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傅淩雲神色淡定的雙手接過聖旨,又向徐公公拱了拱手:“有勞公公了,請入內用杯水酒如何?”


    徐公公笑著拒絕:“少將軍不必客氣,雜家還趕著迴去複命。不過,雜家有句話要和少將軍一敘。”說著,看了看左右,將他拉過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少將軍,此次前去,千萬要提防左右!”


    傅淩雲心中一驚,難道他的身邊出了奸細?


    傅淩雲神色微變,即刻會意,再次向他一拱手:“多謝公公提醒!文遠記下了。”


    徐公公這才哈哈大笑起來,轉手邊往外走,便不停的拱手:“好好好!那少將軍請留步。”


    待徐公公走後,傅淩雲迴到了玉笙苑,本想著好生安慰一下才重逢又要麵臨分離的妻子。不料,迴去以後,卻見楚青若已經在指揮著玉笙苑的人,為他整理起行裝來了。


    “青若……我……”


    他欲言又止,語不成句。


    這些年,總是叫她獨守空房,傅淩雲心中有愧。


    “那裏天冷,文遠哥哥,我替你多帶了一套棉袍,如果冷的話,你要記得穿……”


    看著自己的小妻子,喋喋不休的在那裏不停的囑咐這,囑咐那,心中一片溫暖,愧疚之意越發的深了。


    拉過她的手,他將她忙碌的身影,按停在了自己的麵前,心疼的說道:“別忙了,歇會兒吧!”


    楚青若衝他揚起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沒事,我不累……我給你準備的齊全些,你出門在外便可少吃些苦頭,多些方便。”


    “青若!”


    看穿了她強忍的悲傷,傅淩雲心疼的將她一把摟在懷裏,“青若,我定平安歸來!”


    將頭埋在了他的肩窩裏,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你一定要平安迴來的,我和蘿卜在家等著你!”


    傅淩雲知道在多的言語都安慰不了她的擔憂,隻好哦重重的“嗯”了一聲,勝過千言萬語。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


    端坐在大營的傅淩雲,正神色嚴肅的聽著下屬的報告。連楓一掀帳簾,滿臉喜色的走了進來:“少爺,你看誰來了?”


    揮手遣退下屬,傅淩雲揚眉:“誰?”


    簾門口人影一閃,宋修竹和葉殤這個不著調的,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識貨的!怎麽樣,沒想到吧?”宋修竹咧開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葉殤則依舊是吊兒郎當:“爺,我也要當爹了!”


    傅淩雲失笑:“恭喜!”


    連楓和宋修竹則一起鄙視的看著他:“瞧你那點出息!”


    四人寒暄過以後,傅淩雲問他們:“你們怎麽來了?”


    葉殤難得正色:“也,帶我一起去吧!”


    他收到了消息,這一次又是那百裏晟領軍,新仇舊恨頓時便湧上了心頭。於是便去問了宋修竹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宋修竹聽聞他想跟著傅淩雲的隊伍,跟他一塊上戰場,心中也有所想。


    上一次,見過打仗的情景,讓他深刻的感受到,在戰場上一個大夫有多重要。自己學了這一身的醫術,又到處的遊曆,不就是為了救死扶傷,濟世救國嘛!當下決定,與他一起去。


    有了這位神醫,和葉殤這個武藝高強之人加入,如虎添翼,傅淩雲自然是歡喜。幾人敘過了閑話,各自迴去準備行裝,不日便隨軍開拔。


    *


    頂著酷熱難當的日頭急行軍的百裏晟,被曬的有些心煩意亂。


    自那日街頭受辱之後,還沒等他養好傷,夜探父王寢宮。好好的問一問他的父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王世子府裏,便傳來王世子中毒身亡的消息。


    百裏晟聞訊甚是驚訝,不料,接著便發生了一件讓他更驚訝的事情。


    毒殺王世子的刺客,被抓住了。宮裏派去調查王世子死因的皇宮侍衛軍和龍駒(衙門)的人,經過了眼裏的審訊和搜查,終於將刺客背後的指使者給查出來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所有證據供詞,都將矛頭指向了,這兩個月都在府中養傷,深居簡出的百裏晟!


