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好難聽，你快停下吧。你真的不會彈琵琶。”齊音沁捂著耳朵抱怨道。即便是她捂上耳朵，吳漠彈琵琶的聲音他都聽得一清二楚。齊音沁隻感覺耳朵裏有幾萬個人在不停歇地爭吵。
吳漠手指停下，尷尬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彈得稍微有點難聽，說：“師妹，你說話也太直接了。你這樣會打擊我自信心的。你完全可以換個委婉些的說法。比如用不符合大眾審美這個說法來形容我的琵琶聲。”
吳漠一行人是在七天前抵達兆國的。現在他們所居住的小山村和兆國田家僅有三山之隔。王塵每天都會去打探田家的情況。名義上說是去打探情報，實際是吳漠的琵琶聲太“動聽”，把他嚇跑了。用“嚇”這個字是比較貼切的，因為這已經是齊音沁教吳漠彈琵琶第七天了，要放在七天前，就得用“惡心”這個詞。惡心到什麽程度呢？吳漠彈琵琶發出的第一個聲音就讓山村九成的村民嘔吐不止。那些村民裏包括小孩、『婦』女以及耳背多年的老人。唯有耳聾的老人才幸免於難。
那天之後，隻要吳漠準備彈琵琶，村民就得帶上專門的耳罩。“我吳漠自詡算不上天才，但也不是蠢才一個。七天學不會我就學一個月，一個月學不會我就學一年，一年還學不會，那我可能真的是學不會雨帷·雨中舟這個術法了。師傅今天怎麽還沒迴來。”吳漠念叨間，王塵打探完情報迴來了。
王塵滿臉笑容，看到吳漠沒在彈琵琶，很是欣慰。“好徒兒，你總算開竅了。你放棄學習琵琶真是你這幾年來最正確的決定。師傅很滿意。所以為師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此前提到的田沮果真在田家，不過身患重病，死期就在這幾天了。為師還有一個壞消息：田富請來了一個鬼界修士。那個鬼界修士為師聽人提過，會鬼道古術——九魂送葬。憑借此術，田沮的魂不會飄入魂河，而是重新迴到田沮體內。正因此，九魂送葬又名九魂複生。他要是在你夢境裏複生，現實中也真就複生咯。相反，他要真的死去，現實中魂飛魄散。”
“師傅，我沒放棄，我隻是彈累了，休息會兒。還有你說的兩個消息，我也知道。那名鬼修，已經被林奕如殺了。林奕如用鬼修的玉簡，假傳消息。田富最後等到的隻會是鬼修的屍體和田沮的死。師傅，你說這琵琶怎就這麽難學哦。”
王塵迴到：“你沒那天賦。音沁小時候就學會了，你在看看你。學了七天和沒學一樣，我看你彈琵琶就想揍你，聽到你的琵琶聲恨不得一腳把你踹下山。可誰叫我是你師傅呢。今天，我告訴你一些你在陽國典籍上沒見過的。竹羽宗雨字訣分九術，其中雨帷三術最高深，雨帷三術裏又以雨中舟為最。但這不是雨字訣的全部，雨字訣最精妙的地方在於，九術可以相互配合，甚至合為一術！此術名叫雨化蒼生！你要能學會此術，你底牌又能增加一張。
“你別眼巴巴的看著我。為師可以明說，竹羽宗開宗以來隻有老祖會這個術法。為什麽沒別人學會這個術法呢？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學不會琵琶。老祖就不同了，老祖修行之前是賣藝的。彈琵琶對他來說那是小兒科啊。為師這麽說，你應該明白為師的意思吧。”
吳漠思考後，恍然大悟，說：“師傅的意思是叫我學會琵琶，然後去賣藝！師傅，徒兒一心專注於修行。賣藝的事兒，就算了吧。他們學不會彈琵琶，那是他們每一個好老師。我有師妹教，不出一個月，肯定學會！”
一個月過去了，吳漠還是沒學會。村民反倒適應了吳漠的琵琶聲，老人小孩不但把耳罩摘了，而且需要吳漠的琵琶聲相伴才能入睡。以前哄小孩吃飯是這樣說：你吃不吃？你還不吃我就叫吳漠來彈琵琶。這話一說，保管孩子乖乖聽話。現在不行嘞，小孩不吃飯你要說叫吳漠來彈琵琶，小孩拍手叫好。母親得這麽說：你吃不吃？你還不吃我就叫吳漠別彈琵琶，等你吃完再彈。村民能適應，齊音沁卻完全適應不了。她真怕再教下去，以後自己不會彈了。
