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咯咯地笑聲還在繼續,不停盤旋在上空,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捂著眼睛低吼:「別笑了,別笑了......」


    然而,這笑聲愈來愈烈,根本不受她控製。一幅幅畫麵在岑澤霖腦海裏一閃而過,逼迫著他不停迴憶起那些慘烈的往事,他幾乎就要發狂。


    「澤霖,」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闖了進來,像是清涼的風吹進岑澤霖心頭,迅速吹散了原本凝在胸口的火焰。


    岑澤霖應聲迴頭的那一刻,眼眸突然恢復了正常,他看向身後的淩庭柯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淩庭柯慢慢走近,量身定製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格外挺拔,他在岑澤霖麵前站定,問道:「怎麽了?」


    「我......」岑澤霖迴頭一看,發現自己站在空無一人的花園陽台上,他麵前根本沒有什麽鞦韆架和孩子,隻有一片修剪整齊的玫瑰。


    難道剛剛都是他的幻覺?


    可在宴會現場牽著他離開的小少年,樹下的鞦韆,以及剛剛那一陣陣令人心煩意亂的笑聲,明明都那麽真實。


    岑澤霖抹了一把臉,輕輕搖了搖頭:「沒事,來吹吹風。」


    「走吧。」淩庭柯輕輕點了下頭,隨後轉身欲離,步子還沒邁出去,人就先被禁錮住了。他低頭看著出現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隨即感受到後背一沉。


    淩庭柯喝酒了,岑澤霖靠上他的背時嗅到了一陣酒香,與他身上原本的氣息混雜在一起,令他非常的安心。


    「哥......」岑澤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難得的軟糯。


    這是一個久違的稱唿,久到淩庭柯幾乎都快忘了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不這麽叫自己了。當年那隻遍體鱗傷的小貓妖想要拜淩庭柯為師,對方以自己沒有收徒習慣為由多次拒絕,岑澤霖的毅力超乎他的想像,最終被磨得沒轍了,從未向任何人妥協過的孟章神君艱難地點了點頭。


    但是有一個條件,別叫他師父。


    淩庭柯的掌心輕輕拍在他的手臂上,壓低了聲音問他:「到底怎麽了?」


    「我想迴去了。」岑澤霖的聲音悶悶地。


    明明是個最喜歡湊這種熱鬧的人,但今天卻異常沉悶,淩庭柯卻沒有多問什麽,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迴家。」


    岑澤霖卻一步都沒動,賴在原地道:「走不動了,頭暈。」


    就好像那個在下麵交際應酬的人是他一樣——


    淩庭柯迴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後者心領神會,興高采烈地化作一隻通身雪白的波斯貓,輕而易舉地躍上了淩庭柯的肩頭。


    兩分鍾後,眾人看見西裝筆挺的特案處淩處長肩頭趴著一隻漂亮的貓咪,徑直穿過宴會廳的大堂,不顧副局長的阻攔拉開大門,朝停車場而去。


    何曉停下剝蝦殼的動作,湊過去跟棠遇霜咬耳朵:「那個...這算是在宣示主權嗎?」


    「嗯?」棠遇霜一邊嗑瓜子一邊問他:「你指誰?」


    「呃......」何曉遲疑了一下,偏著頭想了一陣子,隨後說道:「好像都算?」


    有的人愛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宣示主權,就會有人愛好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裏。被人團團圍住不得不應付幾句的姚沛舟一雙眼睛跟長在了「楚遇」身上似的,恨不得化作一塊烙鐵在人渾身上下都烙下「姚沛舟專屬」的印記。


    然而後者卻像沒看見一般,左右逢源,八麵玲瓏,對於那些前來大獻殷勤的單身青年們展現出十分的魅力,招搖得活像株行走的桃花樹。


    直到他從沙發上起身離開,姚沛舟終於抓準了時機,推脫了一位女同事的邀請,冷著臉跟上去,一路尾隨進了洗手間。


    時煊剛邁進去一步,就被人拽著手一把扯進了隔間,重重地按倒在牆上,迎麵而來的便是一股熟悉的氣息,熾熱而清新,還夾雜著些許酒香。


    「誰讓你今天這麽穿的?」姚沛舟滾燙的掌心緊貼著對方纖細的腰,通過輕薄的衣料感受到了微涼的體溫。


    這衣服領口太低了,從胸口處才開始有紐扣,剛剛好露出漂亮的鎖骨和胸口那一片白皙無暇的肌膚,人一動,衣領隨之搖晃,引人無限遐想。


    他想穿什麽衣服,還得誰批準嗎?


    時煊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時便撞進了一雙火熱的眼眸中,昔日裏冷靜自持的墨潭裏翻湧著岩漿,幾乎要將理智燒得一幹二淨。


    這才對,隻有他時煊有這麽撩別人的份兒,什麽時候竟然能被區區一隻小白虎左右情緒了。


    時煊心滿意足地想著,他頂著這張純良無辜的臉,說話時欲拒還迎地往後退了一步,楚楚可憐地問道:「怎麽了,不好看嗎?」


    第48章


    聯誼散場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有的人是真的在這裏找到了真愛,興高采烈地迴家去;有的酒足飯飽——譬如何曉、棠遇霜之流的,這會兒還裝著滿滿一荷包小塊的雪花酥跟牛軋糖。


    還有盛堯這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臨走時一堆大姑娘小夥子依依不捨想要他留個聯繫方式,他一句「我今天出門沒帶手機」就打發了。


    誰都知道,這話是搪塞人的,這年頭不會有人出門不帶手機。


    也許是因為今天多喝了一杯酒,他走路還有些搖搖晃晃。黑色西裝下穿了一件酒紅色緞麵襯衣,喝完酒後原本白皙的皮膚呈現出淡淡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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