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有用嗎?”楚青若輕笑著安慰他道。“再說了,既然那少主病情失控,必定會去找大夫。”


    許飛一拍大腿,激動的說道:“對啊!他們隻要去找大夫,那宋……”


    “噓!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


    見他明白了,楚青若便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道:“所以,稍安勿躁。我們很快就能出去的。”


    許飛這才坐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沮喪:“怎麽好端端的,這少主的病忽然間就發作了呢?我來了玉劍山莊那麽久,也沒見他發作過幾次。”


    他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楚青若什麽。


    剛才他們往迴走的時候,不是看見了百裏晟和宋修竹嗎?難道這少主的病發,原本就和他們兩個有關?


    若是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倒是更不用擔心了。


    “快走!”


    就在他們說話間,柴房的門又被打開,門外的侍衛用力的推進來一個人。


    那人盡管衣衫襤褸,卻難掩一聲高貴之氣。雖身形高大,但又步履虛浮,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一樣,被身後的侍衛這麽一推,便踉蹌的跌進柴房,摔倒在地上。


    “你們!別欺人太甚!”


    那人躺在地上,捂著胸口,艱難的說道。


    門口的侍衛,一邊冷笑,一邊關上柴房的門:“你小子就在這裏等死吧!欺人太甚?咱們玉劍山莊欺負你有如何?有本事,你起來和我們打啊!哼!”


    侍衛朝柴房吐了口唾沫,洋洋得意的走了。


    楚青若和許飛立刻警惕的對換一個眼神,許飛上前扶著這個男人:“兄台,你這是怎麽了?”


    男人借著許飛的力,坐直了身體,苦笑道:“我得罪了他們的人,被他們用卑鄙的手段打傷,強行待了迴來。”


    楚青若眼神閃了閃:“你得罪了誰?”


    男人捂著心口,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隻知道一個人稱黑爺,另一個他們管他叫虎爺。”


    黑龍玉虎?


    楚青若心裏暗暗吃驚。


    來之前,她可是聽許飛說過,他們兩人應該不在玉劍山莊才對,她這才敢冒險進來的。因為整個玉劍山莊就隻有這兩個人和她打過照麵。可是現在聽這男人這麽說,好像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許飛收到楚青若的眼神暗示,向男子一拱手,笑著問道。


    男子也迴了個禮:“在下耶律崇。”


    耶律?


    這可是桑雲國最北邊草原上的大姓。


    “敢問耶律公子可是從……北邊來?”楚青若委婉的問道。


    耶律崇愣了愣:“夫人倒是好見識,不錯,我正是從被邊的草原上來的。”


    “哦?哪又怎麽會和玉劍山莊的人起了衝突?”


    耶律崇歎了口氣:“夫人有所不知,我本來是來南邊賣馬,向賺些銀子帶迴北邊。誰知剛進商都,便被那兩人盯上了。


    我本以為他們是要買我的馬,可是幾番交道打下來,見他們非但毫無誠意,而且價格還壓的很低,若是我將馬賣給了他們,怕是這一趟千裏迢迢的跑這麽一次便要血本無歸了。


    於是,我便委婉的拒絕了他們,誰知他們竟當場就翻了臉,不僅把我的馬扣了下來,還把我打傷。”


    楚青若和黑龍玉虎打過交道,知道他們是什麽德行,對這男人說的話,倒是信了幾分。


    “那如今這兩人可是迴了玉劍山莊?”


    這才是她此刻心中最擔憂的事情。


    “這……抱歉,我被他們抓來這裏,倒不曾留意。”


    耶律崇帶著些許歉意的說道。


    楚青若見他這模樣,便知道他應該是個老實人,於是忙擺手:“不不,耶律公子,這沒什麽好抱歉的,我也隻是隨口問問,你,你不用太在意。”


    耶律崇被她著急的樣子逗樂了,衝她咧嘴一笑:“好,我不介意,姑娘也別和我公子長,公子短的了,叫我耶律崇便好。”


    楚青若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耶律崇又問道:“你們又是得罪了何人,被關在此處?”


    許飛搶在楚青若的前麵答道:“我們沒啥事,隻是一些小誤會罷了,大約明日便能從這裏出去,還有,耶律公子,我想你大概不了解中原的風俗。”


    耶律崇:“哦?兄台為何有此一說?”


    許飛朝他揚了揚下巴,卻並沒有什麽惡意,指著楚青若笑道:“一般我們中原盤上了這樣的發髻的女子,我們都管她叫夫人。”


    耶律崇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神色,快得幾乎看不見,隨即他笑道:“哦,是我失禮了,原來是位夫人而不是姑娘。”


    他又重新向楚青若行了個禮,接著又不經意的問道:“看這位兄台這麽維護這位夫人,兩位莫不是姐弟?”


