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伶華茵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她大叫一聲猛地醒了過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難道已經到白天了嗎?


    房間依舊是瓊華殿的房間,但答應留下來陪她的九霄又去了哪裏?


    伶華茵打開房門,外麵的景象讓她震驚了。這根本就不是幽冥界,而是夢嵇塢,青鸞殿的外麵。她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猛地把門關上,但當她再次打開房門時,外麵依舊沒有變化。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身處夢境還是現實了。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一下子席卷而來。


    天罡劍、墨魂劍都在身上,就連畢邈的破晦也在,那麽她在曲空山被九霄救走的事就是真的。茵桃死了、蘇慕跟她反目都是真的。


    伶華茵定了定心神,往外麵走去。邊走邊摸出鄂蘿的胸針,直到胸針微微發出亮光。


    “鄂蘿,我好像遇到麻煩了。”她用意識跟鄂蘿對話。


    不一會兒,鄂蘿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腦中:“夢中夢,這裏是個夢境,是人為的,有人故意將你拉進了這個夢中。”


    “是誰?”伶華茵問。


    “我暫時還感應不到夢境的主人是誰,這夢境十分強大,若非修為了得之人,恐怕沒辦法造出這樣複雜的夢境。”


    “我接連做了幾個夢,也是這個人做的嗎?”


    “大多數人做夢與自身情緒和潛意識有關,我在你的靈識裏感覺到你的意識極其混亂,你被夢魘纏繞,恐怕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伶華茵剛聽鄂蘿說完,就瞧見前方站著個人,立馬停下了腳步。


    影子朝著伶華茵的方向走來,伶華茵警惕至極,不過影子卻麵帶微笑,不過這並不能消除伶華茵對他的成見。


    “你是夢境的主人?”伶華茵問。


    “我可不是。”影子笑道。


    “那你怎麽會在這?”伶華茵問完之後才意識到,既然這是個夢境,那惡在這裏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影子孤傲的眼神瞟了瞟她,也許覺得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迴答,索性就沒有答。


    伶華茵隻將它當做夢境裏的幻影,說道:“夜芙死了,你讓她頂替我的計劃失敗了。”


    “我當然知道她死了,因為是我讓她死的。”


    伶華茵萬分驚訝地看著它。


    隻聽影子道:“是我驅使的那個小姑娘殺了夜芙。”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想讓夜芙用墨魂劍打開九荒嗎?”伶華茵覺得事情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或許這其中隱藏著什麽她漏掉的細節。


    看到伶華茵吃驚的表情,影子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讓夜芙替代你,隻是為了打開仙澤宮的結界,讓你們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但真正幫我們打開九荒的,是你啊。”


    “我?”伶華茵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


    “除了墨魂劍的主人,誰還能將墨魂劍發揮出它最大的作用,你說是嗎?”影子繞到伶華茵旁邊,在她耳邊曖昧地說道。


    伶華茵眼神微冷,等著它繼續說下去,但是影子並沒有給出她答案。


    “你出自名門仙家,卻和九霄相戀,你應該知道九霄也是打九荒的主意的,反正九荒遲早都是歸魔界的,為什麽你就不肯跟我們合作呢?你要是跟我們合作,你和蘇慕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九荒乃始祖魔創立之地,但凡第一個進入九荒重地的,便有資格成為魔界的主人,我豈能讓你們如願?蘇慕也不是你們擺布的棋子!”


    “可惜了,蘇慕為了得到你更多的關注,甘願做這顆棋子,成為第二個魔尊,但你這個師傅完全不懂徒弟的苦心,一心站在九霄那邊,和他對立。蘇慕的情緒太容易受你影響了,他一傷心,我們很多計劃都被打亂了。實在不得已,我們隻能放棄這顆棋,畢竟,魔界需要一個更強大的主人。不過蘇慕也是幫了我們許多大忙,要是沒有他,我們也不會這麽順利地攻下中皇山,所以待我成為新的魔界之主,我會讓他成為最強的活傀儡,就像尚悅一樣好好活著。讓他活下去,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我和蘇慕之間的事,不容旁人置喙。蘇慕有九霄命魂,他做魔尊倒情有可原,你又算什麽東西!”


    影子對伶華茵的諷刺並不以為意,反而笑道:“我確實不是什麽東西,我一個影子罷了,不過很快,我就會取代本體了。你若是願意的話,暗夜之城女主人的位置,我還會給你留著。”


    伶華茵看了看天,麵無表情地說道:“這天還沒黑,你是不是在白日做夢?”


    影子笑道:“那咱們拭目以待,我在暗夜之城對你說過,你會答應我的。”說完這句話,影子就突然不見了。


    “鄂蘿,它是真實存在的嗎?”伶華茵摸了摸胸針,向鄂蘿求證道。


    “看樣子並非夢境之物。”


    “影子難道也是被夢境主人拉進來的?”


