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暗紫之光的異界空間,一團黑色的濃霧迅速落下,從濃霧裏走出一道暗影,緊接著,姬如夢也負傷來到了這個空間裏。


    “尊主……多謝您再次出手相救。”姬如夢怕這次又像上次那樣招來男人的耳光,便不敢離得太近。


    “我上次似乎和你說過,再擅自行動我不會再救你,我看你的記性是被狗吃了,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尊主,我……我隻是想替您除去礙事的人,讓您開心……”姬如夢怯生生地解釋道。


    暗影猛地轉過身,妖冶的麵龐上掛著一抹邪魅又冰冷的笑意,音調有些上揚:“讓我開心?我看你是上次吃了虧想要報複司徒衍吧,以為耍點小聰明就能動得了他,真是不自量力。”


    “那司徒衍究竟有何能耐,月蝕之日不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嗎?”姬如夢不明白為什麽司徒衍都虛弱成那樣了,還能彈出能夠傷到她神魂的曲子來。


    男人不由得嘴角上翹,說道:“他啊……隻是沒發掘自己的力量罷了,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否則就不隻是傷及神魂了。”


    看著男人第一次在她麵前露出這種笑容,姬如夢比之前男人發怒時更加心裏發怵,瑟瑟縮縮道:“如夢知道了……多謝尊主提醒。”但心裏卻在暗自嘀咕:尊主對他們幾人的事如此上心,又不讓她對他們動手,莫不是尊主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秘密。


    姬如夢正在心裏打著小算盤的時候,男人突然往她跟前走近了幾步,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她身上,讓姬如夢頓生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那令人發寒的眼神讓姬如夢一陣心虛。


    “我交代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男人開口問道。


    “迴尊主,雖然沒找到霖歌,但是我已經得知她去了鬼巫村的遺址,似乎也在找血魄珠的下落。”


    “好,繼續找。”男人似乎略有欣慰,然後睥了姬如夢一眼,將手伸了過去。


    姬如夢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愣神的片刻,隻覺身上暖洋洋的,原來是男人渡了一些魔氣給她療傷。姬如夢連忙低下頭,心裏既開心又忐忑。


    男人替她療了傷之後便背過身去,對姬如夢說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務必要盡快找到她。”


    眼看男人不再追究自己擅自去往幻域的事,姬如夢連忙道:“是,尊主,我這就去找。”說罷便化作一縷青煙離開了異界。


    這時,異界深處忽然亮起一點點微弱的金光,忽隱忽現,似乎是來自某處的神秘力量。男人凜冽的目光望向那道光,而後抬手在空中虛握了一把,頓時手上便聚積起一團黑色的魔氣,他一抬手,朝那金光閃現處一推,隻見那金光漸漸暗淡下去,異界裏又恢複了常態。男人看著自己的手心,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又快到月蝕日了,司徒衍,我看你到底還能支撐到什麽時候。”


    望月之島,伶華茵和蘇慕還在司徒衍的房間外候著,郜芒仙人遲遲未從裏麵出來。蘇慕坐在石凳上等的有些無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轉頭向伶華茵望去,見伶華茵站的筆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司徒衍的房門。不多會,就見石桌上的一個葫蘆忽然晃動了一下,蘇慕目瞪口呆,指著那葫蘆叫道:“師傅!這葫蘆動了!”


    伶華茵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那葫蘆上,連忙將蓋子打開,一個紫色的麗影頓時現身,蘇慕見了,驚嚇得從石凳上跳了起來,以為又是什麽來襲擊他們的妖怪。但見伶華茵非但沒有做出要防禦的舉動,還麵不改色地對蘇慕說道:“蘇慕,別怕。她叫鄂蘿,是我的朋友。”


    鄂蘿顯然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一臉迷惑:“我這是在哪?這小娃兒又是打哪冒出來的?”


    蘇慕上上下下打量了鄂蘿幾眼,一臉傲慢道:“你說誰小娃兒?”


    鄂蘿見蘇慕態度狂傲,不免笑道:“這裏就我們三,你說誰是小娃兒?”


    “別鬥嘴了,我們迴到望月之島了,魔族幻域會限製魘魔的行動,所以你無法維持形體,有時間我會與你細說幻域之事。對了,你說的這小娃兒叫做蘇慕,是我從無歸海裏帶迴來的,以後他就是我的徒弟,你們可要好好相處。”伶華茵一本正經地說道。


    蘇慕幽怨地朝伶華茵發出抗議:“師傅,我不是小娃兒。”


    鄂蘿掩嘴而笑,問道:“伶華茵,你怎麽突然收徒了,你不是最不喜歡麻煩麽?”


