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若,高將軍你們沒事,我就安心了!”


    蕭瑤下了堂,剛換了官服,便被一路風塵仆仆趕迴來的傅淩雲和韓小白帶到了一處隱秘的民宅裏。


    見到一身便裝的楚青若和高博,完好無缺的兩人,蕭瑤由衷的為他們的平安無事感到高興。


    可是,高興歸高興,蕭瑤在聽他們說完明宗的計劃以後,臉色沉重的告訴他們一個壞消息。


    苦主賀大山一家,被滅門了。


    高博頓時方寸大亂。


    這樣一來,自己的冤情就更難證明了。


    楚青若也吃驚不已。


    韓小白很懊惱。


    早知道就該讓徐副將帶人暗中保護他們。


    這下可好了,什麽線索都沒有了。


    楚青若見他們一個兩都神情沮喪,雖然自己也覺得很沮喪,可是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慰他們。


    “別灰心,我曾聽師父說過,以前在宮裏也經常會有嬪妃們勾心鬥角,勾陷了別人之後殺人滅口的事情,但事實上,這樣做的人,最後還是被抓出來了。”


    說著,還朝蕭瑤看了一眼,擠擠眼睛,示意她趕緊說些什麽。


    小白歪著頭,好奇的看向蕭瑤:“都殺人滅口了,證據都被毀滅,怎麽會還抓得到人?”


    蕭瑤笑道:“因為做的多,錯的也多!”


    韓小白似懂非懂,高博則當機立斷的拿上他的刀:“對,舊案子得線索斷了,新案子一定會有不少新線索,走,我們這就去賀大山家查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傅淩雲聞聲而動,卻被蕭瑤攔住:“不,文遠,你和小白在明,應當是查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的。隻有青若和高博暗中走訪,或許還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楚青若默了默:“好,不如我們分頭行動。”


    *


    賀大山的宅子外麵圍滿了好事的百姓,許多人都伸著頭,從捕快們攔著的大門外,往裏麵看。


    “聽說這幾人前幾天晚上被人殺了,可真嚇人。”看熱鬧的老頭說道。


    提著籃子的胖大嬸:“可不是,我聽說連他們家的看門口狗都被殺了,太慘了。”


    老頭:“難怪他們一家被殺的晚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楚青若一身粗布荊釵混在人群中,聽到這老頭和胖大嫂的對話,插嘴問道:“你們連腳步聲都沒有聽到嗎?”


    胖大嫂看著眼前這個麵色蠟黃,相貌普通的姑娘,愣道:“什麽腳步聲?”


    “賀大山一家連下人在內十餘口人,兇手不可能一個人就把他們那麽多人都殺了的吧?可如果兇手是一夥人,那進出賀大山家裏,怎麽可能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呢?”楚青若提出了疑問。


    老頭聽了她的話,還真的仔細的想了想:“姑娘你說得對,可是我就住他們家隔壁,那天晚上真的什麽聲音都沒聽啊!”說完,忍不住臉色一變,“沒有腳步聲 ,啊!會不會是鬼殺人?”


    胖大嫂沒好氣的別了他一眼:“餘家大叔,你這是酒還沒醒呢吧?又在這兒胡說八道的。”


    老頭瞪眼,為自己辯解:“我哪有胡說,是酒館老板娘說的,她說準是賀大山的小妾變成鬼迴來索命了。”


    胖大嫂在也忍受不了她的胡言亂語,啐了他一口,轉身迴家了:“我才懶得和你胡咧咧,我走了,餘家大叔,我還得迴家做飯呢!”


    老頭也不管她,朝她不耐煩的揮揮手,轉頭見楚青若聽得認真,便接著說道:“真的,丫頭,我可不是喝多了胡說的,很多人都聽到老板娘說的。”


    楚青若問:“那酒館在何處?”


    老頭一指街口:“這兒右轉,走到底,有條暗巷,進了暗巷,沒幾步就到了。”


    “酒館叫什麽名字?”楚青若又問。


    老頭笑得曖昧:“這酒館主要買的,可不是酒,哪來什麽名字!”


    楚青若心下明了,這是一個表麵買酒的暗門子。


    “哎?我說姑娘,你問這些做什麽?”老頭突然想了什麽,抬頭紋楚青若,楚青若一時不好迴答,忙朝著帶了捕頭的韓小白使了個眼色。


    韓小白會意,連忙帶了捕快開始轟趕圍觀人群:“別看了,別看了,官服辦案,閑雜人等迴避!”


    人群很快就散去,老頭也忘了剛才的問題,背著手走了。


    楚青若則按照老頭說的地址,來到了這家酒館的門前。


    說是一家酒館,其實就是一間普通的民宅。門口簡單的放了一張小桌子,和幾個小杌子,上麵坐著兩個衣衫普通的中年男人,對著一碟花生米一小碟子鹵豆幹,一個人隻粗糙的大瓷碗,就這麽喝著。


    這樣的地方,都是窮苦人才會來消遣,一般手裏有幾個錢的都直接去了青樓,那裏會來這裏?


