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聽得最熱鬧的時候,就聽到外麵忽然有人一聲大喊:“楚府的人在瓊玉樓打死人了,大家快去看呀。”


    愛看熱鬧是人的天性,這少將軍大戰黑風寨寨主,說書先生說得再活靈活現,終是比不過親眼見到的拳腳相加打死人精彩。


    大家唿啦啦的一窩蜂趕去了幾條街外的瓊玉樓看起了熱鬧。


    楚青若三人聽聞楚府的人打死人,不由得一愣。楚府?哪個楚府?


    於是給了小二半角銀子,讓他去打聽一番。


    不一會兒小二迴來了,說是南山書院楚山長子的繼子章贇寶把瓊玉樓的一個粉頭給活活打死了。


    三人一驚,忙問怎麽迴事。


    那小二說:“客官,你是有所不知。那章贇寶本是南山書院楚山長的繼子,仗著母親得寵,在外橫行霸道,吃喝嫖賭無一不為。


    可偏偏有那個本事,母子倆把那楚山長哄得是服服帖帖,任由著章贇寶胡作非為竟也不聞不問。


    前一段時間,聽說楚山長嫡女迴來了,這母子二人便合起夥來想要欺淩初來乍到的嫡女,反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通。


    過後不知怎的章贇寶竟找了胡同女子戲耍惹上了髒病,”說到這裏,攏著嘴小聲的又說道:“聽給他看過病的大夫說,章贇寶那話兒治好了也廢了。”


    康子一瞪眼:“好好迴話,姑娘麵前,胡說八道什麽呢!”


    那小二連連哈腰:“呦,對不住,說忘形了。”


    楚青若:“不礙事,接著說,怎麽就打死人了?”


    小二點頭:“大夫許是沒敢跟他說實話,隻說性命無虞。前一段時間章贇寶在家裏養著病,許是許久沒出來活動了,今日裏想是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去了瓊玉樓裏尋快活去了。


    剛才聽樓子裏的龜奴說章贇寶招了姑娘進房後,任那姐兒使出了十八般武藝,可他就是沒反應。惱羞成怒之下便打了那個姐兒出氣。


    那姐兒也是被打急了,罵了句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便如同踩了他的尾巴,被他拳打腳踢,瓶敲椅砸的,生生把那姐兒打的斷氣了。


    打死人之後,他竟跳了窗逃走了。現如今那瓊玉樓的鴇母已經報了官,衙門正帶著人上楚府拉人去了。”


    三人麵麵相覷,扔下了茶錢,急忙迴府。老遠的就看見,自家大門已經被看熱鬧的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三人撥開人群走了進去。就見楚文軒青著一張臉,站在外院的花廳門口,曹秀蓮跪在他的腳邊哭的的死去活來。


    一幫衙差正在各房各院的逐一搜查。


    官差也去搜了老太太的院子,此刻一頭霧水的老太太正由嚴媽媽扶著來到了前院。


    楚青若見到老太太來了,連忙跑過去,扶著她的手。


    老太太白著一張臉哆嗦著嘴唇,問道:“這,這是發生何事了,竟驚動官府了?”楚青若便把剛才聽小二說的一番話轉述了給她聽。老太太聽完以後竟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楚文軒見狀心急如焚,煩躁的一腳踢開了腳下的哭哭啼啼的曹秀蓮,疾步上前扶住了老太太。


    看到昏死過去的老母親,後悔當日沒有聽母親的勸告,休了曹秀蓮。如今楚家的名聲算是徹底的毀在了這對母子手裏。


    曹秀蓮被楚文軒一腳踢開以後,心裏一片哇涼,知道她的兒子是沒救了。不怪自己慈母多敗兒,反倒在心裏生出了許多對楚家的怨恨來,一時間,她的臉更是扭曲的讓人看著就覺得可怕。


    案子很快就被查清楚,章贇寶也被衙門的人在楚家郊外的莊子上抓捕歸案。


    從章贇寶被抓,到定了罪。曹秀蓮從頭到尾沒掉過一滴眼淚,也沒去探望過一次。


    隻說是自己沒有把兒子教好,如今兒子殺了人,自己這個做母親的要付最大責任。如今連累了楚府,也再無麵目求得任何人的原諒,隻求老爺一紙休書休了她,以贖其罪。


    楚文軒被她難得的“深明大義”又感動了一把,終是沒有狠下心來休了她。隻是把她打發到老家的莊子上去靜思己過,從此不許再踏入京城半步。


    隻要她能安分守己,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楚家便與她養老至死吧。


    打發了她和她院子裏的一眾人之後,楚文軒終於找了一日把翠竹苑的何慧琴,田雅芳給抬做了姨娘。分了在琴香苑和明雅苑給她們各自居住。


    曾經風光一時的碧芳苑赫然已成了一所無人居住的空院子,再無人煙。


    楚文軒為正其名,親自寫下一份罪己書上交天庭,要求加倍的重責自己為非作歹的繼子,同時也請皇帝撤了自己的山長之職,以慰民心。


    皇帝對他的這番舉動很是滿意,看在他承認錯誤的態度良好的份上,暫時就不撤他的職,不過罰了他停職觀察一年,罰俸三年,以儆效尤,如有再犯,加倍懲處。


    謝了恩,停職在家的楚文軒,倒是有了足夠的空閑在子嗣方麵加倍用功。不到三個月,兩位新抬上來的姨太太先後有了身孕,讓老太太著實的歡喜了一把,原本被曹秀蓮氣得複發的病,也慢慢又好了起來。


