目部的事,王叔也沒有來,那天抓鬮王叔也沒有說什麽,所以他們家參與建房的還是王斌,名字一直沒有變動。”喜子說。


    “王斌沒有與劉大頭、張二寶同流合汙!”王大海肯定地說。


    “我也聽說,說打砸項目部前的有一天晚上,張二寶喊二愣子-----”“怎麽又是二愣子呢?人家叫王斌!”老李頭說到二愣子,喜子急忙更正,王大海、張大柱都笑了。


    “好,叫王斌!”老李頭正好在喜子身邊,輕輕拍拍喜子的肩膀,說:“年輕人反應快,我們這些老頭子,一時半會要改變,還真有點難呢!”


    喜子也笑了,他說:“老李叔,你不是才五十歲呀,咋成老頭子呢?”說完大笑,王大海、張大柱也跟著大笑起來,老李頭搖搖頭,笑說:“這孩子,忒認真的——還是說說王斌吧!”老李頭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王斌沒有事,這劉大頭,拉攏了張二寶,還想找二-------王斌------”


    “哈哈------哈哈------”王大海、張大柱、喜子三人一聽老李頭又差一點叫二愣子,都大笑起來。


    “今天怎麽啦?你們仨,好像都不想聽我說話似的。”老李頭有些尷尬了,抓抓頭,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給王大海、張大柱各遞了一支。


    “老李叔,關鍵是你這個新聞,老是說不出來,你說說王-----王斌他到底怎麽就迴來了呢?”喜子喝了口水,對老李頭說道。


    老李頭點點頭,笑著說:“我就是不急著講,看把你們急的。”


    王大海點著了煙,笑著說:“有一天晚上,張二寶叫王斌去西村的,劉大頭他們在西村吃飯,王斌去了,雖然不知道怎麽交談的,但王斌一會兒就迴家了,然後整天呆在家裏睡大覺,也不告訴別人什麽事-------”


    老李頭一聽王大海說的比自己還詳細,走到王大海身邊,吃驚地看著王大海,打斷他的話,說:“王支書,你早都知道了呀?我們怎麽才聽說呢?”


    張大柱說:“王支書知道王斌的事,早都說了,那天你可能不在,但隻知道打砸項目部的事,不關王斌而已,哪有你了解得那麽詳細呢!?”


    老李頭又興奮起來,迴到自己的座位上,翹起二郎腿,笑著說:“我說唄,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還是聽我大廣播來廣播一下吧!”說完,老李頭喝了一口水,也不管其他人在忙手頭事,他接著就說:“這個王斌,確實有可貴之處,其實啊,麗麗那個遠方親戚,在縣什麽局-------對,想起來了,叫房產局,是個科長,管開發商建房子的事,他與總經理,還有我們盤口鎮-------”老李頭扭頭看看門,壓低聲音,繼續說:“我們盤口鎮的黃鎮長,好像還有‘大魚’,他們搞了個建房子的公司,專門接集團的活,這個總經理有點吃裏扒外,幾個人賺了好多錢,聽說黃鎮長的老婆、孩子都在國外,賺足了昧良心的錢!”


    “不要閑扯了,領導的事,不能聽信謠言!”王大海鄭重地說。


    “王支書,這黃鎮長已經‘雙規’了,難道這消息有假!?”老李頭還理直氣壯呢。


    “不能這樣說,黃鎮長‘雙規’不假,但目前還沒有正規的消息公布出來,何況黃鎮長為我們霸王村開發,還是出了不少力!”張大柱反駁老李頭說。


    王大海使勁地吸了幾口煙,也補充說道:“現在反腐倡廉抓的緊,對我們這些基層的工作人員,要求越來越高,不要在努力做貢獻的同時,也在墮落。”


    老李頭笑著說:“我及時跟大家說這些,也是讓大家知道不能做壞事,叫什麽來著?--------”


    “叫警示教育!”王大海認真地說。


    “對-----對------叫警示教育!聽說麗麗這個遠方親戚,更是厲害,縣裏的好幾家開發公司,他利用手上的權利,都索賄、受賄,聽說家產都上千萬了------”老李頭神秘兮兮,說得頭頭是道。


    “又來了,都是些小道消息,說不定還是謠言呢!”王大海看完了喜子整理的分田分地資料,起身遞給喜子,並對喜子說:“你把抓鬮後,有些村民不想把田地分割得太小,以及還有分了田地,人都不住在霸王村的、又不願意耕種田地的家庭戶,都統計出來。”


    “對,我上午去西坡,就有兩戶人家就是這樣說的,說什麽戶口在霸王村,不然就不要這田地了,好像我們求著他們,給他們分了田地似的。”老李頭又插嘴說。


    “這不僅是我們霸王村有這種現象,許多村莊都有一些人離開了,有的是整個家庭戶,舉家遷到城裏去了,擱在村子裏的田地都荒蕪了,還不願意給別的村民耕種。”王大海從自己抽屜裏,拿出了全鎮的一份調查報告,繼續說:“霸王村跟別的村,還不一樣,現在是田地少,人口多,如果出現很多分了田地,又不耕種的家庭戶的話,是個損失,也是浪費啊!”


    張大柱起身給王大海的茶杯中加水,也給自己的水杯中倒了一點水,他說道:“年輕人出去打工,雖然辛苦,但掙錢,在城裏買了房子,當然就不想迴農村了,這的確是一種現象,也是趨勢,上次王支書,你參加了一個什麽會,城市人口變多了,叫什麽人口多------”


    “叫人口城鎮化,就是農村人口逐漸的變少了,也可以說越來越多變成了城鎮人口。”王大海補充說。


    “我倒這樣認為,因人而異,一是根據自己的情況,比如在城市裏工作,是可以選擇在城裏住家;二是自己喜歡農村,聽說一些西方國家,農民跟城市人一樣上班,一樣拿退休金,日子過的不比城市人差,休閑、有氣息,還有就是空氣好,這大山、大湖的多好啊!”喜子認真說,激動時候,還手舞足蹈。


    王大海點點頭,對喜子豎起了大拇指,笑著說:“人各有誌,年輕人都是生活的主人——為自己未來而努力,認真的生活,有個性!”


    “是啊,年輕人就不一樣,那個麗麗-------”老李頭好像又想到什麽,開口又說起麗麗。


    “怎麽又是麗麗?”張大柱打斷了老李頭話。


    “麗麗來了,也是選擇啊!聽說她家那個遠方親戚,當時劉大頭就是通過麗麗、王斌認識的,這次打砸開發商項目部,他還指使劉大頭找王斌,就因為王斌不願意參與,麗麗重新認識了王斌,才重新迴到了王斌身邊-------”老李頭說的很認真,還一個勁的給王大海、張大柱以及喜子倒水,意思是他說的可信度高。


    “是個有深度的愛情故事——老李叔說的,我相信!王斌那次為了麗麗大吵大鬧的,我現在終於理解了,為了愛情,有時候會因為愛衝昏了頭腦!”喜子說道。


    “王斌爸爸告訴我說,麗麗說不走了,等蓋了新房就結婚——老兩口在我離開西坡時,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一定要請王支書主持婚禮,請村部的每位都去喝喜酒呢!”老李頭笑著說。


    王大海、張大柱、喜子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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