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頭疼的看著台階下撒潑而女人,說道:“小小姐,這婦人是個瘋子,你隻管看熱鬧便是,不用理會她。”


    百草乖巧的點了點頭:“哦。”


    轉頭看向徐燦,徐燦從小就展現了他小忠犬的一麵,也跟著百草忙不得的點頭。


    台階下,那婦人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便越發嚎的起勁了:“各位,你們來給我評評理。這一家!就是這一家,傅少將軍府!仗勢欺人!”首發


    有好事者起哄問道:“少將軍府怎麽仗勢欺人啦?”


    那女人道:“我相公是他的妻弟,我與我相公成親多年,夫妻恩愛,可是他們家長著有點權勢,就硬是講我相公從我老家搶了迴來,關了起來,逼他科考,為他們光耀門楣。如今我相公高中探花,他們又逼著我相公與我和離,要為他另擇姻緣,你們說,是不是欺負人?”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一陣嘩然:“哇,那是有點欺負人!”


    “什麽有點?那是太欺負人了好嗎?”


    也有腦子靈光的反問:“比你相公考科考還不好?光耀門楣的事情,怎麽欺負人了?”


    “是啊,要逼也是逼你和相公和離,人家若是逼你相公,幹嘛不直接休妻?何必逼他和離那麽麻煩?”


    那女人跳了起來:“我相公,他,他老實,反正,反正是他們傅家欺負人!楚青若,你給我出來!你們今天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我就……”


    說著抬起腿噔噔噔走上台階,就要往裏闖。


    侍衛們一見她要闖進來,趕緊攔住,別讓她衝撞的台階上的小小姐和徐少爺才好。


    結果拉拉扯扯中,侍衛手勁大,一把將她退下了台階,跌倒在地上。這下這婦人哭鬧得更厲害了。


    百草心一軟,站了起來,走下去,將手裏的糖葫蘆遞給她:“大嬸,你別哭了,我請你吃糖葫蘆好不好?”


    “大嬸?”


    那婦人一聲怪叫,一巴掌揮落糖葫蘆,侍衛怕她傷了百草,趕緊上來將她抱起來:“小小姐,別靠她那麽近。”


    “小小姐?你,你是百草?”


    那婦人似乎認得她。百草好奇的在侍衛懷裏轉過身看向她。


    “百草,我是你的舅母張欣,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張欣此刻的腦子轉的飛快。


    她和公孫臨東成親多年,初了最初那幾年還有些夫妻恩愛之事,後來便一直分房而居,後來臨東又被楚青若那個賤人帶迴了京城,對她閉門不見。所以這麽多年,她都沒有個子嗣傍身。想起這件事她就後悔不已,早知道那個廢物竟然能高中,當初她就不該喝那個避子湯。早點懷上孩子,如今就不用那麽被動了。


    不過沒關係,眼下不就來了個天賜的孩子嗎?


    剛成親那陣,她聽臨東說過,百草是他妹妹的孩子,她的妹夫在一場戰役中殉國了,妹妹從小癡傻的,知道妹夫沒了以後,竟然從城牆上跳了下來殉夫了,所以傅家便收養了百草。


    聽說傅家,傅淩雲和楚青若夫妻倆度著小丫頭可好了,視如己出,臨東也十分疼愛這個孩子。她若是將這個孩子拿捏在手,不管是傅家還是臨東,還不對自己言聽計從?


    想到這裏,張欣收起了哭鬧撒潑的嘴臉,換上了一幅和藹可親的麵孔,笑著對百草說道::百草啊,我是你舅母,你舅舅在家可想你,你要不要和舅母一起迴舅舅家,看看舅舅啊?


    百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徐燦走了過來,那糖葫蘆指著張欣說道:“在我們家門口,擋著那麽多侍衛叔叔的麵,你就想拐孩子?你腦子有坑是吧?你當我們家的侍衛叔叔們都是死的嗎?”


    眾侍衛們紛紛笑了起來,不愧是徐副將的兒子,連說話的口氣都像極了徐副將。


    “是啊,你當我們都是死的嗎?再說了,公孫探花和你的事情,滿京城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還跟你迴去看舅舅,你家裏還有小小姐的舅舅嗎?”


    另一位侍衛笑道:“興許人家說的是野舅舅,啊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


    張欣惱羞成怒,趁抱著孩子的侍衛一個不留神,撲上來便要搶孩子。


    幾名侍衛見狀,臉盲趕了過來,場麵一時混亂。


    推拉中,占不到便宜的張欣終於惡從中來,開始口吐惡言:“百草,你這個小野種,你認賊作父還挺高興是嗎?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嗎?”