“師兄，你說你吹竹葉一學就會，彈琵琶怎麽就一直學不會呢？這一個月裏，我示範數百遍了，曲子也換了不下二十支。師妹是真沒辦法。師兄，聽師傅的勸，放棄吧。”齊音沁勸到。可吳漠的固執，她是知道的。你要讓吳漠放棄，那比太陽西出東落都難。
夜晚，吳漠偷偷地下山。他要去練習，他相信勤能補拙。不在山村練是怕吵醒師妹和師傅。月光下，一個大石上，吳漠懷抱琵琶，腦中迴憶師妹教的技巧和曲子，一邊『吟』唱一邊撥弦。雖稱不上“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但也能讓人聽得下去，不會使人產生煩躁的情緒。
吳漠腦海中浮現了自己吹竹葉的畫麵，他彈的曲子一支又一支。不知不覺，日出東方。吳漠彈完了自己學過的所有曲子。他迴到山村，齊音沁還在熟睡。王塵又去田家打探情報。吳漠看到齊音沁嘴角流出的口水，溫柔地擦去。村裏老人都起床準備早餐，『婦』人就送孩子去村裏書院念書。老人也給吳漠和齊音沁準備了早餐。吳漠將齊音沁輕輕喚醒，等齊音沁坐直後，吳漠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把紅木梳子給齊音沁梳頭。
“師兄，你昨晚去練琵琶了？”
“怕吵醒師妹和師傅，所以去山下練。”
“我昨晚去山下尋過師兄。看師兄彈得認真就沒出聲打擾。師兄，我聽了三曲，挺好聽的。”
“真的？師妹你沒騙我？嘻嘻，那我算出師了。”
吳漠吃完早餐後，抱起琵琶，坐到老樹旁，認認真真地彈奏了一曲。彈完後，吳漠看村民沒有反應，以為自己彈得不好，正想起身說抱歉。不料村民紛紛鼓掌。顯然他們之前是陶醉在琵琶聲裏。吳漠鬆了口氣，心想：終於學會，可以練習雨帷·雨中舟了。
這個小山村叫王家村，因村民都姓王而得名。村內有一片湖，湖名白駒。書院就建在湖邊，書院也叫白駒。書院裏有三名老師，三名老師分工明確，一名教學生讀書認字，一名教學生背誦國書，一名教學生做文章。兆國書生想要入朝為官，就得參加考試。考試兩個科目就是默寫國書和做文章。國書指的是兆國曆史上有名文人留下的經典。白駒書院已有百年曆史，在這百年裏隻出過一個狀元。那名狀元結局也不好，在朝廷上與丞相作對，以叛國之罪被處斬。
被送到書院的孩子都想讀書嗎？怎麽可能。但小小年紀的他們早早的被灌輸了讀書才能改變命運的思想。書院老師一眼就看到了這些孩子命運的盡頭。讀書——考試——讀書。這些孩子不知道，官職已被皇室和有名望的家族壟斷，無論大官小官。所以，他們隻能陷入考試和讀書的死循環中。從這點來看，兆國就比不上錄國、簡國、陽國。
吳漠自知能改變這些孩子命運的方法隻有一個：陽國滅兆！他到書院時，看到書院裏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就痛心。在兆國，讀書沒有出路。更準確的說是寒門子弟沒有出路！吳漠來書院更多的是為了白駒湖。他已打算在湖上練習術法，直到自己練成雨化蒼生。齊音沁要練習火字訣，這片湖會影響她，所以她沒有和吳漠一起。
吳漠來到湖邊，用手觸『摸』清澈的湖水。突然間，湖底傳來一陣靈氣波動。吳漠匆匆把手抽迴。平複後，他又把手伸入湖中。這次感覺更明顯，乃至吳漠能感知到靈氣波動的位置。“是一個儲物袋。大概是有人逃到這兒，把儲物袋扔進湖裏。做出躲進湖裏的假象，然後借機逃脫。”可惜，湖太深。以我結丹的修為，恐怕還沒到湖底就要受湖水壓迫致死。將來在取也不遲。
“風徭三術是風字訣裏最易懂的，其中風刃我在竹羽宗學過。風矛和風牆兩術和風刃異曲同工，講究的也是對風形態的改變。風矛是要將風匯成矛的樣子，風矛貫穿敵人時會撕裂敵人身體。風牆就是單純的防守術法。師傅常教我學習術法要先易後難。雨帷三術裏相對容易的是雨中風。這個術法要的是把風融入雨中。和風雨飄揚不同點在於雨中風的這個風是一直存在的。”吳漠一邊思考一邊練習，他的手心裏已經凝出風刃。“風刃講究的是風的旋轉，而風矛講究的是風的貫穿力。好比有一張紙，用風刃，紙會被分割成碎片。用風矛，紙會先多出一個窟窿，然後在變成碎片。結局一樣，過程不同。”
