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是多疼啊,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好兄弟在一起,強顏歡笑祝福他們。」奧斯卡俊臉收斂了笑意,金眸垂下,像一隻委屈的大狗狗,抿了抿唇。


    想到自己義無反顧地加入了七寶琉璃宗,弗蘭德院長更是一句二話都沒有,反而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的,別讓自己後悔,有空常迴來看看就行。


    這也是奧斯卡第一次真正離開,開始接受一段新的生活,和榮榮在一起他不後悔,這些話也是真心的,「我現在不能在弗蘭德院長身邊逗他開心,如果院長真的想通了,重新有了喜歡的人,要和她在一起,我真是會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氣氛安靜了一會兒,他忽然迴過神來,又揚起笑容,「不過我的情況和榮榮你不一樣,我隻是個養子,不用太在意這些,可能沒什麽參考價值。」


    「怎麽會呢,你說得很對,」寧榮榮也從自己的思緒裏抽迴,已經不像來的時候那樣滿腦子都是負麵的想法了,「我會再好好想想,去找爸爸問清楚的。謝謝你,奧斯卡。」


    「沒事,沒事,」奧斯卡嗬嗬傻笑著。


    直到女神走遠才放下再見的手,一屁股坐下。手指插到頭髮裏搓了搓,少年英俊的麵容扭成一團,唉…今天又沒能說出來。


    榮榮還在煩惱呢,這種時候怎麽好告白。再等等吧……


    不得不說,有人傾訴過後寧榮榮感覺好多了。迴屋洗了把臉,腦海裏浮現出奧斯卡的話,她從沒想過的方向。


    爸爸他…愛上了自己的弟子?


    這可能嗎?寧榮榮覺得不可思議。


    從她有記憶起,爸爸就好像從來沒變過,每日處理宗務,閑時沏茶對弈,帶她們玩耍或是拘在書房授課。對其他人是溫和威嚴的宗主,對寧榮榮來說,他隻是爸爸而已。


    直到某一個瞬間,她才恍然意識到,爸爸他也有七情六慾,也會有私心。可這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對身為女兒的寧榮榮來說,卻很怪異。尤其對象是那個曾和她一起趴在他膝上聽故事的女孩,就更加奇怪了。


    她想到風雨交加的屋簷下,臨窗相擁依偎的身影,男子修長的背影將懷中的少女遮去形貌,一室溫情。


    「榮榮?」寧風致詫異的聲音傳來。


    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殿前。寧榮榮有點緊張,卻發覺爸爸也在緊張,看見她來驚喜又頗有些小心的意味。


    父女倆的反應竟是一樣的,寧榮榮嘴角彎了彎,但馬上又繃緊了。小公主理了理裙擺,抬起下巴走上階梯,環視周圍,清了清嗓子,「咳咳…寧凜凜她人呢?」


    寧風致的視線始終觀察著女兒,這麽快就來了的確是他沒想到,聞言也隻是像往常那樣微笑著說,「她走了。」


    「走…走了?去哪?」榮榮一下懵了。


    卻見寧風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的攤開手道,「不是你說讓她走的嗎?」


    寧榮榮第一反應是爸爸在開玩笑,圍著他找,直把寧風致推到宗主座上。末了,仍然不可置信,「你真的…真的把她趕走了?」


    寧風致沒有說話,隻是溫和的看著她。


    怎麽會這樣…寧榮榮小臉微白,上前搖著爸爸的手臂,「我…她去那裏了?爸爸你快去把她找迴來呀!」寧凜凜那麽愛撒嬌,那麽喜歡黏著爸爸,離開七寶琉璃宗可怎麽辦呀……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寧風致搖搖頭,看著榮榮著急的樣子,垂眸嘆息,「她說想去歷練,也許,也許過些年就會迴來吧……」


    女兒那茫然的樣子,寧風致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榮榮,你找爸爸,想說什麽?」固然是有了些長進,榮榮也該認識到自己的行為究竟會引發怎樣的後果,並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夠口不擇言。


    「我……」寧榮榮看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它昨天剛剛砸了爸爸的書房,她原本想好的問題已經忘了,「對不起……」


    她說不出別的話來,過了一會兒麵前遞來寧風致倒的茶,寧榮榮捧在手裏,目光落在爸爸的臉上,想要找出什麽痕跡似的,「爸爸…你,不是…喜歡凜凜嗎?」


    寧風致難得頓了一下,收斂了笑容,平靜道,「我怎麽樣不重要。」


    清潤的聲音迴蕩在裝飾著無數珍奇異寶的大殿。


    「你是我的女兒,是我的繼承人,更是七寶琉璃宗的未來。比起我的私事,我更希望你能學有所成,不負眾望,先成為一個合格的少宗主。」


    這樣的話寧風致以前也說過類似的,卻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字字都直撞進寧榮榮的心裏。她清晰的意識到,不是「爸爸很厲害什麽都可以解決」,而是「他是七寶琉璃宗宗主」。


    寧榮榮情緒不是很高,頭次乖巧的點點頭。原本想問爸爸和凜凜的事情,變成這樣,她卻也問不出口了。


    「爸爸,我昨天對您說了很過分的話,」少女在寧風致身邊跪下,伸出手來,「對不起,您罰我吧……」


    寧風致輕輕嘆息,榮榮自上次迴家開始已經懂事許多,起碼如今能聽得進一些話,知錯認罰。


    「榮榮,我是你爸爸,無論如何都不會怪你,」寧風致讓女兒抬起頭來,卻沒有很快扶她起身,反而神情嚴肅的接著說下去,「既然你認錯,我也有件事需講給你聽。」


    「關於你媽媽」,寧風致語氣平緩,卻暗藏著嚴厲,「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隻是她畢竟是你媽媽,不管是為了什麽,都不該對逝者長輩如此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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