    就在楚家一番天翻地覆的大變動之後,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傅淩雲跨著他的五花馬迴來了。


    把大軍紮營在城西的郊外後,傅淩雲連夜帶著連楓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就趕進了京城。


    熟門熟路的翻了牆頭進了結湘苑,抱起了正在熟睡的小沒良心的腦袋就是一通狂揉。


    小沒良心頂著一頭被他揉的像雞窩一樣的發型,揉著睡眼朦朧的眼睛,打著哈欠的問他,不是說明天才迴來嗎?自己本來打算明天去聖武門接他的,沒想到半夜他就來了。那明天是不是就可以睡個懶覺不去接他了?


    傅淩雲幾乎要把牙都要磨碎了:你個小沒良心的,就為了貪這點睡,連我打勝仗迴來都不去迎接。


    楚青若又打了個哈欠說:“這不還沒天亮了嘛?等天亮在去迎接你也不遲呀。”說完又要躺下去接著睡。


    傅淩雲怒了,一翻身把她壓在床上,惡狠狠的看著她。


    楚青若所剩無幾的瞌睡都被他這麽一壓給徹底趕跑了,開什麽玩笑,把他惹急了就地正法了自己怎麽辦?當下用手勾著他的脖子,乖巧的對他笑了一下,湊上了自己小嘴,輕輕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連夜趕迴來,累了吧?要不早點迴去休息休息?”


    傅淩雲:“…………”


    隻覺得自己的一口氣生生地被噎在了喉嚨裏,沒想到這小白花竟是個狡猾的!總能打他一巴掌,又給他一顆糖。


    隻是今日不同往日,他剿匪成功了,皇帝的賜婚一時鐵板釘釘子的事了,她早晚是自己的人,再也跑不掉了,自己先討點獎勵慰藉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出生入死,和對她的苦苦思念總行吧?


    於是一言不發,突如其來,發了狠似的吻住了她的小嘴,


    等緩過了氣之後,紅著張臉,幹咳了兩聲:


    “早點睡!”


    楚青若紅著臉,氣喘籲籲納悶的看著他,半夜跑來我房間的人是你,把握吵醒不讓我睡得是你,現在又叫我早點睡的也是你。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怎麽男人的心也那麽難以捉摸啊?


    傅淩雲被她看的又是一陣麵紅耳赤,提著衣擺弓,著身子逃也似的衝出了房門。月光下,楚青若仿佛看見了他兩隻的耳朵紅得發亮。


    趁著天蒙蒙亮城門剛開,傅淩雲迴到了軍營,一個人悄悄地去河邊洗了個澡。清晨初夏微涼的河水,讓他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唉……本想狠狠地吻她一頓懲罰她,結果害的自己大清早還要來洗那麽冷的冷水澡。這,這到底是誰懲罰了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阿嚏……阿嚏……”,響亮的噴嚏聲在這京城郊外的小河邊不斷響起……


    天亮了以後,楚青若隨著夾道歡迎的人群一起來到了聖武門,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終於聽到人群裏有人喊:“快看,少將軍來了!”


    瞬間人潮湧動 ,群情激揚,各有不少的女子尖叫之聲,扯的楚青若的耳膜一陣陣發疼。


    隨後遠遠地就見到一位身穿一身閃亮黃銅鎧甲,頭頂一簇鮮紅的紅纓,騎著一匹威風凜凜五花大馬的英俊少年,帶著俊俏的連楓,英武的徐叔,慢慢的領著大軍進了城。


    一時間道路兩邊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們的尖叫聲震耳欲聾,隻見一通五彩繽紛的帕子雨、鮮花、桃子李子紛紛從各個酒樓茶館商鋪的二樓扔下。


    為什麽扔桃子李子?那麽大的日頭,扔個西瓜多好,摔碎了還能拿來吃兩塊解渴,楚青若忿忿的想。


    忽然又有幾塊玉佩被扔了下來,楚青若擠在人群裏,已經不慎被砸了好幾迴了,先是帕子後是桃子,這迴還好她被靈兒拉了一把,不然準被玉佩砸了個腦袋開花。


    眼尖的傅淩雲好笑的看著他的小人兒,在人群裏狼狽的躲著各種飛來之物,一夾馬腹,駕著趕月走了過去。從自覺閃避、免遭馬踏的人群中一把撈起了楚青若,眾目睽睽之下把尖叫著的她扛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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