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是他知道後來的種種,絕對不會這樣做。


    盛玥得了聞梵安的答案,往手上倒藥,道:「你覺得我傻嗎?」盛玥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輕嘆了口氣,「我不傻聞梵安,我真的不傻。」


    聞梵安頭一次覺得有些慌亂,他看了看盛玥手腕上的鎖,才微微放心,隨之又擔心起來,隻覺得告訴他,鎖不住的,他快要鎖不住盛玥了。


    莫須有的慌亂來臨,盛玥看著麵前的聞梵安臉色忽明忽暗,心裏卻很平靜。


    陰謀總有被戳爛的一天,當陰暗的真相暴露在耀眼的光明,迎來的是末日的審判……


    「鬼新郎那件事,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對不對。」


    聞梵安沒做迴答,隻是看著盛玥,事已至此,他也隻能點點頭默認。


    沒必要否認。


    「你之所以跟著我,是為了殺了我,你早就想讓我意外離開,步驚雲才能上位,你從來沒考慮步驚雲想不想,你隻覺得,你給了就好。」


    聞梵安被戳中了心事,明明盛玥離自己這麽近,為何總覺得越來越遠了。


    不行,要把人綁住!困住!鎖住!


    盛玥緩緩開口:「周子穆的事兒,是你安排的對嗎?」


    「周子穆是大理寺少卿,父親是赫赫有名的將軍,同樣的,也是你的敵人,倘或是周子穆出了事,你就可坐收漁利,是你安排的秦卿卿,都是你做的,而你之所以任我查,是為了借我的手,給周子穆重創,你才可以全身而退對嗎?」


    聞梵安有些慌亂,上去死死的看著盛玥,盛玥許久沒見過聞梵安這樣慌張,莞爾一笑,繼續說著真相。


    「在山莊,你和我說,分頭行動,其實是為了讓我去拖住人,然後好去勸降珍兒,珍兒沒瘋,你要的,是她出神入化的煉蠱手藝,是她教她手藝的地方,她是莊主夫人特意帶迴來,為了救好自己兒子的人。」


    盛玥似乎是累極,輕輕嘆了口氣,手撫上聞梵安的臉,歪著頭看他,道:「聞梵安,何必這樣累,你倘或說你要我的命,我怎麽可能不給你呢?」


    盛玥想,倘或是原主,應該會說這樣的話。


    另一隻手拿著聞梵安給的裝藥的小白瓶,盛玥繼續笑,十分溫柔,「你知道嗎?我也沒帶過長命鎖。」


    隨後嘆了口氣,像是孩子一般的無奈道:「聞梵安,我們再賭一把吧,我把藥乖乖吃了,倘或是能活下來,你就放過我,我說過的,你騙我,我就永不見你。」


    聞梵安來不及阻止,藥就順著吃了下去,盛玥頗為苦惱,早知道一口一口吃了,直接吃下去忒難受。


    下次得注意。


    聞梵安不知所措,茫然的看著麵前痛苦的盛玥,血自嘴角緩緩流下,聞梵安才反應過來,急忙叫軍醫。


    哪裏都是難受的,盛玥看著匆忙離開叫人的聞梵安,心頭不知何種感受。


    她太明白聞梵安了。


    沒人教過他何為愛恨,何為殘酷,何為美好。


    就連冠禮都沒行,隻能束髮,不能帶冠。


    如同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小孩子,憑著自己摸索對錯,恐慌和無助都被黑暗吞噬。


    最後成為一個這般的人。


    「對不住,聞梵安……」


    盛玥開口,緩緩閉上眼。


    *


    正如盛玥所料,她並沒有死成,隻是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加不行,聞梵安動用了禁術,才救迴她的命,自己也有些受不住,在盛玥的營帳外麵緊挨著又做了一個營帳自己住。


    步驚雲自告奮勇來照顧盛玥,聞梵安對於步驚雲的特殊,大家有目共睹,自然不敢攔住。


    步驚雲異常順利的見到了盛玥,盛玥也知道她會來,也等了許久。


    步驚雲照例是哭了一場,說是盛玥受了大委屈,她是實在是心疼。


    恢復了記憶之後,盛玥也知道,這姐妹兩個是真心好,步驚雲是十分不願意頂替原主的,可時局在那裏,倘或是讓人知道了是原主救得人,聞梵安不會好受,倘或是自己,也頂多被嘲笑而已。


    盛玥強撐著笑了笑,道:「姐姐,我有兩件事求你。」


    步驚雲點頭,道:「妹妹說,我會幫妹妹做到。」


    「第一,你來做盛玥,第二,找機會幫我離開。」


    步驚雲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本來聞梵安和她說的時候她就極力反對,可聞梵安用所有人的命來威脅,她才不敢有動作,可如今,就連盛玥自己都讓自己去代替,她實在是不清楚原因。


    盛玥知道步驚雲的顧慮道:「姐姐,我很累了,隻想著好好的離開,算我求你,讓我走。」


    步驚雲看著盛玥淚眼婆娑,也不知如何是好,又想了想覺得盛玥可能不過是一時興起,到時候會迴來的,害怕盛玥病中情緒激動,步驚雲先安撫。


    她也是真心覺得,盛玥應該遠離聞梵安,太不安全了。


    之前盛玥想不清楚,現在想離開聞梵安了,也算是好事。


    便打算等盛玥好些幫著她出去,也算是對她好。


    步驚雲呆了許久,直到盛玥睡著才離開。


    盛玥在她離開之後睜開了眼睛,營帳裏麵很暗,就連燭火都沒點。


    盛玥算是做了一齣戲,聞梵安是真的被嚇住了,估計一時之間不敢再輕易的鎖住自己了,在他想出來新的辦法困住自己之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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