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晟今日又要攻打連玉鎮了,還是甲方打頭陣。這次他帶了比上次多了足足兩倍的人去,守鎮的還是徐勇。


    這一次,徐勇卻沒有選擇和他硬碰硬,在他剛帶著人抵達鎮子的時候,便迅速的撤出了連玉鎮,跑的無影無蹤,讓甲方捶胸頓足,氣惱不已。


    甲方拿下了鎮子以後,百裏晟揮軍直入,將這裏定為三十萬大軍的駐紮地後,又另調十萬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了野牛穀。


    甲方負責留守,而百裏晟則親自帶了隊伍去了野牛穀。


    隨著百裏晟的大軍一起遷徙到連玉鎮的楚青若,此刻正穿著一身粗布男裝,站在連玉鎮最大的客棧,鹹來客棧的門口與兩位負責“保護”她的士兵,起了爭執。


    “夫人,請不要為難我們。”


    “我隻是想去鎮上走走,天黑之前就迴客棧,你們若是不放心,盡可以跟著一起來。”楚青若一臉無奈的向著這兩位也算是盡心盡責的士兵解釋道。


    兩個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拿不定主意。大將軍臨走關照過了,若是楚夫人出了這個客棧,出了什麽意外,那可是要那他們的人都來作賠的。


    楚青若見他們猶豫了,便也不管他們,抬腿便外走去。兩士兵見攔她不住,隻好垂頭喪氣的跟了上去。


    難得蘿卜不在,又能出了客棧走走,楚青若真心感到無比的放鬆,一路從客棧東走走,西逛逛,不知不覺走到了鎮中心。


    一路走來,她的心中甚是詫異,為何偌大的鎮子竟如死城一般,竟空無一人!就算墨軍來犯,無人經商,最少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人來往走動總應該是有的吧?


    可為什麽這裏不僅商鋪酒樓大門都敞開著,就連街上的小販的攤子都整整齊齊的擺著,就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連玉鎮的人都到兒去了?”楚青若實在想不出來這究竟是為什麽,於是便問身後這兩個跟著她的士兵。


    兩個士兵麵麵相覷,欲言又止。


    見他們麵有難色,楚青若心中越發的疑惑,再三追問,那兩人卻隻管搖頭,不肯吐露半字,隻不停的勸她趕緊迴客棧休息,鎮子上說不定還有炎軍的埋伏,不安全。


    楚青若恍若未聞,隻不停的逐間逐間的鋪子民宅的搜尋,是否還有人可以打探消息。


    可是很遺憾,她幾乎將客棧到鎮中心這一片的幾條路都搜了個遍,都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不甘心的她不禁有些怒氣湧上,轉過身麵帶怒色的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麽?這裏的人都到哪兒去了?快說!”


    見兩人互相推搡著都不肯說,於是她威脅道:“你們不說是吧?好,晚一點等你們的大將軍迴來,我便告訴他,今日你們兩人將我帶出客棧……企圖……非禮我!”


    她的話音剛落,隻見那兩個士兵頓時嚇得的麵無人色,一齊貴在了地上。


    我滴那個親娘啊,這位姑奶奶可是位連大將軍都要哄著團著的大佛啊,這要是跟大將軍說上這麽一句,按大將軍的脾氣,一刀殺了他們倆都算是痛快的了。


    “楚夫人,楚夫人,您,您高抬貴手,就不要再為難我們倆。這,這可是軍事,我們,我們可不敢對您胡言亂語啊!”


    “什麽軍事不軍事的?快說,一鎮子人都到哪兒去了?”


    “他們……他們……都被方副將……帶到鎮南的打穀場去了!”兩人終於架不住她的逼問,吞吞吐吐的指著鎮子南麵說道。


    楚青若聞言,提著裙子便向鎮子南麵跑去,跪在地上的兩人大吃一驚,連忙起身邊追邊喊道:“夫人!夫人!”


    心想,這下完了,大將軍迴來非得拔了他們倆的皮不可!


    一路往南,跑到到盡頭處的打穀場,遠遠地楚青若就看見那裏,烏壓壓的跪滿了哭泣怒罵的鎮民。


    一群如狼似虎的墨國士兵在甲方的帶領下,正向著這群手無寸鐵的人,揮動著殺戮之刀!


    噗——


    一個怒罵入侵自己家園的熱血青年被一名墨軍砍掉了了腦袋,他的鮮血噴濺了四周圍跪著人一頭一臉,引得他周圍一起跪著的人,又是一陣騷亂。


    夾雜著女人、孩子尖銳淒厲的哭聲,男人的怒罵聲和老人們痛苦的歎息聲,鎮民們在甲方帶領的墨軍的刀下,一個接著一個的到在了血泊中。


    “住手!”


    甲方正殺的起興,忽聞一聲尖銳的女人嗬斥響起。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群混蛋怎麽辦事的?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轉頭一看,竟然是那掃把星!真晦氣!


    朝手下使了個眼色,甲方將手中的刀插迴腰間的刀鞘中,一臉不善的看著楚青若問道:“夫人不在客棧中歇息,跑這裏來做甚!”


