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斌見段葛兮說的坦坦蕩蕩,好像在正兒八經的在預測一件未知的事,他心裏還是很感激的,他這兩天也看到了段葛兮的優秀,若是敏敏有這麽優秀的朋友在身邊,也是極好的。


    韓斌褪下所有的防備和威嚴,看起來和善了很多,他對段葛兮道:“有勞段二小姐的提醒,我記住了,過段時間會去查查丫鬟的底細。”


    段葛兮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到此為止,葛兮就不打擾韓大人了。”


    韓斌點點頭,送段葛兮至門邊上。


    次日一早,段葛兮便決定迴京城,隻是剛剛從宣德堂的大門上馬車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她的麵前,是炫朗。


    在國子監呆了幾個月的炫朗氣更加的出眾,樣貌極為英俊,他對段葛兮微笑道:“段二小姐實在厲害,炫朗自然不如。”


    段葛兮停上馬車的腳步,微笑道:“莫要取笑我,我倒是很想知道昨天我們在比試禦射,而你在也在比試策論,可還好?”


    炫朗笑的文風和煦十分讓人心情舒服,他道:“和你們的書算一起公布成績,現在還不知道。”


    段葛兮道:“那就拭目以待,你肯定是國子監的策論魁首。”若不是魁首,在上一世怎麽可能會成了秦秀逸的人。


    若僅僅憑借策論方麵,炫朗的性子絕對不會屈身於秦秀逸,但是在上一世在天涼台救炫朗的是秦秀逸的人,這一世換做她,段葛兮能肯定策論之後秦秀逸肯定會給炫朗拋了來橄欖枝。


    炫朗這個人,她要定了,既然是自己的人,而且前身還有一點隔岸觀火的怨,畢竟上一世炫朗看見自己成了那副悲慘的模樣,卻也從來沒有在皇上麵前求情半句,所以段葛兮自然要對炫朗多點利用才可以。何況當初從白鷺庵出來之時,炫朗也幫自己說過話的。


    炫朗看見段葛兮顏笑溫和,就像一朵溫和的小白花清靈無比幽香無比,心裏一動,態度更加的誠摯道:“謝謝段二小姐的吉言。”


    段葛兮很滿意炫朗,從容大度,明明有點心動可是一片光風霽月,從容大度自然是好的,可是那一點點心動,怎麽都不應該啊。


    和炫朗客套的寒暄一番,段葛兮便上了馬車走了。


    從宣德堂到段家的路不過是數十裏,車夫趕路的功夫不錯,所以很快就到了京城。


    京城一片繁花似錦,酒肆茶樓裏麵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麽,十分的熱鬧。


    百裏一香的雅間裏麵,趙普幾乎是冒死的抓住秦寂然的一片袍角,痛心疾首道:“好歹我們是從小到大的兄弟,當初我為馮家小姐押注的時候,您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跳入火坑呢?我可是輸了我三分之一的家產啊,我的天,我被人從富豪榜上除名了,。”


    秦寂然毫不客氣的把趙普手中的袍角拉扯了迴來,看見皺巴巴的一角十分嫌惡,冷聲冷氣道:“你自己作死而已。”


    高超看著趙普連聲歎氣道:“真是不要臉,還好意思提當初,若是知道你今天這麽蠢,我才不會跟你做兄弟。”


    趙普立馬翻了一個白眼道:“你才蠢,你不是隱形了國手張越嗎?從來都是天下無敵的,可惜那又如何,還不是敗給了那個小丫頭。”


    高超頓時被趙普氣的恨不得跳腳起來。


    秦寂然喃喃自語道:“真的不隻知道該說什麽好。”


    很快,玄魄朱雀和青龍到了,玄魄兮看著秦寂然興致不錯,說話也帶著素日不見的低三下四,反而帶著幾分遮藏不住的得意道“主子,我們贏了。”


    秦寂然看著玄魄淡淡道:“我知道啊。”


    玄魄笑嗬嗬道:“主子,你知道我們贏了多少嗎?”


    秦寂然冷冷道:“無聊。”


    看見玄魄作死的樣子,朱雀和青龍有點看不下去了,若是不這次主子贏的錢有點讓人咋舌,他們肯定不會冒死進來的。


    玄魄幹笑兩聲道:“足足十萬兩黃金。”


    高超和趙普的打鬧頓時消停下來,十萬兩黃金這幾個字衝擊著大腦幾乎讓他們發蒙。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趙普,他道:“我的天,十萬兩就算了,還是黃金?”頓了頓繼續道:“其中有兩萬兩黃金是我的,我給馮家丫頭押注的錢啊。”


    玄魄直接抽抽嘴角忍不住道:“你輸給主子了,錢自然就不是你的了。”


