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若氣得臉色發青,用力的一拍驚堂木:“高博你可認罪?”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可在公堂上,眾目睽睽之下,叫她如何偏袒他?


    高博再傻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連忙伸手拉開地上的女屍一看,卻毫無印象。“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剛說完這一句,身後的賀大山便嚷道:“大人,高將軍殺人,可是我府裏上下的人都看到的,人贓並獲,大人,你,你可不能包庇他啊!”


    楚青若把臉一沉:“本官斷案,自是不會徇私!”轉而又嚴厲的問高博:“高博,現有苦主賀大山,狀告你行兇殺人,你可認罪?”


    高博的酒都被驚醒了,渾身汗淋淋的跪在地上,朝著楚青若高喊:“大人,昨夜卯時時分我與大人在酒館中喝酒,後來小人喝醉了,後麵的事情全無印象,如何從酒館出來的,大人你應該最清楚啊!”


    楚青若一拍驚堂木:“昨夜卯時,你與本官在小酒館喝酒?整個府衙的人都可以作證,本官昨夜並未離開府衙半步,何曾與你喝酒?”


    高博和韓小白都臉色大變,兩人對視了一眼,韓小白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跪在地上說道:“大人,此事小人可以作證,昨夜我與高博在酒館喝酒,大人突然來到,說是有話要單獨和高博說,小人便告辭,獨自迴家去了。”


    韓小白一旁的衙役皆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韓捕頭,你會不會認錯人了,昨夜楚大人一直喝傅少將軍在衙門,寸步不離,根本沒有出去過!”


    “去去,你們可以說高將軍喝多酒眼花,我可是滴酒未沾,難道我也眼花?麵對麵,一步之遙都能將楚大人認錯?”韓小白不服氣的和眾衙役們叫起板來。


    啪!


    驚堂木重重的一拍,巨大的聲響震懾得堂上七嘴八舌、亂哄哄的聲音一下全都安靜了下來,衙役們隻得按規矩喊起了“威武~”


    楚青若震懾大堂的時候,後院的傅淩雲得知堂上正在審高博,便聞訊趕來。剛好聽到韓小白在為高博辯解,不禁感到這案子的背後,可能另有陰謀。於是,伸手朝著堂上被當成師爺的金陽知州招了招手。


    金陽知州,郭世裕是個幹癟的羅鍋老頭,見狀放下筆,顛兒顛兒的拎著衣擺走了過來。仰著滿是褶子的臉,眯著一雙小眼睛,賠笑的問道:“少將軍有何吩咐?”


    傅淩雲附在他的耳邊,一番耳語,郭世裕邊聽邊點著頭,等他說完沉思了一下,便向身後招了招手,帶著幾個衙役匆忙的走了出去。


    傅淩雲等他走後,定了他位置,坐在了一旁的案台邊,自己當起來文案做起筆錄來。


    楚青若眼角的餘光掃到了筆錄文書換了人,心中雖有疑問,卻也心知傅淩雲做事向來不會無緣無故,他這麽做定是看出了什麽端倪。於是,定下心神問道:“賀大山,你將安慶細細說來。”


    賀大山諾了一聲:“是,大人。昨夜剛過卯時,下人正要上門栓,突然高將軍一腳踢開小人的家門,闖了進來。下人見他身穿軍服,不敢得罪他,連忙跑了進來叫小人。小人聽聞軍爺來了,不知何事,便連忙帶著人迎了出來。等我見到高將軍的時候,就見他一身酒氣,追著府中的丫鬟調戲輕薄!”


    高博聽到這裏,忍不住跳了起來:“大人,他胡說,我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楚青若臉一沉:“高將軍,你若再咆哮公堂,本官定杖刑伺候!”說罷,示意賀大山繼續說下去。


    高博無奈,隻得悻悻的閉上嘴,跪在一邊垂頭喪氣。


    賀大山得意的看了一眼高博,接著說道:“小人見他醉酒無狀,便上前阻止,不料他仗著一身蠻力,竟追著小人一路追打到後院花園,更是不幸撞上了我剛娶進門的新夫人,含煙。”說到這裏,賀大山看了一眼地上唐著的女屍,嗚嗚咽咽的扶著屍體,痛哭了起來。


    楚青若不催促他繼續說,隻在堂上細細的觀察他的神情,卻見他衣袖遮麵,看不出什麽神色,心中有生出許多的疑問。按下疑問不提,隻靜靜等他哭夠了,擦幹了眼淚,接著又聽他說道:


    “小人與他廝打到後花園後,他見了我的新夫人生的貌美,便舍了小人,上前拉住了我的新夫人,汙言穢語的動手動腳,口中還說著什麽,青若,你原來在這裏等我。還有,還有,青若,今日你終是遂了我的念想……之類的話。


    小人也是聽到莫名其妙,於是上前阻攔,卻被他打翻在地。我的新夫人不從,打了他一耳光,這廝便惱羞成怒,一把將我夫人扛了起來,進了房間,反鎖了房門,將她……將她……”說罷,又是一陣捶胸痛哭。


    高博在一旁聽得,早已經按耐不住心中怒火,噌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揪住賀大山的前胸大罵:“狗賊,你敢陷害我?我何曾去過你家!何曾輕薄你的夫人?滿口胡言亂語,你就竟是何目的?”


