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白了,他們若是活不下去,就是秋姨娘和二小姐害的。


    於是有人一邊向段鵠求饒,一邊狠狠的看著秋姨娘,甚至連段葛兮都沒有放過。


    當然這些求饒的人當中阿露翠濃,漠北都是例外的。


    陳嬤嬤可能是擔憂生病的兒子,也在段鵠的麵前一個勁的求饒。


    這個時候段葛兮子站在段鵠的麵前,對段鵠道:“父親,這些人都是被冤枉的,還望父親大人能饒過饒他們一命。”


    這次不待段悠兮說話,餘蓉蓉先說在前麵,她恨死段葛兮身邊的阿露和翠濃,恨不得她們馬上就死去,自然不會希望段鵠饒過這些人的。


    餘蓉蓉連對段葛兮道:“二小姐,若是不處死這些人,她們多嘴說出四小姐在桃花樓的秘密該怎麽辦?”


    段葛兮坦然的迎接上餘蓉蓉的眼神,緩緩道:“餘姨娘擔心的不是不對,隻是我念在姨娘的生產在即,這府邸不能馬上發生打打殺殺的事情吧?”


    餘蓉蓉忽然把手放在肚子上麵,是啊,這分娩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按照這家規來說,確實不能看見這打打殺殺的事情,而且還在自家府邸的人。


    餘蓉蓉忽然有點後悔說出了這樣的話,這不是把把柄遞在段葛兮的手上嗎?


    想到這裏,餘蓉蓉有點尷尬,但是終究不再言語。


    段老夫人比較信佛,雖然不像是別人信的那麽離譜,還堅持收拾了呂月姝,但是看著餘蓉蓉的肚子,段老夫人還是鬆動了,餘蓉蓉的肚子裝的畢竟還是段家的血脈,若是這個時候把這些不該活著的下人全部處死,那無疑是給孩子作孽,積怨啊。


    不要說這些下人,連秋姨娘一時半會都死不了。


    段老夫人看著段鵠,有點拿不定注意道:“二丫頭說的也是,這餘姨娘的肚子裏麵有我們段家的子嗣,這見不得血光啊。”


    段鵠也思索了一會,才點點頭,於是對跪在地上的下人道:“那就饒恕了你們吧,雖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今後你們這些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小姐,姨娘的一律關在自家的院子裏麵,誰若是走出這個府邸一步,休怪我段鵠翻臉不認人。”


    段鵠今天是下定決心在眾人麵前樹立一個讓人喪膽的威嚴,段鵠很順利的做到了。


    段家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還不斷的向段鵠麵前磕頭道謝。


    阿露和翠濃還有漠北,包括陳嬤嬤都送了一口氣,隻要免除死罪,那麽一定就有別的機會。


    就這一遭折騰,幾乎把所有人的人都折騰的筋疲力盡,幾乎晚到三更天這些人才散去。


    秋姨娘這一次被長時間的幽靜在竹居裏麵不得出來,病了不許看病,餓了自己動手,不許有丫鬟服侍,不許有月銀。


    這秋姨娘以後再想出來就難上艱難了。


    阿露和翠濃還有漠北和陳嬤嬤麵色十分難看的走到迴青雨院的路上。


    翠濃的醫術好,但是膽子素來比阿露的小一點,她最終忍受不住這黑黢黢迴院子的氣氛,忍不住道:“小姐,今晚上真的是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自己的小命不保了,幸好幸好,隻是小姐,我很多擔心若是今後四小姐的當真的被傳出去了改怎麽辦?”


    這也是阿露和漠北還有陳嬤嬤擔心的問題。


    有一句話是紙包不住火的,段水冰在桃花樓的消息遲早有一天是要被人知道的,若是被人知道了,段鵠必然會後悔這個時候沒有把他們一個一個的全部處死,到時候肯定會再度折磨。


    段葛兮卻不急不躁的迴到道:“不會的,絕對不會有那麽一天,因為段鵠丟不起那個人。”


    這個時候段葛兮叫的是段鵠,不在叫父親了,可見今晚段鵠確實傷了段葛兮的心。


    阿露立馬問道:“小姐,那老爺會做什麽事情嗎?”