    百口莫辯的百裏晟,當即就被押到了王上的寢宮之外,等候發落。


    “父王,兒子是被人冤枉的!”百裏晟跪在百裏昊的寢宮外,一邊掙紮著一邊高聲喊冤。可是,百裏昊的寢宮內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見他出聲,也沒有人來傳旨,就這麽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百裏晟心中納悶:分明是父王下旨將自己綁來寢宮問罪,可為什麽他自己卻避而不見?就在他暗自疑問的時候,就見寢宮的門打開了,閃身出來一個老內官。


    這個內官,百裏晟認識,是父王的心腹。姓南,是個跟著父王,服侍了他一生的老內官。


    “南大人,父王召見我了嗎?”他急切的問。


    南大人眉頭緊鎖,歎了口氣搖搖頭:“殿下,你這次闖的禍可不小!可把陛下氣的不輕。”


    “什麽!連父王也相信是我殺了王兄?”這下可渾身張滿嘴也說不清了。“我真的沒有……”


    “沒有什麽?證據確鑿,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難道殿下還打算死撐到底不成?”南大人的臉色忽然變了。沉下臉,目光灼灼,嚴厲的的說到。


    “我……”百裏晟是何等的聰明,剛想開口為自己申辯,卻和他的眼神相對,從他的眼神中,似乎又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端倪!立刻閉上了嘴,一言不發。


    靜觀其變,這事情無論從什麽角度看,都透著詭異,父王做了那麽多年的君王,不可能看不出來。可他沒有點穿,也沒有露麵,這其中必有隱情!


    南大人見他似乎明白了他的暗示,這才放軟了口氣:“九殿下,雖說王上今日來,一直重病纏身,輾轉病榻,可陛下的眼睛耳朵可還是好好的。你以為你坐下這樣的事情,能能瞞得住他老人家的英明神武嗎?”


    聞言,百裏晟越發的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父王果然被軟禁了!


    諸多世子中,繼承王位,唿聲最高的,也不過就是王世子,六世子和自己。如今,王世子已死,自己有被陷害。很明顯,這個殺了王世子陷害他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六世子百裏祿善!


    好一招一石二鳥之計!


    一下子出掉了兩個競爭者,自己穩穩的成為唯一的繼承者。恐怕軟禁了父王,也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不行,自己一定要想辦法麵見一下父王!


    想到這裏,百裏晟抬頭看向對麵的南大人,南大人看出了他的意思,卻微不可查的朝他搖了搖頭,又飛快的向他使了個“向後看”的神色。


    順著他眼神指的方向,百裏晟見到寢宮外,拐角處,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內官,正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著。


    他心下明了,這是百裏祿善派來監視父王的人。包括南大人現在和自己的一舉一動,看樣子都被人盯著。按下心中怒火,他跪在地上不再說話。


    南大人見他不說話了,便又開始訓斥起他來:“殿下,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陛下當初對你,那可是抱著很高的期待的。可你呢……屢次三番叫他失望不算,如今還這樣的膽大妄為,竟敢殺害王世子!”


    邊說著,邊悄悄的往後看。見那個監視他們的小內官,得意的閃身而去後,趁著看押的人不注意,飛快的將一張隻有指甲大小,疊的整整齊齊的四方形紙條,扔在了自己的腳下,用腳踩在了上麵。


    百裏晟會意,突然一個暴起,整個人向一條魚一樣往前竄出,伏在了南大人的腳上,嘴上喊著:“南大人,我求求你,讓我見見父王吧,我是被冤枉的。”


    看押他的侍衛見狀,連忙上來拉他,卻被他連踢兩腳,將他們絆倒,摔在了南大人身上,三個人滾做了一堆。南大人故意高聲叫喊道:“九世子,你,你這是做什麽?難不成你想連我都殺不成!我,我一定要稟報給殿下聽!你,你太不像話了!”


    場麵一時混亂,百裏晟趁亂背過身,將紙條偷偷的捏在自己的手心裏,朝著南大人眨了眨眼睛,這才停止了掙紮讓侍衛將他拉了起來重新跪好。


    南大人也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灰塵,故意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就這樣,被反綁著的百裏晟一直緊緊的攥著手心裏的字條,一直從早上跪到了月上三竿,都沒有得到百裏昊的召見。無奈的侍衛又不敢擅自處置他。隻好自行到一旁,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投靠著樹幹打起盹來。


    見他漸漸的熟睡了,百裏晟動了動僵硬酸疼的身體,悄悄的將字條攤在地上,迴過頭來看。隻見月光下,紙條上赫然寫著:“救駕”兩個字。


    果然!


    這是父王通過南大人向他求救!這可是哥天賜的好機會!隻要自己救了聖駕,就可以扳倒六世子,順利的成為王位的繼承人!


    百裏晟想了想,開口叫醒了一旁熟睡的侍衛:“大人,這位大人!”


    侍衛被他吵醒後,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問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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