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妖之間外圍,眼前便是一片雜草叢生的沼澤地,唯獨中間有一條旁邊布滿了青苔的青石板小路,放眼望去,並未見其它妖魔的身影。而理應看到很多魘魔的陰雨天,這裏卻安靜的出奇,不免讓司徒衍有些疑惑。


    鄂蘿似乎察覺了周邊的異常,立馬從葫蘆裏現出了人形,四處張望了一會,又凝眉看了一眼司徒衍身後背的琴,出聲道:“喂,你平時出門都把你的武器亮出來的嗎?”


    “武器?鄂蘿姑娘說的可是這把琴?”司徒衍將身後的琴抱至身前,不確定地問道。


    “不然呢?妖界曾流傳過一段神話,遠古時期,天界有一位靈音戰神,她麾下有一名善於樂律的白衣仙人,曾以一曲鎮魔曲降服了魔族大帝九霄的坐騎昝燚,昝燚雖隻是坐騎,但它的威猛不亞於魔帝之下的魔神。仙人因為殺死了昝燚,因而名震妖魔兩界,隻要他抱著琴去到哪裏,哪裏就不會再有妖魔出沒,後來靈音上神在大戰一歿,這個仙人也不知去向,不過但凡有哪位帶著琴的白衣仙人經過,附近的妖魔小怪都閉門不出,這似乎已經成為很多弱小妖族間長久留存下來的默契。”鄂蘿瞟了一眼司徒衍手中的七弦琴,說道,“大概這裏的妖魔以為你是那位仙人,都不敢輕易現身。”


    司徒衍覺得昝燚這名字有些耳熟,又不知在哪裏聽過,腦子裏渾渾噩噩,於是半信半疑下,將琴藏到自己儲物的須彌中,問:“這位仙人叫什麽名字?”


    鄂蘿想了半刻,說道:“我也是很小的時候聽族裏的妖說的,名字已經想不起了,這些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逐漸淡忘了。”


    司徒衍沉默了一會,說了句:“的確,很多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忘卻。我們已經到了妖之間,接下來去哪?”


    鄂蘿指了指遠處的青石板小路,說:“沿著那條路走,就能走到妖之間的密林深處,那裏是魘魔的巢穴。”


    在鄂蘿的指引下,司徒衍徑直走向密林深處,偶爾碰到幾隻小妖,乍見到司徒衍這個生人,便多看了幾眼就走了,倒是有一隻膽大包天的蛇精扭著腰肢從司徒衍身邊遊過,戲謔了一句:“喲,這位小哥好生俊俏,奴家喜歡得緊!想不想跟奴家來嚐嚐這世間最快活之事?”


    鄂蘿不由得掩了掩嘴,杵在旁邊看戲,想看看這個正兒八經的仙人是怎麽應對的,卻沒料到仙人一本正經的從容而答:“真是抱歉,在下已有妻室,恐怕要讓這位姑娘失望了。”


    “那真是可惜了。”那蛇精聽罷便歎息著走了。


    鄂蘿有些詫異地問:“你真有妻室?”


    司徒衍溫溫一笑,搖了搖頭,徑自往前走了。


    走到一間破廟,司徒衍警覺地停了下來,鄂蘿再次現身,蹙眉說道:“這裏似乎發生過激烈的打鬥。”


    司徒衍推了推門,那門即刻應聲倒塌,裏麵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麵而來,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一縷尚未飄走的妖靈正要趁機溜走,被司徒衍抓個正著,碰到手心立馬化為了空氣,幾個畫麵迅速閃過司徒衍腦海,司徒衍對鄂蘿說道:“妖靈裏殘留了一些它們生前的意念,這裏很早之前有人類來過,看穿著是仙澤宮的某個道士,他讓魘魔自相殘殺,隻留下了一些願意與他一起離開的魘魔。”


    “看得清楚樣貌嗎?”


    “隻看到了背影,事關仙澤宮,我們先迴人間,將此事告知伶華才行。”司徒衍建議道。


    “為什麽不去四處打聽一下?或許能有什麽線索。”鄂蘿說道。


    司徒衍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四周,笑著說:“想法不錯,但是這裏還有誰能讓我們打聽的?”


    鄂蘿順著他的目光往門口瞟了一眼,發現一隻慌忙逃竄的小妖,立馬追了出去,但那小妖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了。這會兒司徒衍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左右掃了一眼,那些隱藏在暗處觀察的小妖們便全都隱匿了身形。鄂蘿用怪異的眼神盯著司徒衍,說:“它們好像怕你?”


    司徒衍無奈地攤了攤手,也是一臉困惑,“我們不像你們妖還有妖力外露之說,我仙力收斂得很好,身上也並未帶什麽收妖法器,他們為何怕我我也不得而知。”


    鄂蘿盯了他半晌,也瞧不出什麽,這時餘光瞥見一個暗影,便道:“那裏有一隻魘魔!”話剛落下她便追了上去。


    司徒衍剛想出言阻止,鄂蘿卻已消失在了黑霧中。司徒衍無奈隻好沿著原路去尋,然而走著走著,卻發現不是在前進,而是一直在倒退,雨也不知道何時停了,司徒衍猛地停下了腳步。頓時,小路兩旁本就昏暗的路燈齊刷刷地滅了,黑壓壓的一片,四周寂靜無聲。司徒衍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隻聽前方響起“嗒嗒嗒”的腳步聲,不像人的腳步,倒像是什麽野獸。那聲音愈來愈近,就像危險的逐漸靠近。司徒衍微微眯了眯眼,在黑霧中依稀看到一頭巨大的影子。