    段葛兮點點頭道:“我確定段鵠不出半個月便會和段水冰斷絕父女關係,隻有段鵠斷了和段水冰的四女關係,即便以後被人知道了段水冰成了桃花樓的妓女,對段鵠也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是斷絕了關係的,這不礙事。”


    聽完段葛兮的話阿露和翠濃還有漠北都無比的放心,隻要是段葛兮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段葛兮從來不會說不著邊際的,而且和段葛兮相處了這麽久的時間,段葛兮說的話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果然,第二天行動比較方便的家生子丫鬟阿諾來了青雨院,阿諾到青雨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對段葛兮道:“二小姐,老爺果然去了桃花樓了。”


    段葛兮坐在花廳裏麵,看著外麵的春樹燦爛,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道:“我知道了。”


    段葛兮隨即看著阿諾,道:“阿諾,晚上能不能幫我叫你家的主子過來一趟?”


    叫?


    這就是二小姐和自家主子相處的方式,這也有點太熟悉了吧,要知道連皇上都是請自家的主子,可是段二小姐就說了一個叫字。


    可見主子在段二小姐的眼裏和心裏,實在有點太輕了麽?


    阿諾隨即點點頭,道:“好。”


    對於阿諾的心思段葛兮自然是不知道的,青雨院現在所有的人都被禁足了,肯定出不了段家的大門。


    要要不然對於夏霄的事,段葛兮還真的要親自前去說說才行。


    隻是當下好似也隻能這麽做了。


    桃花樓。


    今天的桃花樓還是和往常一樣的熱鬧,老鴇扭著曼妙的腰肢處處左右逢源,這還是上半天客人都來了不少,更不消說後半天了。


    老鴇正在和一個介紹著桃花樓的姑娘們,這時候從大門走進來一個十分儒雅的男子。


    他一身雨過天晴色的長袍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精致的刺繡,金絲銀線皆有。


    不消說這服裝的精貴,光看看男子的臉就讓人的心砰砰直跳,這男子五官十分的溫潤,就像被玉石雕刻出來的一般。


    行走過來的時候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股富貴的光芒,還有讓人折服的威嚴,這男子和進桃花樓的任何一個男子都不一樣。


    這樣的男子非富即貴,不是更應該去海棠樓嗎?


    老鴇很少見到這樣的人會來這裏,難道說海棠樓多才多藝的女子不如這裏多花樣的女子?


    老鴇最終燦爛的迎接上去,道:“這位爺您過來桃花樓找哪位姑娘呢?”


    段鵠看著這周圍的人和物體有點說不出來的惡心,他自幼出生富貴家庭,從下受的都國子監的高等管教,這些煙花之地看起來著實的讓人感到醃臢不已。


    但是段鵠知道他還未找到段水冰,他來的目的就是要把這個丟人的女兒找出來,然後狠狠的斷絕這父女之間的關係,否則想起以後若是被人知道他有這麽一個煙花之地的女兒,不知道臉麵往哪裏擱。


    他們段家絕對算的上大幅大貴的家庭,為何會養育如此不知禮義廉恥的女兒。


    但是段鵠知道他要把自己的憤怒都隱藏起來,免得被這個老鴇看出了端倪那就不妙了。


    段鵠對老鴇還算的上客氣道:“我是來找方春閣裏麵的水仙姑娘。”


    老鴇一愣,隨時有點難為情道:“這位大爺,我們方春閣得水仙姑娘那是京城地頭蛇的女人,我實在不敢隨意的安排,還望這位大爺多多理解。”


    老鴇這話是真的,段水冰隻屬於南冥夜梟一個人的人女人,其他的男子豈敢染指,但是現在就有人點名要找水仙,這不是在動南冥夜梟的人嗎?


    若是別的男子,老鴇一定說活膩味了。


    但是對麵的男子時時刻刻都能給人釋放出一種壓迫感,這是久居高位的人才會有的氣勢。


    老鴇所以十分的為難,怕因為水仙姑娘,而使得南冥夜梟和對麵的這男子發生爭執,那是不是毀天滅地的?