    百草是個性子溫和膽小的孩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混亂,嚇得哭了起來。一見百草哭了,徐燦扔了糖葫蘆,擼起衣袖對著張欣一陣拳打腳踢。


    卻終於被侍衛們抱起,將他和百草送迴了院子。


    鐵衣看到百草的時候,就見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的戚戚哀哀,傷心不已。


    心疼妹妹的鐵衣拉著她問明了緣由之後,怒氣衝衝的拉著她的手一起闖進了傅淩雲的房間。


    楚青若和傅淩雲聽完鐵衣的講述之後,互相看了一眼。


    傅淩雲黑著臉,楚青若則一臉沉重:“鐵衣,你先出去,爹和娘又話要和百草說。”


    鐵衣滿臉不解,卻還是聽話的走了出去。


    講百草案子椅子上,又絞了帕子為她抹幹淨小臉,楚青若蹲在她麵前,語重心長的說道:“百草,你已經七歲了,也是個大孩子了,娘親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聽完之後,你自己做決定,以後要不要繼續喚我們爹娘好嗎?”


    百草是個聰明孩子,一聽這話,小臉一下白了。


    難道真像那個瘋女人說的,她是野種?


    “百草,你卻是不是我們親生的。你爹叫做葉殤,你娘便是臨東舅舅的妹妹,也是我的表妹,公孫莒。你的大名不叫傅飛雪,而是叫葉飛雪。”


    百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楚青若和傅淩雲。


    楚青若摸了摸她冰涼的小臉,緩緩的將葉殤與阿莒從相識到相戀,再到葉殤戰死,阿莒殉情,娓娓的向她一一道來。


    說完之後,還說道:“百草,娘告訴你這件事情,是不希望你胡亂猜疑。你不是野種,你爹是救了一座城池人性命的大英雄。而你和我也有血脈關聯,本就是親人。你出生沒多久你母親就去了,是我一手把你養大,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女兒。如今你已經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了,若是你不願意再喊我們做爹娘也沒有關係,你依舊是我的孩子,我們還是親人。”


    百草一直在沉默。


    傅淩雲覺得自己的心提了起來,多害怕孩子會改口喊他姑丈。這份心情,就連當年他想楚青若求親都沒有那麽緊張過。


    終於,百草開口了:“爹,娘,我能去拜祭一下他們嗎?”


    這一聲爹娘,喊的楚青若和傅淩雲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還是他們的女兒,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會失去她了。


    “哎,哎,好,好,好孩子,應該要去的。”


    楚青若擦著眼淚,歡喜的說道。


    好了,沒事了,一家人還是齊齊整整的一家人。


    “篤篤篤!”


    周媽媽在門口敲門。


    “小姐,姑爺,太子殿下來了。”


    傅淩雲臉又黑了。“不見!”


    楚青若笑著錘了他一拳,嬌嗔道:“人家是來見百草的,又不是來見你的。”


    傅淩雲磨牙:“所以說不見!”


    連門外的周媽媽都捂嘴笑了起來:“小小姐,快出來吧,太子殿下今天可給你帶了件稀罕玩意兒。”


    百草猶豫的看了一眼,如同要吃人的父親,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走過去摟住傅淩雲,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爹爹,別生太子哥哥的氣,我一會兒迴來陪爹爹用晚飯可好?”


    傅淩雲無奈,抱著她重重的香了一記:“你說的,爹可等你,你不迴來,爹就不吃飯。”


    百草笑:“好!”


    然後打開門,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太子陸錦年,今年十歲,生的跟明宗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俊秀英俊,溫潤如玉。一襲藍衣站在院子裏頭,如同一棵青鬆,挺拔瀟灑,引人矚目。


    “百草!”


    “太子哥哥!”


    見到百草嬌俏的身影從裏麵走出來,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笑著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徐燦跟在百草的後麵朝他拱了拱手:“見過太子殿下。”


    陸錦年微笑:“阿燦。”


    三人再加上傅鐵衣,四個人是發小,青梅竹馬,關係相當不錯,不過在人前,該有的禮數百草和徐燦還是很有分數。


    “百草,阿燦,我今天帶來了一樣稀罕玩意兒,你們猜猜是什麽。”


    陸錦年揮退了宮人,和百草、徐燦一起,拎著一隻小箱子走進徐燦的房間,往地上一放。


    百草的閨房,傅淩雲明令禁止出了他以外誰都不許進,包括傅鐵衣。所以他們隻有在鐵衣或者徐燦的房裏玩耍。


    “猜不到,會動?小貓?”


    徐燦伸手想去揭開箱子上蒙著的布,卻被陸錦年一掌拍下,“咦?鐵衣呢?”


    百草想了想:“剛才還在的……”


    徐燦卻一臉漫不經心的說道:“鐵衣?剛才出門了?說是去韓姨的軍營裏溜溜。”


    “哦。”


    三人都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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