    那龐然大物漸漸現出了真身,原是隻妖獸,形似老虎,隻是額頭處有三塊棱形的鏡麵,散發著藍色的幽光。


    “鏡妖?”司徒衍不知此地怎麽會有這類難得一見的大妖出現,立馬喚出七弦琴,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隨時準備迎戰。


    “嘿嘿,別緊張,我不是什麽壞妖,隻是想來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讓妖之間那些膽小如鼠的孩子們心惶惶的,原來不過是個沾滿人氣味的凡仙。”鏡妖沙啞的聲音逐漸靠近,很快它就移動到了司徒衍的身前,用鼻子嗅了嗅司徒衍,又繞著他轉了一圈。


    司徒衍目光跟隨著鏡妖,不敢有絲毫鬆懈。鏡妖陰惻惻地笑了兩聲,說道:“你和我過去服侍過的那位大人很像,不過魂力卻是差遠了。年輕人,你從哪裏來?”


    “這話問倒我了,我雲遊四方,若真要說出個答案,那便是清徽台吧,清徽台曾是我的故居,也是我修行最久的一個地方。”司徒衍迴答道。


    “我活了幾千年,見過很多個凡仙,識得他們身上的氣息,你跟我見過的凡仙很不一樣,想必味道對一些妖來說必定很誘人……”


    司徒衍笑道:“可惜了,我可不願意成為任何妖填肚子的食物。你說我跟別人不一樣,那你說是哪裏不一樣?”


    “正常人皆擁有三魂七魄,才算是一個完整的生命,而你身上卻獨獨少了重要的一魂,七魄也不安分,每到月蝕之日,你的七魄便會自行離體,需得以聚魂草將七魄禁錮在體內,你說我說的對是不對?”鏡妖沙啞的笑聲和得意的語調在這寂靜之地顯得十分刺耳。


    司徒衍低頭微笑,不置可否,隻不過看鏡妖的眼神多了一絲戒備。


    鏡妖能看到人心,看來這並非傳言,但鏡妖也不是無所不知,司徒衍隻是稍微收斂了一下心神,鏡妖就無縫可入了。司徒衍心想自己還是高估了它。


    “你在試探我?”鏡妖的口氣揚高,有些不滿,“哼,你就算收斂心神我也能夠猜到,你在尋找能夠長久聚魂的一塊石頭,可惜那石頭僅僅一塊,隻有地界才有,而你是仙人,無法去到地界,所以你現在想盡一切辦法尋找去到地界的途徑,我說的可對否?”


    司徒衍這下才發話:“不錯,我確實在找那塊石頭,不知你可為我解惑?”他根本不相信鏡妖隻是為了來看看闖入者是誰而來的。


    鏡妖嘿嘿笑道:“我雖不知怎麽讓你直接進入地界,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比那塊石頭更容易聚魂的方法。”


    司徒衍眼神微動,“什麽方法?”


    “中皇山有一把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聖劍,名墨魂劍,由三皇時期的墨魂玉鍛造,原本為仙澤宮上任掌門所掌管,在她死後就傳給了其弟子守護,若你能夠得到墨魂劍,就有了召集魂魄的力量,那你何必再去地界走一遭?”


    司徒衍搖頭道:“墨魂劍關乎兩界太平,我怎可為了一己之私置萬物生靈於不顧,若是墨魂劍被我得到,又不幸被歹人利用,那我豈不是罪孽深重。”


    “如此多顧慮,何成大事?!難道你不怕還沒找到那塊石頭就魂魄散去變為行屍走肉,枉費你這多年心血?”鏡妖見司徒衍無動於衷,便開始目露兇光。


    “多謝你的忠告,隻不過我所修乃常道,與你們道不同。”司徒衍義正言辭地拒絕鏡妖的提議,抱著琴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鏡妖寒氣森然的笑聲,“所修常道?哈哈,不知你身上的血魄珠是從何而來,凝千人之血鑄一魂,這也是你們所說的常道嗎?”


    司徒衍腳步一滯,猛地迴頭看去,隻見自己身上的血魄珠不知何時已到了鏡妖身前,他手指迅速往琴弦上一撥,頓時,琴聲錚然響起,四周驟亮,一股強勁的靈力流瞬間席卷了鏡妖所站的位置,但鏡妖已不見身影。隻聽妖之間上空傳來鏡妖的聲音:“年輕人,僅憑你現在的力量,還殺不了我,血魄珠歸還給你,今日我所說之事,你先別急著拒絕,畢竟來日方長,哈哈哈……相信總有一日,你還會來找我的。”


    不一會,周圍就恢複了原樣,司徒衍收起琴,走上前將血魄珠握在手心,看著珠子上鮮紅的色澤,像要滴出血一般,司徒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一抹看不清的情緒在他眼中稍縱即逝,很快他就將那血魄珠化為無形收好,繼續尋找鄂蘿的去向。


    走到小路盡頭,司徒衍方看到鄂蘿返迴,便問她有沒有打聽到什麽線索。


    鄂蘿搖了搖頭,說道:“被那魘魔溜走了,我速度不及它,我問過這裏的妖,也打聽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可能知曉那天之事的妖早就遷徙到別處去了。方才我好像感覺到了一股來自別的地方的靈力,可是你?”


    司徒衍毫不掩飾地迴答:“嗯,剛才遇到一隻鏡妖,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了,不過讓它跑了。既然妖之間打聽不出什麽,那我們走吧。”司徒衍有些討厭這裏的氣味,趕緊溜了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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