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看著他,張了張嘴,忽然笑了:「嗬嗬,一千年,一千年。」


    寂靈台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廢物東西!你明明就是他,卻什麽也不行,什麽也不會!」


    「我要陪、陪小龍……」


    「對,我要陪他,沒有、沒有我在,他會傷心……」


    寂靈台吭哧吭哧喘著粗氣,一陣咬牙切齒。


    「為什麽!當初兄長怕驚妄孤單,就做出第二個自己專門用來陪他,明明我也很孤單!我也很需要他啊!為什麽隻有驚妄有!你告訴我啊!為什麽!」


    「沒關係,沒關係,現在他迴來了,我之前化名焦離,給虛無之境的他嚇了暗示,他會恨驚妄的,而你,便永遠呆在這裏,直到他主動來找我,隻要他能愛上我,我會讓你們神魂融合的。」寂靈台瘋瘋癲癲道。


    ……


    楚星沉踉蹌了兩步,往後仰了仰。


    識海一陣刺痛,神識猛地被排斥了出來。


    他看著床上這人,道:「他……他是……」


    碧霄眉心緩緩升起一點金光。


    剛才那段對話裏,寂靈台說碧霄有他部分神識,是他的半身,他是誰?他是誰?


    那金光緩緩沒入楚星沉的眉心。


    「怎麽了?」驚妄連忙扶住他,不明所以。


    楚星沉抬手,甩了甩頭,看著床上之人。


    一千年的記憶驀的湧入到腦海之中,楚星沉頭痛欲裂。


    第79章 朋友


    ……


    他自山中出生,有一天忽然有了靈智,他不知道自己的本體是什麽,是一團光,亦或是一粒微塵。


    他給這座山取名為太淵二字。


    他生來全知全能,似乎不用學習便知道世間的一切。


    於他而言活著是及其無聊枯燥的,每日無所事事,他生來便有巔峰修為,不需要為此付出分毫。


    某日,楚星沉在太淵山下,撿到了一隻重傷的小狐狸。


    他是不想救的,對他來說救不救都可以。


    他看了太多生老病死,死亡激不起他情緒的任何波瀾。


    就在他假裝什麽也沒看見,打算路過離開時,小狐狸那隻白花花的爪子抓住了他。


    楚星沉垂眸,挑了挑眉。


    「救救我。」小狐狸口吐人言。


    「我可以給你夜明珠,給你破道丹,給你隱身衣。」


    它將東西一樣一樣從納戒裏掏出來。


    「我不需要,你如果不能給我更好的,便在這等死吧。」


    「你!你!」小狐狸氣的炸了毛,道:「你這人怎的這般冷血無情?」


    楚星沉指尖抵著它的額心,道:「唯有無情,方能成就大道。」


    小狐狸嗒攏著腦袋,說道:「你說的是,像你們這種冷血無情的,才能站上高位,我什麽也沒有了,非要說的話,你治好我,我能陪你解悶,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了,你若不願,便讓我等死吧。」


    「解悶?」


    楚星沉提著它的爪子,將它翻了個身,「你有什麽擅長的?」


    「我、我跑得快!我可愛!」


    「還有呢?」


    小狐狸你悶聲道:「沒有了……」


    楚星沉嘆了口氣,指尖談了下它的額頭,道:「這不就是一無是處嗎?」


    小狐狸兩個爪子捂住臉,倒也不用說的這般明顯,讓它死的體麵點。


    「罷了,一無是處也是一種優點。」


    楚星沉指尖在他眉心輕輕點了下。


    頂級的治癒術,小狐狸傷的極重,但楚星沉卻隻用了片刻,便讓他恢復如初了。


    小狐狸呆了呆,從地上爬起來,「你,你……」


    「嗯?」楚星沉歪了歪頭。


    「你好厲害啊!我在青丘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厲害的,你叫什麽名字?」


    其實他沒有名字,他想到前日山下某家大戶人家,剛死了個姓楚的,便道:「楚星沉。」


    小狐狸點了點頭,道:「我叫寂靈台,謝謝你救了我。」


    小狐狸說完,便迴過頭看了他一眼,撒開爪子跑了。


    楚星沉輕哼一聲,「說好的陪我解悶呢?真是個小白眼狼,救活了便跑。」


    他跳上樹,閉著眸小憩,雪白的眼睫輕輕垂下,日光透過枝丫灑落下來,襯的他整個人都有一種冰透感。


    兩日後,小狐狸又來了,他站在樹下眼巴巴的望著他。


    「餵。」小狐狸叫了一聲。


    楚星沉睜開眼睛,垂眸看去,道:「我有名字,不叫餵。」


    小狐狸別別扭扭道:「你長得和我兄長一般大,那我、那我叫你兄長?」


    「隨你。」


    「你快下來。」小狐狸衝著他揮了揮爪子,「給你看個好玩的。」


    楚星沉便從樹上跳了下來。


    小狐狸身上白光一閃,他美滋滋的衝著他道:「看!我化形了!」


    少年一張童顏,白嫩的很,唇色殷紅。


    楚星沉輕笑一聲,道:「恭喜。」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寂靈台耳朵尖顫了顫。


    他抬頭望著眼前的人,說道:「你本體到底是什麽呀,你也變出來給我看看好不好?」


    「可能不行,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


    「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啊!」


    楚星沉大笑了一聲,道:「這個問題我也很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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