    伶華茵瞟了蘇慕一眼,有些無奈,“一言……難盡。這事,以後再說。”


    “對了,你們在這杵著幹嘛,怎不見司徒衍?”鄂蘿四下張望,想尋找司徒衍的身影。


    伶華茵眼神一暗,剛欲說明,就見郜芒仙人從司徒衍的房間裏走了出來,伶華茵連忙上前詢問,郜芒仙人麵色如常,對伶華茵道:“魔氣已除,不過待他醒來還得等上一段時間,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與你詳談。”


    伶華茵看了鄂蘿一眼,叮囑道:“你幫我照看下蘇慕,有問題就問他吧,我去去就迴。”說罷便與郜芒仙人走了。


    “師祖,司徒衍他不會有什麽事情吧?”伶華茵見郜芒仙人如此鄭重,不免憂心道。


    郜芒仙人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方才我為司徒衍驅除體內魔氣之時,發覺他體內魂魄不斷與身體相抗,尋常人身體就猶如一個容器,裝著三魂七魄,即使一魂或者一魄暫時離體,魂魄歸位後仍會達到一個穩定的狀態,支配著我們的行為舉止。但是司徒衍異然,他的命魂缺失,身體對魂魄十分排斥,剩下的二魂七魄又試圖離體,隻不過被他用某種我尚未可知的方法強行將其禁錮在體內,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繩子束縛著它們,然而繩子終有一天會斷,若是繩子斷了,那他的魂魄就再也迴不來了。沒有魂魄的身體,隻會如同行屍走肉,隨著時間慢慢凋零。”


    伶華茵雖然已經知道司徒衍命魂缺失的事,但是並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司徒衍也會魂魄盡散。


    “不瞞師祖,我已經答應要和司徒衍一起尋找聚魂之法,再幫他找尋以前的記憶。”


    郜芒仙人眉頭一皺,說道:“不日前,我才提醒你要多加防範此人。”


    “徒孫明白師祖的好意,隻是司徒衍與我相識這些時日,我與他就如知音一般,實在不覺得他會是什麽對徒孫不利之人。”


    郜芒仙人神情更嚴峻了,“司徒衍的體格,讓我想起記載在中皇山上古錄中的一種換魂術,此術乃幽冥界一種窮兇極惡的禁術,利用鎖靈訣和吸魂大陣活生生將人的三魂七魄引入幽冥之火,焚燒殆盡,再將自己的魂魄附到此人身上,換魂成功的人,他身上仍會留存上一個魂魄的些許記憶,但是因為已被新的魂魄主導,即使容貌不變,但其實已變成了他人。而換魂的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便會雙雙神形俱滅,即便是成功,也會遇到記憶混亂,想不起來自己是誰。若非情勢緊急,是不會冒著此等巨大風險換魂的。”


    “師祖所說的換魂術,和我在幻域之城裏聽到的永生之術相差無幾,莫非它們是同一種法術?”


    “幻域裏的永生之術其實就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騙局,並不是真正的換魂術。幻域之城受到了一股未知力量的禁錮,城裏的時間已被永遠的停止,沒有四季更迭,隻要待在城裏,時間就會永遠地停留。人們雖然換了一副健康的身體,但是卻隻能享受一世的壽命,無法進入天道輪迴。而那些甘願獻出身體的人,魂魄散去之後也並不好過,孤魂仍會被帶到幽冥界,簽訂荒魂契,永生永世為奴,不得轉世,不得投胎。”郜芒仙人緩緩陳述道,麵色始終如一的凝重。


    伶華茵聽罷,想起杜曄在幻域之城所言,心道:杜曄心向著他們城主,雖將他們當做客,但也並未完全說實話。想來這幻域之城的城主,還得等司徒衍恢複記憶之後才能弄清楚他的身份。


    伶華茵麵上浮起淡淡憂色,問道:“師祖是懷疑司徒衍跟這換魂術有什麽關係?”


    “司徒衍是仙人之軀,被魔氣侵體之後體內清氣理應與魔氣相衝,然我在驅除他體內魔氣時並未發覺兩氣衝撞的現象,那些魔氣隻是禁錮了他的力量,並未對他身體產生任何傷害,甚至還有助於司徒衍魂魄與身體的相融。若非魂魄之力與那股魔氣相容相生,司徒衍恐怕就不是現在這樣簡單的昏睡了。畢竟被魔靈刻下印記的人,非死即傷。”郜芒仙人正色道。


    伶華茵喃喃自語,似乎在試圖說服自己:“仙人之軀,魔族之魂……那麽,他究竟是仙是魔?”


    “我也隻是猜測,尚未證實司徒衍是否與換魂術有關,但是會采取這種邪惡手段且有能力實施此手段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什麽正道中人。暫且不說司徒衍是正是邪,但你是仙澤宮長老,若總是與妖魔為伍,總會引起那些自詡正道的人詬病。”


    伶華茵聽了郜芒仙人的叮嚀,低頭喃道:“正道魔道,真的有必要分的那麽清楚麽?難道正道行的就是好事,魔道行的就一定是壞事?”


    郜芒仙人難得流露一絲笑意,說:“你這性情,跟衡葳有那麽一點相像,難怪她會專門拜托我對你施與關照。”


    伶華茵訝異地張了張嘴:“師傅她……這次您讓我們進入幻域,可是因為師傅她的托付?”


    “她曾捎信給我,說若你有求於我,便讓我助你一臂之力。我曾答應她幫她最後一件事,這次也算圓了她最後的心願。”


    伶華茵立馬朝郜芒仙人拜了拜,“伶華茵多謝師傅和師祖對晚輩的關照。”


    “我雖出自仙澤宮,卻並非冥頑不靈之人,對妖魔也並非全然不信其有善類,隻是給你一個忠告,若想在仙澤宮安然自處,有時候需得明哲保身。否則,你就得像我一樣,選擇一方清靜之地,再也不幹涉外界之事。”


    “是,師祖的話,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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