“我要先解決的就是這風的貫穿力。”
(本章完)
吳漠手指停下，尷尬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彈得稍微有點難聽，說：“師妹，你說話也太直接了。你這樣會打擊我自信心的。你完全可以換個委婉些的說法。比如用不符合大眾審美這個說法來形容我的琵琶聲。”
吳漠一行人是在七天前抵達兆國的。現在他們所居住的小山村和兆國田家僅有三山之隔。王塵每天都會去打探田家的情況。名義上說是去打探情報，實際是吳漠的琵琶聲太“動聽”，把他嚇跑了。用“嚇”這個字是比較貼切的，因為這已經是齊音沁教吳漠彈琵琶第七天了，要放在七天前，就得用“惡心”這個詞。惡心到什麽程度呢？吳漠彈琵琶發出的第一個聲音就讓山村九成的村民嘔吐不止。那些村民裏包括小孩、『婦』女以及耳背多年的老人。唯有耳聾的老人才幸免於難。
那天之後，隻要吳漠準備彈琵琶，村民就得帶上專門的耳罩。“我吳漠自詡算不上天才，但也不是蠢才一個。七天學不會我就學一個月，一個月學不會我就學一年，一年還學不會，那我可能真的是學不會雨帷·雨中舟這個術法了。師傅今天怎麽還沒迴來。”吳漠念叨間，王塵打探完情報迴來了。
王塵滿臉笑容，看到吳漠沒在彈琵琶，很是欣慰。“好徒兒，你總算開竅了。你放棄學習琵琶真是你這幾年來最正確的決定。師傅很滿意。所以為師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此前提到的田沮果真在田家，不過身患重病，死期就在這幾天了。為師還有一個壞消息：田富請來了一個鬼界修士。那個鬼界修士為師聽人提過，會鬼道古術——九魂送葬。憑借此術，田沮的魂不會飄入魂河，而是重新迴到田沮體內。正因此，九魂送葬又名九魂複生。他要是在你夢境裏複生，現實中也真就複生咯。相反，他要真的死去，現實中魂飛魄散。”
“師傅，我沒放棄，我隻是彈累了，休息會兒。還有你說的兩個消息，我也知道。那名鬼修，已經被林奕如殺了。林奕如用鬼修的玉簡，假傳消息。田富最後等到的隻會是鬼修的屍體和田沮的死。師傅，你說這琵琶怎就這麽難學哦。”
王塵迴到：“你沒那天賦。音沁小時候就學會了，你在看看你。學了七天和沒學一樣，我看你彈琵琶就想揍你，聽到你的琵琶聲恨不得一腳把你踹下山。可誰叫我是你師傅呢。今天，我告訴你一些你在陽國典籍上沒見過的。竹羽宗雨字訣分九術，其中雨帷三術最高深，雨帷三術裏又以雨中舟為最。但這不是雨字訣的全部，雨字訣最精妙的地方在於，九術可以相互配合，甚至合為一術！此術名叫雨化蒼生！你要能學會此術，你底牌又能增加一張。
“你別眼巴巴的看著我。為師可以明說，竹羽宗開宗以來隻有老祖會這個術法。為什麽沒別人學會這個術法呢？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學不會琵琶。老祖就不同了，老祖修行之前是賣藝的。彈琵琶對他來說那是小兒科啊。為師這麽說，你應該明白為師的意思吧。”
吳漠思考後，恍然大悟，說：“師傅的意思是叫我學會琵琶，然後去賣藝！師傅，徒兒一心專注於修行。賣藝的事兒，就算了吧。他們學不會彈琵琶，那是他們每一個好老師。我有師妹教，不出一個月，肯定學會！”
一個月過去了，吳漠還是沒學會。村民反倒適應了吳漠的琵琶聲，老人小孩不但把耳罩摘了，而且需要吳漠的琵琶聲相伴才能入睡。以前哄小孩吃飯是這樣說：你吃不吃？你還不吃我就叫吳漠來彈琵琶。這話一說，保管孩子乖乖聽話。現在不行嘞，小孩不吃飯你要說叫吳漠來彈琵琶，小孩拍手叫好。母親得這麽說：你吃不吃？你還不吃我就叫吳漠別彈琵琶，等你吃完再彈。村民能適應，齊音沁卻完全適應不了。她真怕再教下去，以後自己不會彈了。
“師兄，你說你吹竹葉一學就會，彈琵琶怎麽就一直學不會呢？這一個月裏，我示範數百遍了，曲子也換了不下二十支。師妹是真沒辦法。師兄，聽師傅的勸，放棄吧。”齊音沁勸到。可吳漠的固執，她是知道的。你要讓吳漠放棄，那比太陽西出東落都難。