    對於老鴇的這點小心思,段鵠隨便一想就能想的很清楚,他對老鴇道:“你放心吧,我見見她就可以了,最多半個時辰,不會耽擱太久的,也不是在和什麽地頭蛇搶人。”


    想起段水冰是某個混混女人,段鵠的就特別的糟心,再怎麽的也是自己的女兒,怎麽要如此作踐自己的身子。


    段鵠說的這麽客氣,又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實在讓老鴇為難的很,想了想也罷,南冥宵夜這兩天並未來過這花樓裏,方春閣那位想必也是一個人,罷了吧,和氣生財,還是不要得罪這種人為好。


    想到這裏,老鴇立馬道:“好,那就帶你去見見那位姑娘吧。”


    老鴇本來想讓一個丫鬟帶著段鵠去的,可是又怕生事端,再加上這男子容顏十分的不俗,在京城男子當中絕對是潘安般的存在,所以她倒是很樂意給段鵠帶路。


    於是老鴇隨意交代了身邊的丫鬟幾句,便帶著段鵠一路走到方春閣。


    這方春閣是桃花樓最好的一個院子,也是最頭牌的女子才能居住的院子,前麵的花樓即便是再熱鬧這裏也能給人一種幽靜之感。


    很快,老鴇把段鵠帶到方春閣的院子門前,又十分客氣的對段鵠道:“這位爺,想問問您,您是哪個府上的?若是等會我進去叫裏麵水仙姑娘出來才如何稱唿呢?”


    段鵠想了一下,頓時想到沈延,段水冰好像是很喜歡沈延的,若是知道是沈延求見,那一定會出來的。


    於是段鵠道:“告訴裏麵的姑娘,我是素國公家沈家的人。”


    點到即止。


    老鴇一聽,心裏嘀咕了一番,難怪她覺得這個男子非同一般,原來這個男子居然是從素國公家出來的。


    這素國公一家可是厲害的很啊,在京城絕對算得上名流之輩。


    老鴇點點頭道:“好,那我就說是沈家的人。”


    於是老鴇進了院子。


    院子裏麵段水冰剛剛起床,這兩天南冥夜梟沒有過來,說是有事情要忙,她便一個人覺得十分慵懶,又不用和其他的女子一樣去接客,所以自在了很多。


    段水冰一直有晚睡晚起的習慣,這會子還在被丫鬟服侍著穿衣服。


    待老鴇進來的時候段水冰還興致缺缺道:“這個鴨青色的裙子不好看。”


    丫鬟急忙把鴨青色的裙子放下,於是拿了一件藕荷色的襦裙對段水冰道:“姑娘,那這個呢?”


    段水冰搖搖頭道:“也不好看。”


    丫鬟於是又取了一件杏花色的千水紋裙,道:“這個呢?”


    段水冰依舊沒有興致道:“這個也不好看,不行,通通不行。”


    段水冰也不知道為何,今天總是感覺心裏燥的很,好似感覺到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所以看什麽都缺乏了興致。


    這個時候老鴇把手帕一甩,笑道:“我們的小祖宗,這樣不好看那樣不好看,你到底要穿什麽?我們的這些服裝可都是從如意坊定做過來的,都是那些手巧的繡娘給趕製的。”


    段水冰的背後站著那麽強勢的男人,即便是左右逢源的老鴇也要給她不少的麵子,生怕得罪了她。


    看見老鴇進來,段水冰的心更加的煩躁,她骨子裏麵見不得這庸脂俗粉,覺得這都是下作的人,可段水冰現在和這些人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也許是骨子裏麵的小姐性子,讓段水冰總覺得自己比這些真正的風塵女子高級了很多。


    看到老鴇進來,還說著這些讓人反感的話,段水冰便立馬道:“喲,媽媽來了,還這麽早媽媽趕過來作何?”


    老鴇知道段水冰向來不怎麽待見自己,老鴇也不生氣,依舊笑道:“我趕著過來是為了告訴你,院子外麵有人想見見你。”


    段水冰頓時臉色一沉道:“不見,難道那些人瞎了眼睛不知道我背後有男人了嗎?”她說的男人自然就是南冥宵夜了。


    老鴇哎了一聲,道:“可是外麵的男子讓我告訴你,他是素國公沈家的。”


    素國公沈家的?莫非是沈延?