    鄂蘿迴答道:“它是自己進來的,這夢境的主人似乎生病了,他沒辦法再另外拉一個人進來,否則會耗費他很多心神。”


    “生病了?”伶華茵對這夢境主人愈發好奇了。可是她並沒有印象,自己還認識哪個修為高深又恰巧在生病的人啊。


    “你是怎麽知道的?”伶華茵邊走邊問。


    “方才那個人進來的時候,夢境有些不穩定,而且夢境主人想將它驅趕出去,但是失敗了。直到那個人說了暗夜之城的女主人,夢境突然變得更不穩定,再也承受不住第二個人。”


    伶華茵接著道:“影子是被趕出去的。”


    “可以這麽說。如果夢境主人是個身體健康的人,就算有外人想入侵,不經過主人同意,也是沒辦法進來的,所以我猜測,夢境主人要麽生了重病,要麽就是受了重傷。而且因為方才那個人的入侵,主人的病情更加重了。”


    伶華茵沉吟道:“得趕緊找到夢境主人。”


    “找到他也並不難,我能分辨夢境裏誰是幻象。不過令我奇怪的是,如果這個夢境的主人認識你,為何不直接與你見麵,要通過夢境呢?”


    “也許是現實中不方便見麵吧,走吧,待會就一切見分曉了。”


    伶華茵離開青鸞殿有一段路,鄂蘿提醒道:“往西南方走,夢境的主人就在那裏。”


    伶華茵順著鄂蘿指的方向一路往前,竟然來到了蘇慕的寢殿。她在殿門前駐足了一陣,突然想離開這裏了。這個修為高深又受了傷,還恰巧住在夢嵇塢還不能與她在現實中見麵的,除了蘇慕還能有誰?伶華茵方才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鄂蘿,如果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嗎?”伶華茵低聲問。


    “既然是夢境主人拉你進來的,如果他夢沒醒,那你就不能出去。你要盡可能穩住夢境主人的情緒,不然如果他情緒波動劇烈導致夢境崩壞,那夢境裏麵的人恐怕就會迷失在永無止境的夢裏麵了。”


    伶華茵就知道會是這樣,她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蘇慕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睡的挺沉的。如果不是鄂蘿說他還想將惡驅趕出夢境,伶華茵真的以為他隻是睡著了。


    伶華茵心裏叫道:“鄂蘿,他這個狀態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夢境裏的人?”


    鄂蘿從剛才進門開始就一直沒有迴應。伶華茵隻好先上前探探虛實。


    蘇慕梳著一頭高馬尾,胸前掛著一把長命鎖,竟是跟在大荒山上時的打扮一模一樣,伶華茵恍惚覺得他還是從前那個驕傲正直的無畏少年。要不是自己身處夢境,伶華茵還以為大荒山上的蘇慕又迴來了。


    伶華茵在床邊看了他好一會兒,蘇慕都是閉著眼的狀態。難不成還要叫醒他?


    伶華茵一百多年來第一次有種怯縮的感覺。


    “小慕,醒醒。”姑且當他隻是夢境裏的幻影吧,對自己徒弟,有什麽可顧慮的。


    蘇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的伶華茵,突然間坐了起來。


    這一坐,伶華茵竟然緊張了起來。蘇慕不會要在夢境裏對她下殺手吧?然而蘇慕一臉無措的表情令她很費解。


    “師傅。”沒有仇恨,沒有生氣,隻是很普通的一句師傅。


    伶華茵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心裏不由得想道:難道這個蘇慕不是夢嵇塢裏的蘇慕,而是蘇慕從前的幻象?


    或許是伶華茵沉默的態度讓蘇慕感到了一絲不安,蘇慕突然伸出手握住伶華茵的手臂,這一舉動把伶華茵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抽迴了手。


    蘇慕明顯一愣,然後表情十分受傷地說道:“師傅,你是不肯原諒我了?”


    伶華茵也怔了怔,蘇慕說的是什麽事?


    “師傅我錯了,我不該聽信霖歌的話,我以為是仙澤宮派尚悅等人到幽冥界要殺了師傅,所以才下令攻打仙澤宮的,師傅,徒兒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吧。”蘇慕的表情就像個委屈的少年。


    伶華茵聽他說完,不禁揣測:莫非此時的蘇慕是在她與九霄決裂之後的蘇慕?於是便試探道:“你不是說在幽冥界看到是九霄的人要殺我嗎?”


    蘇慕頓了頓,說:“徒兒……徒兒是因為嫉妒九霄,想讓師傅離開他,才一時撒了謊。”


    “所以其實是尚悅要殺我,但是你嫁禍給了九霄,又以九霄的名義,給我‘報仇’?”


    “師傅……”蘇慕一臉哭相,完全不像當了魔尊之後的樣子。


    伶華茵故作冷漠,一副嚴師的模樣厲聲道:“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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