    賀大山麵如土色,涕淚齊下的像楚青若求救:“大人,大人救命啊!你看,你看,他,他昨晚便是這般模樣的!”


    楚青若大怒,高聲喝到:“高博!你身為軍中之人,竟敢屢次藐視公堂,來人,給我重打二十大板!”


    高博挨完了板子,被拖迴到堂上,血跡斑斑的趴在地上,恨恨的看著賀大山。賀大山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低著頭仍是一幅淒苦的模樣。


    楚青若眼中閃過不忍,可卻因為這件事尚未問清,不得不硬起心腸不去看他,隻將臉轉向賀大山:“賀大山,你和你府上之人可有親眼見到高將軍殺害你的小妾?”


    賀大山一個頭重重的可在地上,哭喊道:“他將含煙拖入房中,等我找了人撞開房門的時候,含煙已經死了,房中隻有他一人,不是他又是誰?定是含煙拒不相從,他因奸不遂,殺害了我的新夫人!請大人明鑒啊!”


    楚青若聞言,深深的周期了眉頭,看向一旁的傅淩雲,就見他給了自己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開口說道:“賀大山,你剛才所說可是句句屬實?”


    賀大山點頭:“絕無半句虛言。”


    於是,叫他劃過了押之後,楚青若開始問高博。高博的說辭和韓小白無二,顯然,最大的問題,便出在那個假楚青若的身上了。


    等高博畫過押之後,楚青若宣布先將他收監,等仵作驗完屍之後再行審問。


    下了堂之後,滿心疲憊的楚青若在蕭瑤詢問的目光下,頹然的坐書房的椅子上,皺著眉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師父,我實在想不通,若是他們存心要陷害我,為何卻是向高博下手?”


    蕭瑤不解:“莫非你有懷疑的對象了?”


    “除了魔神教還有誰?”楚青若苦笑。魔神教還真是剿之不盡,才剿了他們的老巢,迴頭他們就惡狠狠的反撲了。


    蕭瑤卻不以為然:“那倒未必,如今你官居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堂上多的是眼睛盯著你,尤其你又是我們大炎朝第一位女官。若是想要絆倒你,用一般的手段,比如賄賂,肯定是行不通的。”


    也是,畢竟傅家是大炎首富,國庫裏的銀子還沒有他們家金庫裏的一般多。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會用金銀來賄賂楚青若,這招對她不管用。


    楚青若還是不明白,黨爭和高博殺人有什麽關聯:“師父的意思是,他們要從我身邊親近的人下手?”那不是應該對付文遠才是嗎?如何又成了高博了?


    蕭瑤一臉恨鐵不成鋼,實在想不通楚青若的女狀元是怎麽考來,怎麽就會像個牛皮燈籠一樣,點了都不亮?“我問你,最將一個官拉下馬的是什麽?”


    楚青若:“銀錢?美色?”


    蕭瑤:“那毀掉一個女人呢?”


    楚青若沉思:“貞潔?名聲?”


    “那一個女人又是當官的呢?”蕭瑤引導著她的思路。


    楚青若豁然大悟,又有點不敢相信:“師父,你是說……”轉念想想,又笑著搖頭:“這怎麽可能若是用桃色賄賂,那也該派個貌美的男子過來勾引我才是,如何又去勾陷高博一個和我不想幹的人!”


    蕭瑤一跺腳,走過來恨恨的戳了下她的腦袋:“哎呀,你,你個不開竅的,高博對你……”


    話沒說完,便被傅淩雲充滿醋意的聲音打斷:“貌美男子?”


    傅淩雲進來,先向蕭瑤行了個禮,然後轉頭看向一本正經的數著自己手指頭的楚青若,冷笑道:“青若這是在期待被人賄賂嗎?”


    蕭瑤失笑,退了出去將書房留給他們。


    “師父!”向蕭瑤投去求救的眼神無果的楚青若,見到師父毫無義氣的走了以後,便開始縮著脖子裝死。


    成親這麽多年,第一迴知道,原來這男人竟然也會吃醋!而且,醋勁兒還挺大!


    傅淩雲恭送蕭瑤出了書房以後,迴過頭來逼問:“嗯?怎麽不迴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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