    若不是知道殿下將這女人當做眼珠子一般疼愛,自己早特麽一刀宰了她!那還輪得到她在這兒指手畫腳的!


    楚青若的臉色有些鐵青:“方統領,方副將,你在做什麽?”


    “小人在執行軍務,還望夫人不要幹預!”說完,朝她身後那兩個氣喘籲籲的士兵一瞪眼:“你們怎麽做事的?還不快將夫人帶迴客棧中歇息?”


    那兩人麵有難色,垂著頭:“副將,不是我們不想請夫人迴客棧,是夫人她……”


    甲方不等他們把話說完,便上前抽出自己的腰刀,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一抬手就結果了他們兩人的性命。


    鮮血濺了楚青若一身,也成功的將她的臉驚了個白裏透青。“你!你竟如此草菅人命!”


    甲方一臉不以為然:“他們執行的是軍令,軍令如山!他們沒有執行好軍令,讓夫人擅自的出了客棧,本就該受到軍法處置!夫人不必大驚小怪!”


    “你!”楚青若深吸一口氣,“那,這些鎮民呢?他們不是你的兵,方副將這又是執行的哪條律法?”


    “他們都是一群刁民,炎軍打來之時,竟敢窩藏和幫助炎軍,等同叛軍,我不殺了他們,難不成還等著他們在我們背後捅刀子不成!”


    楚青若瞠目結舌,這人竟是這般荒唐的說辭,冷笑道:“這隻不過是民心向背而已,他們何錯之有?若你們大墨得人心,為何他們不幫著你們打炎軍?說到底,還是你們自己做賊心虛,看著誰都像賊罷了!”


    甲方也不與她多言,轉身招來兩名士兵:“你們,將夫人送迴客棧!”


    楚青若往左右一瞪眼:“你們誰敢!”渾身淩厲之氣,高不可攀。


    左右兩個士兵一愣,一時被她的氣勢所震,不敢上前。


    順手抽出一名士兵的腰刀,楚青若怒目,舉刀向甲方的頭上砍去。甲方不屑的一笑,輕輕揮手,毫不費力的用自己手裏的刀挑開了她的刀。


    楚青若見自己一刀落空,她咬著牙用力的提起刀,向他橫揮出一刀,卻又被他輕鬆的擋開。


    甲方似逗著她玩一般的單手提著刀,上下左右,一派隨意而又滿臉不耐的擋開楚青若雜亂無章,不痛不癢的攻擊後,終於失去了耐心,手腕一個暗勁,震掉了她的刀。


    手裏的刀一下被打飛了幾丈遠,氣喘籲籲的楚青若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恨恨的看著他。


    這時,跪著的鎮民中,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夠了,這位夫人,你的心意,老朽在這裏,替所有連玉鎮的老老少少謝過夫人了。連玉鎮今日遭此一劫,憑夫人一人之力實難迴天。夫人,快快離去吧!”


    說話的是連玉鎮的老鎮長,韓福年。


    那日,他本想叫徐勇護著鎮民離開,沒想到徐勇是個急性子,沒等他把話說完便和甲方打上了。如今墨軍又一次來襲,炎軍竟不戰而退,平白的將他們扔給了殘暴不仁的墨軍,他們這才遭了這樣的劫難。


    該怪誰?


    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命不好,老鎮長說到這裏,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老伯,你們就這麽認命了嗎?你們起來啊!為什麽要坐以待斃!”楚青若急得的掉下來了。


    老頭朝著她搖了搖頭,露出一絲慘笑:“夫人若是有緣見到炎軍的徐副將,請幫老朽捎上一句話。請夫人轉告他,若是他覺得內疚了的話,就多殺些墨狗,就當為我們連玉鎮的老少報仇雪恨吧!”


    楚青若自是知道他說的徐副將是誰,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涼,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落。


    聽見這老頭口稱自己為墨狗,甲方不禁勃然大怒,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抬手便給了那老頭一刀。一刀穿心,老頭閉著眼捂著心口,口吐鮮血,轟然倒地。


    “老鎮長,老鎮長,你們,墨狗!我們跟你們拚了!”


    鎮民們見到德高望重的老鎮長都被墨軍斬殺,不由得群情激憤,一些青壯年紛紛站了起來,大有拚死一搏之相。


    隻可惜,他們的反抗很快便被扼殺在兇猛的亂刀之下。殺的興起的甲方轉身,親自動手砍掉了跪在離他最近的一個鎮民的腦袋。


    “還不把人給我帶走!”甲方一臉殺氣騰騰的向著楚青若身後那兩個呆若木雞的士兵吼道。


    那裏個士兵如夢初醒一般,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楚青若迅速的往客棧方向走去。


    被強行拖走的楚青若,掙紮著迴頭看,隻見那個被砍掉的人頭,睜大了兩隻空洞的眼睛無助的看著她。


    看著無辜之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甲方的屠刀之下,一陣巨大的悲憤湧上了她的心頭,化作了兩行無聲的清淚。


    老鎮長,你放心,你的話我一定幫你傳到。你們的仇一定會有人幫你們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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