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迴到各自的院子,餘蓉蓉則把段鵠領到自己的院子。


    在段鵠離開竹賢院那一刻,段老夫人立馬對段葛兮道:“二丫頭,你先莫要走。”


    段葛兮停下腳步,對段老夫人斂衽了一下,道:“祖母可有何事?”


    段老夫人今晚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或許是感受不到一家人的溫暖吧,所以臉上的神情顯得有點悲憤和無奈。


    段葛兮發現段老夫人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很多,哦,不是一夜之間,隔了這麽久的時間,她從未好好看過老夫人,所以現在看起來的時候,發現段老夫人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老者了,精明大減的感覺。


    或許是血脈裏麵的那種想通的關於,段葛兮有點於心不忍,她給錦柔交換了一下眼神,錦柔立馬把段老夫人送給段葛兮攙扶。


    黑黢黢的夜晚,卻並不顯得靜悄悄,反而有幾分隆重的熱鬧。


    段老夫人第一次和段葛兮並站在一起,一老一少,一大一小,一個老態龍鍾,一個風華正茂。


    段葛兮先開口道:“祖母今夜請葛兮來可有何事?”


    段老夫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難道沒有事就不能叫我的孫女陪陪我嗎?”


    段葛兮急忙道:“不是的,祖母,您誤會了。”


    段老夫人一身福字不斷的連錦衣,臉上散發著無能為力的悲傷,一會了,段老夫人道:“二丫頭,上次聽說你落入懸崖了,我和你父親的心裏十分的難受,最後還派了不少的人去找你可就是沒有找到你,我們都以為你遭遇不測了,可是蒼天有眼,你還是迴來了。”


    段老夫人說這話含著感情,段葛兮聽了之後心裏一暖,她從想過段家會有其他的人去找她,隻要不從懸崖上麵給她丟石頭下去已經算是對得起她了,不曾想段家還是派了人去找她。


    段葛兮的攙扶在段老夫人的胳膊上的手,收了一下力度。


    段老夫人繼續道:“你上次說你在白雲鄉?你從白雲鄉迴來你可有見過夏家的人?”


    段葛兮一怔,不一會道:“祖母,你知道夏家的人,你還知道夏家人在白雲鄉?”


    段老夫人點點頭,道:“我是知道的,我知道夏家人可憐,我也知道夏羽很可憐,你能告訴祖母你在白雲鄉做了哪些事情嗎?”


    原來段老夫人的目的是在這裏。


    不過,很正常,她是心係段家榮寵的第一個人,她能知道夏家的人在白雲鄉也不意外。


    隻是段老夫人難道僅僅知道她在白雲鄉過的那麽簡單嗎?白雲鄉有她斑斑事跡,段老夫人若是有心,隻怕不難查,還有幽王。


    段葛兮隱隱的意識到有一波危機正在向他走來,想阻攔都阻攔不住。


    段葛兮下意識的認為,段老夫人知道什麽事,於是道:“祖母……”


    段老夫人揮揮手,道:“不用說那麽多了,你在白雲鄉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若是知道那麽多我也不會問你,你能告訴祖母,你在白雲鄉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夏家的人你沾惹了沒有?”


    聞言,段葛兮鬆了一口氣,她隱隱的記得她迴來的前一提天,秦寂然給開玩笑似的,道:“把白雲鄉弄出這麽大的事情,難道迴到京城還能安然無恙?”