    許飛本能的要點頭,卻被楚青若暗地裏一把拉住,隨後她自己笑著開口道:“公子說笑了,六子小哥長得這般俊而不凡,豈是我這樣的山野村婦能高攀的,他不過是見我是個婦道人家,好心多給些照拂而已。”


    許飛也已經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點頭:“對對,一個婦道人家,不容易。”


    耶律崇笑得燦爛,可楚青若卻忽然覺得這人,或許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老實。


    有了這樣的認知之後,楚青若決定盡量少和他說話,免得言多必失。可許飛卻經不起耶律崇的逗弄,不多一會兒,便和他混了個熟稔,稱兄道弟的,好像認識了很久一般。


    楚青若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開始假寐,暗地裏卻豎著耳朵聽著那耶律崇在問許飛些什麽。


    隻聽耶律崇問許飛:“六子兄弟,這六子這個名字大概不是你的真名吧?哎,你告訴我你真名叫什麽?我答應你,就算我離開這裏也不告訴別人。”


    許飛經過剛才楚青若的暗中提醒,心中已生警惕,而他又慣會江湖上的插科打諢,於是,等他說完,便笑道:“兄台還真是高看我了,我一個鄉下出來的孩子,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能有個六子做名號叫叫已經不錯了,那裏還敢想什麽正兒八經的大名。”


    “哦,原來你就叫六子。”聽耶律崇的口氣似乎有些失望。


    “咦,兄台覺得我叫六子這名字不好嗎?”許飛狡猾的反問他。


    “哦,那倒沒有,我隻是覺得,兄台看上去氣宇軒昂,不像是市井之人,怎麽會連個名字也沒有,一時好奇罷了。”


    他的笑聲有點勉強,不過話倒是聽著還算順耳。


    “哈哈哈,那兄台你可真是看錯我了。我在來這裏當廚子之前,就是在商都做這個勾當的。”


    說著許飛用手比了個偷竊的動作,隨後又笑道:“所以說,兄台不會看人,我算哪門子的氣宇軒昂哦!”


    “哦?想不到兄台還會這樣的絕技,我還以為你隻會做飯呢!”這下耶律崇又好像來了興致,拉著許飛,非要他哥自己講講他以前在市井混跡的事情。


    許飛一時拿不定主意,一邊用言語搪塞推拖著,一邊悄悄的看向假寐的楚青若,見她的一根手指不露痕跡的敲了敲地麵,這才放心大膽的敞開了說。


    他一邊說著自當年做梁上君子的經曆,一邊不露痕跡的觀察著耶律崇的反應。


    結果發現,他的表情相當的精彩。


    明明聽的了無趣味,卻偏偏要裝作興致盎然的樣子,是不是還要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許飛心想,還是少夫人厲害,看樣子這人果然有問題,該不會是故意把他和我們關在一起,使什麽詐吧?


    就在這時,柴房的門再一次打開了。


    一個手持鋼刀的侍衛,走了進來,指著耶律崇吹胡子瞪眼的說道:“你,出來!”


    耶律崇一臉莫名其妙:“出去?你們要帶我去哪裏?”


    侍衛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問題,上前伸手拉起他就往柴房外推。


    “你們要幹什麽?你們玉劍山莊這樣草菅人命就不怕驚動朝廷嗎?”


    耶律崇掙紮起來,並迴頭看向許飛,露出求救的神色。


    許飛有些蠢蠢欲動,楚青若卻一個翻身做了起來,並用眼神製止了他。


    兇神惡煞的侍衛將苦苦哀求中的耶律崇帶走了。


    許飛有些看不懂楚青若的意思,焦急的問道:“夫人,為什麽不讓我去為他說個情?”


    “我們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你覺得你的求情會管用嗎?”


    楚青若反問他。


    “你再想想,他一個身受內傷的人,竟然拉著你天南地北的侃,你不覺可疑嗎?”


    “這……”


    許飛遲疑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說……”後知後覺的他總於察覺到什麽,壓低了聲音吃驚的問楚青若。


    “苦肉計!”


    楚青若望著柴房外,幽幽的說道。


    “可是,為什麽?”許飛想不通,到底是哪裏露出了馬腳,引來了玉劍山莊的人的懷疑。


    “看來,玉劍山莊裏的秘密可不小呢!”


    楚青若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像剛才這樣的苦肉計一般都是軍營或者大牢裏的慣用手段,他一個小小莊子竟然也有這樣的招數,看來這玉劍山莊隻怕是絕不會甘於人下。


    想到這裏,一個可怕的預感悄悄爬上了楚青若的心頭。


    或許他們都想錯了,弄不好,這玉劍山莊聯合大墨的百裏善祿根本不是要攻打桑雲,而是玉劍山莊的人,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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