    “呦,姑娘,你有事嗎?”


    酒館的老板娘,是個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穿著件鵝黃色的對襟上衣,衣領開的很低,下身一條洗的有點褪色的大紅暗花長裙,裹著她那兩條稍顯肥胖的長腿,一手拿著塊帕子叉著腰,非常不友善的看著楚青若。


    楚青若拱手:“請問這位大嫂,俺能不能討碗水喝?”


    老板娘一聽隻是過路討碗水喝的,頓時臉色緩和了不少。“那你坐吧,我去給你拿碗。”


    楚青若坐在坐在桌邊,趁機向兩位喝酒的中年漢子打聽道:“大哥,剛才俺過來的時候,見到前麵那座宅子又很多官差圍著,出什麽事了嗎?”


    滿臉清渣胡子的男人放下碗說道:“你說的是賀家吧?那家啊,前幾天晚上,讓人給……”說著用手在脖子間起了個“殺頭”的動作。


    楚青若故作驚訝:“誰死了?”


    另一個土布粗衣的漢子壓低了聲道:“全死了,連看門口狗被宰了。”


    “啊?這麽嚇人?”楚青若故意小聲驚叫。


    “可不是,大家夥兒都在說,那一定是賀大山的小妾來索命了!”清渣胡子扔了幾顆花生米在嘴裏,邊嚼邊說道。


    “索命?這是咋迴事?”楚青若追問。


    這是老板娘扭著腰肢出來,將碩大的茶碗朝楚青若麵前一放,一邊給她倒水,一邊怒斥那兩個漢子:“去去去,喝了點貓尿就在這裏胡說八道,也不怕嚇著人家?”


    楚青若心裏暗笑,她這樣子哪裏是怕嚇著她,分明是怕她勾搭了她的漢子。


    “大嫂,你給俺說說唄,俺可喜歡聽稀罕事了。”說著從懷裏拿出了一角銀子,“剛好俺也餓了,大嫂你再給俺整碗麵吃吧?”


    一看到銀子,老板娘頓時兩眼放光,伸手拿過來,背對著楚青若輕輕的咬了口,然後歡天喜地的將銀子塞進胸前,轉過身笑著說道:“嗨~其實都是大家胡說八道的。”


    土布粗衫馬上說:“什麽胡說八道,我們還不都是聽你說的?”


    老板娘尷尬:“我,我就是那天聽見黑皮來這裏喝酒的時候,說了那麽幾句。”


    楚青若問:“黑皮是誰?”


    老板娘:“就是賀家的一個下人,前一段時間突然來我這裏,不僅把賒賬都還了,還給了我一隻銀釵,我見他出手突然闊綽便問他是不是發財了。他說,他發的是小財,他們家老爺,賀大山那才是發了大財呢!”


    “哦?賀大山發了什麽大財?”楚青若好奇的問道。


    老板娘說道興起,幹脆也搬了張,小杌子,坐在了楚青若的旁邊,一拍大腿道:“就是啊,我也這麽問來著。可是黑皮說的沒頭沒尾,我卻沒聽懂。”


    楚青若:“他說了什麽?”


    老板娘:“他說什麽,一個一百兩不到的女人,買迴來,睡了三個月,轉手竟二百兩金子賣了出去,他們家老爺可真是祖上積德,交了天大的好運,竟遇到這樣人傻錢多的主兒。隻是可惜了那嬌滴滴的小娘子,想想老爺爺真是狠心,這麽漂亮的小老婆,二百兩金子一條命,說舍也就舍了。”


    楚青若聞言神色一震:“那他可有說,是什麽人給賀大山二百兩金子的嗎?”


    這時,又來客人了:“老板娘,可有肉吃?快點,老子餓了!”


    老板娘站了起來,倉促的迴了楚青若一句:“那他可沒說。”然後轉身招唿那位徑自往屋裏走,喊餓了要吃肉的漢子:“死鬼,大白天的就喊餓,真不害臊!”


    楚青若失笑,原來餓了,要吃肉,是這麽個意思,吃的是人肉啊?


    笑著搖搖頭,楚青若又取出一文錢放在桌上:“老板娘,茶錢給你放桌上了!”


    那兩位喝酒的中年漢子曖昧的望著屋裏直笑,對楚青若揮揮手:“去吧去吧,她這會兒可沒功夫理你了,哈哈哈!”


    楚青若也忍俊不禁,拱手告辭。


    就在楚青若在酒館打聽消息的時候,傅淩雲也帶著人在賀家搜索證據。雖然前幾日,捕快們已經來搜過一遍了,可他心裏還是隱隱的覺得,是不是還有什麽線索遺漏了。


    由一名捕快帶著來到了賀大山遇害的那件屋子,傅淩雲放眼看去,就見滿屋子亂哄哄的,滿地都是衣服,衣櫃箱子一個個都被打開了,裏麵的棉被棉衣也都被翻了出來,扔在地上,顯然,這個兇手在翻箱倒櫃的找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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