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梵安的烏鴉比聞梵安聽話溫順的多,吃的也可愛。


    「你且先出去。」步驚雲開口,盛玥迴頭行禮,也就出了殿門。


    偌大的殿內,隻是剩下了聞梵安和步驚雲二人。


    步驚雲輕輕嘆了口氣,「你到底是在做什麽?」


    聞梵安低頭不語,隨意撥動著手腕上盛玥之前做的長命繩,清脆的鈴鐺聲在殿內迴響。


    「聞梵安,有些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否真的放下了。」


    聞梵安仍舊不語,隻是低頭。


    步驚雲走進蹲下,看著聞梵安的眼睛,「你不能放下,我也不能,我們都不能忘了,我們得為自己所作所為贖罪。」


    「我知道。」聞梵安喃喃道。


    「聞梵安,別讓她再難過。」步驚雲緩緩道,「剛才的小姑娘,是個好的,可在你身邊,在這裏,是護不住她的。」


    抬頭望,無奈身居心中,「這裏是吃人的地方。」


    而後迴望聞梵安一眼,步驚雲緊皺眉頭,搖頭離開。


    盛玥正蹲坐在地上無聊的數星星,卻看著步驚雲突然出現看她,滿臉笑意。


    「你多大?」步驚雲溫柔的問著。


    盛玥想了想,按著慕燕的年紀來答,「奴婢十七。」


    「十七?」步驚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悲傷,「她也是十七……」


    隻是一瞬間,眼前變得恍惚,步驚雲仿佛見了盛玥一般,還是如同方麵一般,笑意盈盈看著她,伸手卻是一場空。


    盛玥死了,死了五年了。


    屍首是她親自從聞梵安手裏扒出來的,也是自己親自下的葬。


    眼前人不是當時人。


    逝者不歸。


    「娘娘?」盛玥不知如今的步驚雲是什麽身份,不過既然住著椒房殿,叫聲「娘娘」總是沒錯的。


    「叫我小姐就好,我不是娘娘。」步驚雲迴過神來,澄清道。


    步驚雲對著盛玥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盛玥有些擔心,不過仔細想來,也怕是看著自己這張臉,思念著自己。


    步驚雲此人,最愛自苦自困。


    「小姐在想什麽?」


    「一個人,」步驚雲勉強扯出來一個笑,「一個小氣的故人。」


    小氣?


    盛玥頗為疑惑,自己哪裏小氣?


    礙著情況,也隻能順著道:「惹小姐煩心之人,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並不是,隻怕是她生了我的氣,一次都不肯來夢裏見我,怕是模糊都沒有。」


    步驚雲閉眼,無奈輕笑,而後睜眼,有些惡狠狠的盯著盛玥,一把掐住盛玥的脖子,用勁極猛,盛玥隻覺得喘不過氣,怕是要命喪當場。


    聽力被無限放大,步驚雲盯著她,低聲道:「我不動你,可你倘或是動椒房殿,我會和你魚死網破。」


    被驟然撒開,盛玥緊忙唿著氣,抬頭見著步驚雲已經走了,隻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


    步驚雲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外唿不讓自己憑著這張臉成了皇後。


    聞梵安怎麽可能娶她。


    他又不全心全意喜歡她。


    聞梵安並沒有再次傳召盛玥,屋子裏從步驚雲出來之後就沒了聲響,燈也被熄滅,守夜的宮女被換下去,盛玥直接上崗。


    不過著突如其來的工作並不好,在外麵凍一夜,真心難過。


    果不其然,聞梵安就是聞梵安,心狠的很。


    盛玥給自己洗腦,絕對不能再心軟了。


    舟車勞頓,盛玥並不感到睏倦,左不過睡不著,手邊其他東西打發無聊的事物也沒有,也隻能繼續數著星星。


    聞梵安還沒有給她安排住處,時間過急,盛玥有些憋屈。


    聞梵安如今正在裏麵睡著大覺,自己在外麵挨凍。


    盛玥雙手環胸,開弓沒有迴頭箭,盛玥越想越氣。


    誰都怕聞梵安,她不怕。


    推開門,裏麵黑漆漆一片,唯有點點月光透過窗戶透進來,勉強有一絲光亮。


    屋內更顯空曠,並不見聞梵安的影子。


    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檀香氣味,盛玥捂住鼻子,香氣嗆的人眼睛都有些紅。


    循著氣味過去,盛玥也總算見到了始作俑者。


    聞梵安此刻整個人都呆在香爐麵前,不斷的往裏麵加香料,仿佛聞不見一般,無節製的加香。


    不遠處有幾個空了的酒壺。


    「聞梵安?你在做什麽?!」盛玥來不及教訓他,隻得先把聞梵安拉開,又打開了附近的窗散散味道,再騰出手來教訓聞梵安。


    聞梵安呆呆的抬頭,看著盛玥,努力的辨別來者何人,豈料眼前還是模糊,隻得放棄,努力去夠香料,香味消失的太快,他得加一些。


    「夠了!」盛玥有些生氣的站在聞梵安身前,「聞梵安,你喝醉了?!」


    如今這個場麵,盛玥是徹徹底底明白了,聞梵安一個人偷偷喝悶酒,酒量實在不好,如今是徹底醉了。


    醉了的聞梵安更不講理,憋著嘴瞪著盛玥,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我又沒欺負你,」盛玥把手撤迴來,也瞪迴去,「是步驚雲欺負你。」


    看來步驚雲在聞梵安心裏還是重要的,幾句話就能如此傷心。


    「就是你!」聞梵安蠻不講理,指著盛玥,十分有底氣。


    「香氣太大了,不好。」


    「不點香的話,倘或是神佛覺得我不誠心怎麽辦?」聞梵安有些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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