    當時段葛兮自己雖然很擔心,但是又不好意思要請求秦寂然做點什麽。


    倒是秦寂然好像看出來她的情緒,道:“怕啥,你在白雲鄉的這點破事是傳不到京城的,你求求本王啊。”


    段葛兮自然不是秦寂然叫她求她就會求的人,尤其當時秦寂然的那個態度,她不肯服軟,所以她不求。


    然後秦寂然沒有了下文。


    但是聽見段老夫人此時的話,段葛兮才知道,秦寂然把她在白雲鄉的所做的事情全部封鎖了起來,沒有人知道她在白雲鄉做過什麽事。


    因為是秦寂然幫她收了爛攤子。


    段葛兮頓時明白,今天段老夫人把她留下來是為了打聽她究竟在白雲鄉做了什麽事,為何這麽久都不迴來,這其中段老夫人肯定派人去過的,隻是沒有找到想要的結果。


    段葛兮心裏感謝秦寂然的同時,對段老夫人誠摯道:“其實葛兮在白雲鄉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事,隻是當初不小心落入懸崖的時候被白雲鄉的人救起來了,為了感謝救我的那個人,我就在白元鄉待了一段時間。”


    段老夫人未消除疑惑問道:“當真是如此,夏家的人……”


    段老夫人想問什麽又問不出來。


    段葛兮卻知道段老夫人想問什麽,段老夫人大概知道當初被呂月姝掉包的事,段老夫人怕夏家認迴她,怕她和夏家人相認,畢竟夏家在宏興帝的眼中是亂臣賊子,段家不能沾染夏家。


    段葛兮看著段老夫人的眼睛,態度誠懇道:“祖母,夏家的人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又不是夏羽的親生女兒,既然不是夏羽的女兒,那麽我跟夏家為何要接觸?”


    段葛兮這樣一問,段老夫人的疑慮好全消失了不少,頓了一會,段老夫人尷尬的笑了笑道:“祖母這還不是擔心嘛。”


    段葛兮麵容溫和,態度常純淨,讓人忍不住相信她說的話。


    段葛兮溫和道:“謝謝祖母的擔心,葛兮不會和夏家人來往的,隻是當初在宣德堂和夏雲有過交集而已,不過夏雲在白雲鄉並不理我,和我相同陌路一般。”


    是形同陌路就好。


    段老夫人居然吐了一口氣,最後她的手拍拍段葛兮的手,溫和慈愛道:“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這是祖母給你的一個年夜禮物。”說罷段老夫人從手中褪下一個翡翠鐲子,順勢給段葛兮套在手腕上道:“這個翡翠好,你這手長的十分好看,不如就戴在你的手腕上吧。”


    段葛兮急忙道謝。


    段老夫人到底是年紀大了,站一會就乏力了很多,她拍拍對段葛兮的肩膀道:“這後宅真的不讓人省心啊,葛兮,你多擔待點,好不好?”


    不待段葛兮說話,段老夫人便急忙讓錦柔扶了她走,大概她不想聽段葛兮下來的話吧,她怕會傷心失望。


    看著段老夫人的背景,段葛兮沉思的一會,便對不遠處的阿諾道:“我們走吧。”她說的走自然就是去瀟王府邸。


    阿諾應允而去。


    段葛兮這邊忙著去瀟王府邸。


    芬芳苑這邊也忙的很,餘蓉蓉把段鵠帶過來了,自然是著急忙著抓住段鵠的心。


    餘蓉蓉讓梅朵從小灶裏麵取了一碗冬季潤燥的茶,雙手呈現到段鵠的麵前,巧笑倩兮道:“老爺,喝茶。”


    段鵠歎了一口氣把茶喝了一口,道:“你才是我的嬌花解語啊。”


    餘蓉蓉的站起來,雙手按在段鵠的太陽穴輕柔的摩搓道:“老爺的心情不好,說出來看看有什麽是我能幫到的地方嗎?”


    段鵠歎了一口氣,手在餘蓉蓉的胳膊上拍了兩下,道:“我向來信奉男主外女主內的特點,所以這些年我不管後宅之事,我以為她能把後宅的事情打理的很好,我以為她能把幾個女兒教育的各有所長,可是她寵著悠兮,悠兮雖然很好,但是性子太要強,葛兮更是被養歪了,水冰現在被養育的恬不知恥,她是姨娘上位,和真正的大家閨秀還是有區別的。”


    段鵠的口中的她,餘蓉蓉自然是明白的,段鵠說的就是呂月姝,呂月姝近幾年才上位。


    餘蓉蓉的心對呂月姝的恨是有增無減,但是她知道段鵠不喜歡多嘴多舌的女人,她也樂得溫順,餘蓉蓉驚訝道:“夫人本來就就是呂家的貴女,本來就是書香門第的女子,怎麽會是這樣的女人呢?老爺是不是哪裏誤會了?”