    肯定是沈延,肯定是他,可是上次在沈家和沈延那個了之後,沈延如那般的厭惡她,她還能想到沈延的那個表情,像是要吃了了她一樣。


    可是這個時候沈延怎麽會來?


    難道說沈延過來是要給她道歉的?難道說沈延過來是要讓她進沈家做妾?


    人總是喜歡往好的想,這個時候段水冰就是這樣的,她幾乎很快的認為沈延找她絕對是因為迴心轉意了。


    原來老鴇這個時候過來是要告訴她這個消息的。


    段水冰立馬對老鴇道:“既然是沈家的人,那肯定不能怠慢,媽媽去幫我把他請進來然他在花廳裏麵等我,一會我就出來了,趕緊,快。”


    這個時候段水冰已經估計不得那麽多了,南冥夜梟雖然財大氣粗,但是十分的不好看加上年紀又那麽大了,每次服侍起來她都十分賣力,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心中對那個男人的惡心。


    若是沈延那樣的青年才俊該多好,她爺曾幻想過無數次,現在老鴇居然告訴她沈延來了,如果是他,那實在是太好了。


    段水冰趕緊讓丫鬟給她選擇了一件紅色鏤空的金絲銀線紋繡的璀璨長裙,這裙子能讓人露出水嫩的雙臂,還能露出胸前一處白花花的深溝,這衣服一般都是接待南冥夜梟的時候被她穿過的。


    南冥夜梟幾次都被她勾的神魂顛倒忘乎所以。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認為,若是穿著這一身出去,沈延肯定是招架不住她的魅惑力的。


    很快,段水冰穿戴好了,又讓丫鬟給她化了極為豔麗的桃花妝,她要帶著這樣的妝容出去,讓沈延的眼神為之一亮。


    收拾好一切,確定這樣是最合適的,確定這樣會讓男人神魂顛倒的,段水冰這才滿意的去了花廳。


    花廳裏麵的段鵠已經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了,桌子上有已一杯茶是丫鬟剛剛斟好的,可以為是這桃花樓的茶,段鵠看著這杯子都覺得格外的惡心。


    段鵠催促身邊的丫鬟,道:“這水仙姑娘怎麽還沒有出來,你去幫忙催促一下吧。”


    丫鬟點點頭,正當要去催促的時候,忽然一道絢麗的身影走了進來,這身姿是婀娜無比十分玲瓏的,女子走路的姿勢帶著魅惑人心的緩慢,她扭著腰肢,露著潔白的皓腕。


    身上還帶著攝人心魄的香味。


    段鵠死死的盯著那個身影,隻看到表情逐漸的扭曲起來,段鵠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女兒會如此的著裝,而且還能從骨子縫隙裏麵傳出來這種讓人晃神的感覺。


    由於段水冰是背著光線的,所以未曾認出這裏麵坐的是自己的父親。


    直到段鵠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孽障東西。”


    聽到熟悉的聲音,段水冰頓時停止行走的動作,立馬定睛一看,這不是段鵠又是誰?


    這屋子坐的居然是段鵠,而且她剛才用極為嬌媚的動作帶著攝人的誘惑力的對象居然是段鵠?


    她剛才做了什麽?


    段水冰嗷的一嗓子立馬用雙臂把把自己抱住,急忙狂叫著屋子裏麵的丫鬟趕緊出去。


    為了保住她的麵子,或者說為了不讓別人知道等會要發生的事情,她必須要把這裏麵所有的丫鬟都交出去。


    很快,丫鬟都走了。


    廳子裏麵隻留下段鵠和段水冰了。


    段水冰還是死死的抱著自己的雙臂,深深的低著頭,若是此時的地麵上有一個洞,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這實在是太過羞恥了,即便她在這個場合縱橫的有一段時間,但是這樣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段鵠氣的著實氣的不輕,若是依照以往,他絕對會不顧一切的給段水冰一巴掌,但是現在段鵠把這個想法收住了。