    趙普本來想死鴨子嘴硬跟玄魄爭執幾句的,可是在未開口之前他徹底的意識到,那些錢可都不都是秦寂然的嗎?他不僅守住了瀟王府,還贏的盆滿缽滿。


    最後,趙普實在淡定不了,便看著玄魄幾個領命下去,然後看著附近的賭坊裏麵不斷的被抬出一箱又一箱子的金銀。


    前前後後一共五十抬,我的乖乖,簡直堪比千金嫡女出嫁的豐厚嫁妝啊。


    秦寂然押注押對了,跟著秦寂然押注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有一些,這些人最後都贏了,為馮雅押注的人特別的多,幾乎占了所有人的八九成,就是這八九成都輸了,有的傾家蕩產,有的輸了老本,有的甚至拿自家的閨女抵押。


    贏了的一方特別的感謝瀟王,若不是瀟王帶路他們根本就不敢給段葛兮押注。


    輸的那一方更是恨不得把馮雅碎屍萬段。


    於此同時,宣德堂的書算和國子監的策論成績下來了,這成績自然是人貼在最顯眼的地方。


    一時之間更是擠滿了人在觀看,這個時候不管是大街還是小巷都在議論段葛兮。


    甚至茶坊裏麵有說書的人掌握著第一手資料,把段葛兮說的是花容月貌才華蓋世。


    忽然一個清瘦小廝大唿道:“書算成績和策論成績出來了。”


    有無數人齊聲道:“誰是魁首?”


    清瘦小廝聲音高亢道:“策論的魁首是炫朗,書算的魁首是段二小姐。”


    “我的天,怎麽又是她?”


    “琴棋書畫包括禦射她都是魁首,沒有想到這書算她仍舊是魁首,這難道是要逆天了嗎?”


    “對啊,可事實就是這樣,她樣樣都是魁首。”


    “那馮家小丫頭豈不是要給她磕頭賠罪?”


    “馮家的那是活該,自己沒有幾斤幾兩,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


    “對,馮家的就是活該,太自以為是了。”


    “可是我覺得段二小姐實在是太厲害。”


    段家,有人相互傳頌書算魁首是段葛兮的消息。


    芙蓉院,段悠兮聽聞後差點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月嬤嬤和金桂眼疾手快的扶好。


    呂月姝擔憂的憤恨交加道:“悠兮,你的智謀向來在娘親之上,難道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嗎?”


    段悠兮被扶到一個座位上坐下來,卸掉全部的笑容,精致的臉龐顯得有點猙獰道:“娘親,我快要被逼瘋了,現在京城都盛傳的是她的風頭。”


    呂月姝起身安撫著段悠兮,一邊狠狠道:“她的風頭又如何,我是段家的主母,隻要段家有我在的一天,就由不得她放肆。”呂月姝轉頭對金桂道:“通知落雲晚上的時候來一次,這次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段悠兮抬眸,問道:“娘親有什麽主意?”


    呂月姝撫摸著段悠兮的臉頰,寵溺道:“你放心,你還有娘親,有你香妃表姐,還有身份尊貴的姨母,有呂玨和沈延兩個表哥,有呂家舉家在你背後支持,段葛兮什麽都沒有,我有一千種方法弄死她,你放心安安穩穩過你的日子,安安穩穩的當你的大小姐。”


    段悠兮心裏不能不震撼啊,她知道呂家了不起,知道呂月雅和香妃沈佳玉頗有手段,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人會站在她的身後。


    可是此時此刻聽聞呂月姝一說,才知道自己的背後的勢力是多麽的強大。


    有這麽強大的勢力,難道還怕一個段葛兮?想到這裏,段悠兮的心完全好受了。


    經過最近幾次和呂月姝的交流,她已經知道呂月姝不竟不喜歡段葛兮,那根本就是恨,她自己有多恨段葛兮,呂月姝就有多恨段葛兮,可以說她們兩個一起同仇敵愾。


    這邊,段葛兮迴到青雨院,翠濃是最高興的一個,連兔死狐悲的落雲都勉強的掛著笑容接待了段葛兮。


    阿露一迴到院子立馬就活動筋骨道:“跟著小姐這幾個月每天都活的戰戰兢兢,生怕話說多了給小姐招禍。”


    翠濃扶段葛兮坐下,不一會陳嬤嬤又給段葛兮端來一碗溫熱的乳酪,讓段葛兮乘熱服下暖暖


    身子。


    段葛兮端著乳酪小口的喝著,看見陳嬤嬤的臉上多了幾分憔悴之色便忍不住道:“嬤嬤,可有何事?”


    陳嬤嬤閑話極少,有點不自然的春揉搓著衣角,道:“……無事。”


    阿露一邊幫收拾段葛兮從街道帶迴家的東西,一邊參言道:“陳嬤嬤,我都看出來你有心事,你就別藏著掖著,有什麽事告訴小姐就是,你都不知道小姐有多麽的厲害,才蒙學三個月樣樣都是魁首,比人家學習三年的還要厲害呢。”


    陳嬤嬤立馬對段葛兮道:“老奴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段葛兮嗔怪了阿露道:“在宣德堂的時候你可沒有話,這一迴家就變成話癆了。”


    阿露討好一笑道:“這出門在外怕得罪人,幹脆少說多看,這迴家都是自己人自然就不一樣了。”


    段葛兮隨了阿露去,對陳嬤嬤帶著幾分赤誠道:“我聽說你的兒子身子不好,是不是真的?”