    段鵠搖搖頭道:“她是書香門的女子,但是呂氏兩姐的親生母親隻是呂家一個洗腳的婢女上位,一個鑽營上位的婢女,能有什麽書香味道?”


    餘蓉蓉嘖嘖舌,道:“洗腳的婢女?”說真的,餘蓉蓉是從未聽過。


    她原本以呂月姝和呂月雅是主母生的女兒,高貴不凡。


    可是現在段鵠居然說那兩姐妹是婢女上位,而且還是洗腳的婢女,這是在是太過驚世駭俗的了吧,要知道餘蓉蓉自己出席個個場合也未曾聽到這樣的消息。


    這麽能刺激呂月姝和呂月雅的消息,餘蓉蓉自己是沒有能力利用的。


    但是她想到了段葛兮,餘蓉蓉知道,若是把這個消息告訴段葛兮,段葛兮一定有辦法讓這個消息不脛而走的,想到這裏,餘蓉蓉的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段鵠閉著眼享受著餘蓉蓉的按摩,同時點點頭道:“就是婢女所生的女兒,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這些年我也是真的信任她,覺得她雷厲風行,斷然把後宅的事情給我處理的好好的,我對她從未虧欠,從來都是寄予厚望,可是這兩天你也看到的,她的好女兒段悠兮是怎麽樣的,這實在是讓我心寒啊。”


    段鵠說的這裏,情緒特別的低落。


    餘蓉蓉甚少看見段鵠情緒如此低落的時刻,哪怕是段葛兮三年不在家裏,段鵠也未曾如此,依舊過的十分瀟灑。


    但是最近段悠兮才幾次發生這樣的事,段鵠就如此痛心,可見段鵠在不知不覺中還是看重段悠兮的,哪怕段悠兮給他拖累,哪怕段葛兮給他增光,他還是在意段悠兮多一點的。


    餘蓉蓉心裏有點為段葛兮擔憂,不知道為何,她自己會有點擔憂段葛兮,仔細一想,好像是擔憂段葛兮的實力吧,她還是很怕段鵠的態度決定段葛兮未來的路程是否波折。


    餘蓉蓉想了一會,笑問道:“老爺覺得二小姐如何?”


    段鵠想了一會,歎了一口重重的氣,道:“二小姐聰慧的很,如果和悠兮換一下就好了,如果葛兮真的是呂月姝的孩子就好了。”


    餘蓉蓉驚愕道:“是夫人的孩子?二小姐不就是夫人的孩子嗎?”


    段鵠咳了一聲,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於是道:“剛才是說錯話了,說錯話了,我怎麽會如此胡扯。”


    餘蓉蓉心裏疑惑了一下,頓時單純的笑了笑道:“老爺一天事務繁忙的很,說錯話也是能夠理解的。”


    段鵠道:“還是你最會關心人。”


    於蓉蓉嬌羞道:“那還不是因為我是爺的女人。”餘蓉蓉看著段鵠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段鵠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於是問道:“老爺還有其他的事情麽?”