    因為他來的目的就是跟麵洽的這個女兒斷絕父女關係,段水冰已經誤入歧途了,她好端端的段府四小姐不當,卻要墮入紅塵做男子身下的寵物,這對於段鵠來說簡直是難以想象。


    所以一旦超出意料之外,和承受能力之外,段鵠是絕對會撇清這血濃於水的關係。


    段鵠收迴了斥責的口氣,又重新的迴到座位上,然後用極為陌生疏淡的口氣道:“原來真的是你。”


    段水冰忽然跪在地上十分委屈道:“父親,是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我是被逼的沒有辦法所以才誤入歧途的,求父親不要責怪我,請父親帶我迴去好不好,我不想在這裏了,我不想服侍那些人了,我想迴家,我想跟著父親迴家。”


    段水冰說的迴家是真的發自於心裏的想法,她之所以想迴家,那是因為她忽然想到呂月姝死了,沈家現在也消停了,最重要的是段鵠來了,事已至此好像隻有段鵠才能帶她迴家,隻有段鵠才能解救她給她希望。


    段鵠的眼神冷冰冰的掃過段水冰,語氣裏麵也是極為冷淡的,他諷刺道:“迴家?你現在要以什麽身份迴家?”


    段水冰立馬道:“當然是段家四小姐,父親您的女兒身份迴家啊?”說完此話,段水冰忽然看見段鵠眼中的嫌惡和失望。


    她頓時示意到段鵠過來好像要做其他的事情。


    於是段水冰又問道:“父親難道不想讓水冰迴家嗎?”


    段鵠點點頭道:“不想你去段家,一個自甘墮落的風塵女子,口口聲聲的說要迴段家,難道我段家的女兒會如此不知廉恥做一下下賤的坯子?”


    段鵠這話說的不可謂不狠毒,段水冰聽了之後頭腦裏麵轟的一聲傳來一個信息,那就是段鵠要放棄她了,段鵠過來是要和她斷絕關係的。


    這不行,段家可是她的後招,是她保命的籌碼,這個籌碼對於她來說簡直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若是沒有段家這個籌碼,今後她想離開這裏誰會願意,誰願意保釋她?


    段水冰甩甩頭道:“不不不,您是我的父親,你不能說這樣的話,我是段家的女兒我是段家的四小姐,我永遠和你血濃於水。”


    段鵠一笑,眼角裏麵全部都是諷刺,他道:“你是段家的四小姐?可是你現在是方春閣的水仙姑娘,一個風塵女子,現在跟我說是段家的四小姐,這誰信,誰會相信?”


    段水冰看見段鵠決絕的眼神,又聽著段鵠冰冷的語氣,便知道段鵠絕對不會讓她再進段家的大門了。


    天啊,段鵠真的放棄她了,段家徹徹底底的要放棄她了,這世界上好像她最親愛的家人都放棄她了,怎麽會這樣,事情為何會演變這樣子,她之前不是仗著南冥夜梟的喜歡而為非作歹了一些事嗎?


    可是現在她怎麽會頓時變得狼狽不堪,無力無比。


    段水冰的身子好似被抽掉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她晃了幾步,心裏默默的喊叫道,完了完了。


    段鵠看著段水冰如此如喪考妣的樣子,心裏頓時鬆了一下,不是他不憐惜這個女兒,是他覺得以後終於少了這個麻煩。


    原來段水冰還在段家的時候,他想著把段水冰也培養成政治上麵的助力,可是現在段水冰已經是這樣子了,那就絕非是助力,這簡直就是拖了後腿,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


    段鵠冷冷道:“你好好在你的方春閣待著,我段鵠說的話很清楚,以後我們之間不再是父女,你和段家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段鵠生育了段水冰這樣的一個女兒,但不是你,我們段家的四小姐已經死了,不是你。”


    段水冰的身子又晃了幾下,最後跌坐在一張椅子裏麵,她死死的看著段鵠,隻看見段鵠的冷漠和決絕。


    段水冰最後道:“可是我還活著,段家四小姐還活著,誰也代替不了。”


    段鵠道:“死了,難道你覺得我段鵠莫須有的給段四小姐辦一場喪事很困難嗎?之前我們段家因為呂月姝的身世鬧的滿城風雨,後麵呂月姝死了,還不是撥雲見日,四丫頭若是再死,隻怕我們段家會迎來更多的理解和寬容,哪怕最不值錢的同情。”


    段水冰看著段鵠,幾乎是啞然的問道:“你要為我辦一場喪事?”