    陳嬤嬤雖然是奴才,但是頗有尊嚴,在上一世也是毫無辦法,兒子病入膏肓的時候才求的呂月姝。


    這個時候若是不主動提出,陳嬤嬤也是絕對不會告訴段葛兮的。


    聞言,陳嬤嬤的情緒就像被銀針戳了一個小窟窿,瞬間不自覺的流露出更多焦急的神色,她道:“是病了,上次小姐打賞的銀子已經花光了。”


    段葛兮對阿露道:“去取五十兩銀子給嬤嬤。”


    陳嬤嬤立馬慌忙道:“小姐,這怎麽使得,老奴不敢當。”


    段葛兮十分親和的綻開笑顏道:“嬤嬤,使得,你盡心盡力為我辦事,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不必計較,若是救了你的兒子,這是一件善事,我之前在白鷺庵呆過三年,天天受到菩薩的教導,善有善報,這次我幫助你,以後菩薩會保佑我,這樣說來,我幫的不是你,反而冥冥之中幫助的是我自己,嬤嬤不必在意。”


    段葛兮知道若是把銀子強行塞入陳嬤嬤的時手中,陳嬤嬤肯定會有壓力,可若用這樣說法說給嬤嬤聽,反而會在意識上讓陳嬤嬤認為這是一個交易,也就不會在心裏麵有所壓力。


    果然,陳嬤嬤猶豫再三,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小姐對老奴的救命之恩,老奴一定會記掛心上,每天讓我的兒子在菩薩麵前祈禱小姐長命百歲身體健康。”


    這是陳嬤嬤能對段葛兮做到的極致,段葛兮急忙起身扶著陳嬤嬤道:“嬤嬤不必行此大禮,我就是想積累一點慈悲之心。”


    陳嬤嬤剛剛被段葛兮扶起來,阿露就把一個滿滿的荷包塞入陳嬤嬤的手中。


    陳嬤嬤激動的把荷包抱在懷裏,對段葛兮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支支吾吾的半晌後突然對段葛兮道:“小姐,老奴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段葛兮身子有點乏,於是坐在位子上道:“但說無妨。”


    陳嬤嬤看看寂靜的四周,又看看坐在一邊的翠濃和阿露,麵呈難色。


    段葛兮道:“這都是我自己的人,嬤嬤但說就是。”


    陳嬤嬤豁出去的開腔道:“我是夫人派過來監視小姐的人。”


    段葛兮並不詫異的點點頭道:“我知道。”


    陳嬤嬤有點心痛道:“小姐,你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夫人可並不待見你,她曾經吩咐老奴身適當的時候給你下藥。”


    段葛兮並不詫異道:“什麽藥。”


    陳嬤嬤歎氣道:“老奴從來就不願意給小姐下下藥。”於是陳嬤嬤摘下腰間的香囊呈現在段葛兮的麵前,道:“就是這個東西。”


    未待段葛兮接過,翠濃先一步拿過香囊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然後打開香囊觀察一下裏麵,立馬神色大變道:“這是紅花粉。”


    段葛兮愕然道:“紅花?”


    翠濃咬牙切齒道:“這藥十分性寒,長期服用能讓女子肌理受損不能懷孕。”翠濃忍不住激動的對段葛兮道:“這心思不可謂不毒,小姐,她們想害死你。”


    段葛兮的手用力握住椅子,聲音帶著幾分讓人發冷的寒意道:“簡直是豈有此理,她就這麽恨我?”


    想到上一世難怪和秦秀逸在一起那麽多年,肚子從來沒有動靜,死的時候都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難道在上一世陳嬤嬤經常給她膳食裏麵下了毒?難道上一世害苦了自己的陳嬤嬤,這一世因為自己有這個舉動才讓她良心發現她做錯了?


    若是陳嬤嬤上一世和這一世不一樣的話,那就說明陳嬤嬤在上一世就是她仇人。


    仇人麽?


    段葛兮看見麵前的陳嬤嬤卻恨不起來,因為陳嬤嬤的一家在上一世的結局都是十分悲慘的。


    可若是要她馬上原諒陳嬤嬤她又做不到。


    陳嬤嬤被段葛兮冷寂的眼神看的有點背脊發寒道:“小姐,老奴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欺騙。”


    段葛兮的聲音退卻所有的熱情道:“嬤嬤,我問你一句,若是今天我不給你五十兩銀子,你會不會給我下毒,會不會讓我無法生育?”


    陳嬤嬤一愣,這有什麽關係嗎?


    陳嬤嬤當然不知道段葛兮心裏介懷的是上一世的事,愣了一會陳嬤嬤麵色坦然十分誠摯道:“這花粉是夫人時不時的送過來的,要給小姐經常喝的,可是老奴從來沒有給小姐下過藥,日積月累才會這麽大一包,若是日日給小姐下毒,隻怕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剩餘的藥,老奴從未想過害小姐,老奴看見小姐的身子弱,隻想把小姐的身子調養好。”


    仔細一想也確實這個道理,若是陳嬤嬤給她下毒過,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荷包,陳嬤嬤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險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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