    段鵠想了一會,道:“是政治上麵的事情,複雜的很,幽王權勢恨大,宮內有賢妃娘娘和香妃娘娘的支持,已經使得很多人站站隊到幽王這邊。太子外戚不強,皇後娘娘沒有什麽娘家勢力,倒是微弱的很,成王看起來不鹹不淡,離王又是一個草包,但是政治上的事情本來就很敏感的,現在越多人站隊幽王,我卻有種不好的預感,畢竟我們和沈家還有呂家是一起的,都是站隊幽王的,我覺得幽王越來越狂狷,這性子上殺伐果斷,卻好像不是上位的料子。”


    不知道為何,段鵠一口氣在餘蓉蓉的麵前說了這麽多,可能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吧,所段鵠一下子沒有收住說了出來。


    而且段鵠認為餘蓉蓉不懂這些事,也沒有什麽交好的朋友,肯定不會亂說出去。


    餘蓉蓉聽在耳朵裏麵驚在心裏,她想的是段鵠這些話,她一定要原封不動的告訴段葛兮,把段葛兮變強變大她才有所依仗。


    餘蓉蓉皺了皺眉頭,道:“老爺,那麽當下該怎麽辦?”


    段鵠搖搖頭道:“我暫時也不知道,幽王和大小姐的事情還是先候著看看吧。”


    餘蓉蓉怯生生道:“這不是把大小姐的大好年華都耽擱了嗎?”


    段鵠點點頭,但是無奈道:“這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是大小姐這邊不能操之過急。”


    餘蓉蓉又跟段鵠聊了一些,二人便很快熄燈就寢,享受魚水之歡。


    若論京城年夜裏麵哪家最清冷,那自然就是段家,若是哪裏最熱鬧,那也是不勝枚舉。


    若說哪裏熱鬧的最融洽,那自然就是瀟王府邸。


    阿諾是秦寂然暗藏在段家的一個高手,她在頃刻之前就帶著段葛兮翻越了段家的後院的牆壁,外麵已經有了一輛不錯的轎子正等待著她。


    段葛兮咋舌,這秦寂然的速度當真是快的很啊。


    廢話不多說,既然決定去瀟王府邸,那麽還是得乖乖的鑽進轎子裏麵吧。


    這轎子從外麵看覺得不錯,但是一進來卻被裏麵的環境嚇的不輕,這是一個柔軟的空間,架子的周圍是溫和的軟塌,轎子中間還有一張小小的茶幾,上麵有名貴的茶葉和精致的杯子。


    茶杯裏麵裝的是熱騰騰的茶水,還有一盤盤精致的點心。


    段葛兮知道,這是天銀齋的糕點,用手觸摸上去還是熱的。


    段葛兮有點哭笑不得,這看似不著調的瀟王卻如此的心細如發。


    很快,馬車平穩的走到瀟王府門前,這是段葛兮第一次來瀟王府,可以說是前世今生,她是第一次來這裏,包括這條街道。咋舌的看了一下府邸周圍,好家夥,這街道可是繁華的很啊,而且寸土寸金,這瀟王不僅在這地方有個大宅子,而且前麵還有兩座純金打造的獅子,這人向來高調。


    沒有想到還如此炫財,這實在讓人操心這院子裏麵是什麽樣的品味。


    段葛兮第一次來王府,所以院子門衛頗為好奇,個個眼睛瞪著銅鈴似的,大家都在好奇,在大年夜,能坐著王爺驕子過來的人是什麽人,結果看到一個年青的少女走下了馬車,少女眉眼清秀逼人,靈氣注體,雖然瘦弱,但是骨子裏麵透露出讓人不可小覷的力量。


    女子一身質地極好的紫色印花織錦披風,將脖子一下密不透風的裹著,她就那麽一站,便是一幅錦繡仕女圖畫,讓人忍不住側目。


    這女子看起來很舒坦,王府的門衛都是秦寂然得力暗衛,武功高強,本來還想盤問一下段葛兮的,可是突然發現阿諾的存在,便噤聲不語了。


    阿諾帶著段葛兮順利的進了戒備森嚴的瀟王府邸,原本以為會看到讓人堪憂的院內景色,哪裏知道燈火通明的王府院子內居然是一種恬淡的自然風格,清新自然,簡約中帶著一種詩情畫意,宛如讓人置身於風景如畫的環境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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