    段鵠道:“對,隻要段家的四小姐死了,以後你就算是再怎麽鬧騰,也敗壞不了我段家的名聲。”


    說罷段鵠不想再多留片刻,他甩了甩袖子,好似十分嫌惡這裏的環境,好似多一刻鍾都不願意待下去。


    很快段鵠便走了。


    段水冰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裏麵感覺四麵八方都是滲人的陰冷。


    她從未如此絕望過,為何命運對她如此的殘忍,自從她去了那個暗無天日的暗室裏麵之後,好似一切都變了,這變的實在是太離譜了。


    她現在一點挽迴的能力都沒有,這貴族小姐的身份,好像離開她越來越遠了,她今後該何去何從?


    時光並沒有因為段水冰的絕望而停止逆轉。很快到了晚上。


    青雨院此時春意濃鬱,圍牆處全部都是丫鬟培育出來的花花草草,幾乎堆滿了整個牆垣。


    段葛兮坐在院子最偏僻的一處,這個地方的光線比其他地方的光線都要黑一點,她要在這裏等待秦寂然。


    上午讓阿諾去通知秦寂然,後來阿諾給她說了,晚上這個時候秦寂然會過來的。


    可是現在什麽時候了,連阿露和翠濃都扛不住睡覺,但是秦寂然現在還沒有來。


    這莫不是秦寂然不來了?


    段葛兮如此想著,心裏居然有點鬱悶,這麽好的晚風,這麽美麗的牆垣景色,他居然不來?


    段葛兮不經意間居然就有點怒氣,然而她並未覺得有點不妥。


    正在她置氣的時候,忽然一股微風從身後閃了一下,段葛兮被嚇了一跳,剛想問是誰,就看見秦寂然安然的坐在她身邊,好似從始至終這個人都坐在身邊沒有動過一樣。


    這個人伸手永遠都是那麽敏捷。


    但是段葛兮這個時候絕對不會讚美他,而是驚怒道:“你怎麽現在才來,而且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段葛兮這樣子,饒是向來自來熟的秦寂然也被噎了一下,她這口氣很像是怨婦?


    對,就是在家裏洗衣做飯盼君歸而君不歸的怨婦。


    想到這裏,秦寂然有點莫名的開心道:“本王可不敢嚇唬你,聽阿諾說你要找我有事,難道就是這個態度?”


    這個態度有什麽問題?


    段葛兮驀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火大,這是憑什麽,就是多等了一下秦寂然。


    不對勁,她怎麽可能在別人麵前隨意的釋放自己的情緒呢?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有耐心的,可是為何每次在秦寂然這裏就亂了方寸?


    段葛兮搖了搖頭,使勁的把自己的情緒逼迴去,然後換了一副坦然的態度坐下對秦寂然的道:“對,我找你就是有事。”


    秦寂然笑道:“我就知道段二小姐讓本王深夜造訪就是有事,不如說來聽聽,沒準本王可以給你出個主意。”


    段葛兮坦然道:“不用你出主意,我想請你幫忙。”


    秦寂然笑道:“哦,段二小姐本事不小,難道還有段二小姐辦不成的事?”


    段葛兮微微的眯著眼睛看著秦寂然,她在忍受著和這人說話的怒氣,重生一世還真是活久見,見到這樣死乞白賴的人。


    人們都說瀟王冷,殘忍,可是她怎麽看到的瀟王是這麽一個不知自重的隨意男子呢?莫非傳言都是假的。


    段葛兮幾乎能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她道:“是,我是有辦不成的事情,現在就求求瀟王爺,您有通天的本事幫幫小女子吧。”


    秦寂然看著麵前的女子明明被刺激的發怒了,可還是忍著那怒氣,隻是從嘴巴說出來的時候多多少少還帶著讓人啼笑皆非的壓抑感。


    這是一個可愛的小丫頭,就像一隻發怒的小貓要被主人撫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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