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三個小輩都瞪大了眼睛,連堇塵在仙翁身邊這麽多年,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般非人也非妖的存在。


    文洲思索了好久,才找了個折中的辦法,身份的事情,自己瞞不住,那就找個人來背鍋好了!


    “我妹妹!的確是親妹妹……”文洲頓了一下,把嗓子清了清:“隻是她出生之時,剛好趕上我父親離世,所以沒幾個人曉得,後來仙翁使了些手段,所以才變成了現在這般,非人非妖的模樣……”


    他不敢把真相說出來,如果讓雲生知道,伊珞是靈狐與人族女子所生,保不齊還會給了他一星半點的希望。


    本來文洲心意已定,到了鮫人的地盤,要了人魚的眼淚,就將雲生的情絲斬斷,在那之前,還是不要提起人族與妖獸相戀的事情。


    既然是沒有結果,就不要留有希望。


    伊珞的存在,本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


    她能活下來,也算是仙翁做的第一件好事了!如今讓仙翁做這個背鍋之人,哪怕有一天堇塵問起,他也不好推脫,本身文洲說的也沒有錯!


    伊珞能活,的確全靠仙翁使的手段。


    入了夜,四周的潮氣越發重了,師傅這番沒頭沒腦的解釋,反而讓事情更加撲朔迷離。


    初夏對那個女子的身份倒不是那麽在意,但是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初夏記下來了,就算拚上性命,也會幫哥哥完成心願。


    這麽看來,她倒是站在師傅這邊的!應該沒有什麽敵意!


    隻是,初夏一想起她看著自己的那個眼神,還是覺得有些瘮人。


    忽然之間,牽扯到了仙翁,堇塵也是被懟了個措手不及,看來,文洲的確有事隱瞞,都把仙翁搬出來擋槍了!


    再執著著問下去,八成也問不出什麽名堂來。


    索性,二哥是個難纏的角色,又對自己起了殺心,埋一個隱患在他身邊,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堇塵思索再三,決定把這件事情按下去,不再發問了!


    “你們就別想了,伊珞本心不壞,她隻是想助我一臂之力而已!”文洲看著眼前的孩子們都收斂了鋒芒,自己也略微鬆了一口氣。


    初夏的頭發基本上已經烘幹,這些日子,越來越潮濕。在皇城附近時,還可以席地而睡,到了這邊,地上都是濕漉漉的,隻能在半空中懸個吊床。


    雲生因為不能挨著初夏睡,苦惱了好久,最後隻能乖乖的趴在樹枝上,守在一旁。


    走了好幾天,搭吊床的手藝,初夏算是學會了,她本來就不喜歡麻煩別人,三兩下就將入睡的吊床擺弄好了!


    這一點堇塵頗為欣賞,越發覺得這個妹妹值得自己一路守護。


    這一夜,可能是因為洗了個熱水澡,渾身的汗都衝幹淨了,又燃了篝火,初夏睡得格外香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大海越來越近,初夏總覺得空氣裏都彌漫著些許鹹味,吹在臉上的風也比皇城裏潤澤了許多。


    師傅說,再走一兩日,就會到玨城了,那是一座特別的海濱之城。


    初夏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地方,因為,那是婉兒的家鄉。靈蛇之戰,玨城被血洗一空,留下性命的不足百分之一。


    據說十幾年後的現在,玨城還是四處斷壁殘垣,沒有恢複到當年盛況的一半。


    他們要在那裏,等待台風過境,據說那樣才能找到進入蛇島的入口。


    ……


    第二天一大早,初夏就被明晃晃的陽光亮醒了,除了堇塵,其餘兩隻狐狸都不見了蹤影。


    聽堇塵的意思,他們一大早就去捕食了,果然,沒過一會兒,雲生提著一隻山雞大搖大擺地走了迴來。


    就著昨夜的篝火,今日的早餐就格外紮實,有堇塵在最大的好處,就是吃這一方麵,初夏省心了許多,基本都是飯來張口的待遇了。


    而且,不得不說,堇塵的手藝的確不錯,文洲都經常打趣他,說仙翁之所以隔一段時間就養一個孩子,大多數原因是自己不會煮飯煮菜,嘴巴又極其挑剔。


    所以這些跟著仙翁長大的孩子們,從剛會走路的時候開始,就要學著切菜煮飯了!


    堇塵對此沒有反駁,確實從小就是這樣的情形,唯一讓他自豪的是,仙翁曾說過,這麽多孩子裏,就是他的手藝最好,所以直到堇塵成了年,才狠下心將他踢出門。


    收拾好行裝準備再出發的時候,已經快到響午十分,初夏望著林子裏散落的溫泉,十分不舍,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體驗一次,月光下泡溫泉的感覺了。


    熄滅了篝火,文洲一如既往的謹慎,將留下的痕跡一一抹掉,燒了一半的枯枝也埋了起來,雖然伊珞說一路上已經打點妥當。


    但她畢竟隻能管住二皇子的手下,那尊上的人,她怕是攔不住的!


    還有蛇族的族長竟然拜托她去尋人,這才幾年的時間,怎麽她與蛇族族長也混得相熟?文洲越想越覺得不了解這個妹妹了!


    在野外又住了一晚,往東走沒有多遠,終於隱約間看到了官道,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估計入夜,就能進城了!


    初夏看著師傅他們放緩了腳步,心裏也明白了七八分,終於又可以喝上熱茶,估計她跟堇塵都念著那一口茶湯吧!


    幾人悠閑地走在路上,文洲在最前麵帶路,堇塵在最後麵跟著。雲生緊貼著初夏身邊,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昨夜捕了一隻野兔,那小家夥鬼精鬼精的。


    ……


    忽然身後馬蹄陣陣,一聲聲急促又慌亂的唿喊聲,打亂了這難得的安逸。


    “讓開讓開……”這聲音出自一個中年男人,他穿著灰褐色的長袍子,外麵還加了一件馬甲,騎著馬正急匆匆地飛奔過來!


    馬上除了那名男子,還載著另一個瘦弱的老者,雖然頭發都已經花白了,但在顛簸的馬背上,依然目光矍鑠。


    純黑的駿馬跑得飛快,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雲生趕緊把初夏護在身後,那馬匹載著兩人嗖得一聲就閃了過去。


    奇怪的是,身邊的路人沒有一人為此生氣,反而一個個愁雲密布私下交談著。


    “文醫師又來了,這次又是哪家遭了殃啊?”一個裹著頭巾的婦人小聲說道。


    “咳……這不是常事嘛,別人家的事,咱們就別管了,好好護著自家幾口人吧!”


    “就是就是,咱們這鬼地方,活命最重要!”


    “哎……不知道能不能救迴來!”那婦人皺著眉,心裏隱約有些擔心。


    “看那騎馬的漢子氣喘籲籲,怕是急得很,兇多吉少哦……”另一個婦人也上來插話,一邊說著還一邊伸著手指了指。


    初夏雖不明白他們在聊些什麽,隻是從那幾個村民的表情來看,八成是誰家患了病,騎著馬叫郎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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