夜晚，吳漠偷偷地下山。他要去練習，他相信勤能補拙。不在山村練是怕吵醒師妹和師傅。月光下，一個大石上，吳漠懷抱琵琶，腦中迴憶師妹教的技巧和曲子，一邊『吟』唱一邊撥弦。雖稱不上“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但也能讓人聽得下去，不會使人產生煩躁的情緒。
吳漠腦海中浮現了自己吹竹葉的畫麵，他彈的曲子一支又一支。不知不覺，日出東方。吳漠彈完了自己學過的所有曲子。他迴到山村，齊音沁還在熟睡。王塵又去田家打探情報。吳漠看到齊音沁嘴角流出的口水，溫柔地擦去。村裏老人都起床準備早餐，『婦』人就送孩子去村裏書院念書。老人也給吳漠和齊音沁準備了早餐。吳漠將齊音沁輕輕喚醒，等齊音沁坐直後，吳漠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把紅木梳子給齊音沁梳頭。
“師兄，你昨晚去練琵琶了？”
“怕吵醒師妹和師傅，所以去山下練。”
“我昨晚去山下尋過師兄。看師兄彈得認真就沒出聲打擾。師兄，我聽了三曲，挺好聽的。”
“真的？師妹你沒騙我？嘻嘻，那我算出師了。”
吳漠吃完早餐後，抱起琵琶，坐到老樹旁，認認真真地彈奏了一曲。彈完後，吳漠看村民沒有反應，以為自己彈得不好，正想起身說抱歉。不料村民紛紛鼓掌。顯然他們之前是陶醉在琵琶聲裏。吳漠鬆了口氣，心想：終於學會，可以練習雨帷·雨中舟了。
這個小山村叫王家村，因村民都姓王而得名。村內有一片湖，湖名白駒。書院就建在湖邊，書院也叫白駒。書院裏有三名老師，三名老師分工明確，一名教學生讀書認字，一名教學生背誦國書，一名教學生做文章。兆國書生想要入朝為官，就得參加考試。考試兩個科目就是默寫國書和做文章。國書指的是兆國曆史上有名文人留下的經典。白駒書院已有百年曆史，在這百年裏隻出過一個狀元。那名狀元結局也不好，在朝廷上與丞相作對，以叛國之罪被處斬。
被送到書院的孩子都想讀書嗎？怎麽可能。但小小年紀的他們早早的被灌輸了讀書才能改變命運的思想。書院老師一眼就看到了這些孩子命運的盡頭。讀書——考試——讀書。這些孩子不知道，官職已被皇室和有名望的家族壟斷，無論大官小官。所以，他們隻能陷入考試和讀書的死循環中。從這點來看，兆國就比不上錄國、簡國、陽國。
吳漠自知能改變這些孩子命運的方法隻有一個：陽國滅兆！他到書院時，看到書院裏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就痛心。在兆國，讀書沒有出路。更準確的說是寒門子弟沒有出路！吳漠來書院更多的是為了白駒湖。他已打算在湖上練習術法，直到自己練成雨化蒼生。齊音沁要練習火字訣，這片湖會影響她，所以她沒有和吳漠一起。
吳漠來到湖邊，用手觸『摸』清澈的湖水。突然間，湖底傳來一陣靈氣波動。吳漠匆匆把手抽迴。平複後，他又把手伸入湖中。這次感覺更明顯，乃至吳漠能感知到靈氣波動的位置。“是一個儲物袋。大概是有人逃到這兒，把儲物袋扔進湖裏。做出躲進湖裏的假象，然後借機逃脫。”可惜，湖太深。以我結丹的修為，恐怕還沒到湖底就要受湖水壓迫致死。將來在取也不遲。
“風徭三術是風字訣裏最易懂的，其中風刃我在竹羽宗學過。風矛和風牆兩術和風刃異曲同工，講究的也是對風形態的改變。風矛是要將風匯成矛的樣子，風矛貫穿敵人時會撕裂敵人身體。風牆就是單純的防守術法。師傅常教我學習術法要先易後難。雨帷三術裏相對容易的是雨中風。這個術法要的是把風融入雨中。和風雨飄揚不同點在於雨中風的這個風是一直存在的。”吳漠一邊思考一邊練習，他的手心裏已經凝出風刃。“風刃講究的是風的旋轉，而風矛講究的是風的貫穿力。好比有一張紙，用風刃，紙會被分割成碎片。用風矛，紙會先多出一個窟窿，然後在變成碎片。結局一樣，過程不同。”
“我要先解決的就是這風的貫穿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