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還沒升起,竹葉上還掛著『露』珠。吳漠和林奕如兩人,來到了晨羽山。吳漠睡眼朦朧,他是在睡夢中被喚醒的,說喚醒不免太委婉了些,事實上他是被林奕如一拳打醒的。吳漠歪著腦袋,走三步停一步,眯上眼睛睡幾秒。


    吳漠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到達晨羽山頂。陸晨正在研習一卷術法,吳漠兩人懂得分寸,沒有出聲叨擾。“不必拘束,王塵師兄在世時,對我頗為照顧。他的弟子便是我的弟子。吳漠,單陽兩國的戰爭,我聽說了。你表現得很好,勝結丹大圓滿,焚燒議詛城,勸降單國將軍。可謂是以一己之力,決定戰爭走向。沒丟你師傅的臉。”


    “陸晨師叔謬讚了。若沒有林奕如,我命就要丟在那了。”吳漠謙虛的道。


    兩人又說了一番閑話後,陸晨取出一枚玉簡。“宗門考核臨近,我知道,以你的實力,新生中怕是沒有人能勝過你。更何況你的那些隊友,”陸晨說到這裏,特意看了林奕如一眼,“一個個實力超群。新生第一的隊伍,不出意外,定是你們。不過,這宗門考核,並不是最重要的。更為重要的是,天璿海域的試煉。相信你們也知道了,這次進入天璿海域的不光是你們新生。天璿海域本隻能元嬰以下的修士進入,可為保你們平安,仙主閆冰施展空間術法,使得元嬰修士也能進入。在天璿海域中,和你們競爭的是各宗的老生和魔界修士!


    “想要自保,想要在天璿海域中獲得大造化,就盡快提升實力吧。這玉簡是你師傅留下的,裏麵有三道術法,你如果能學會,對你有大用。”


    吳漠把玉簡貼在眉心,三道術法全都湧入大腦中。三道術法名為:影靈·殺、影靈·縛、影靈·鎮。此三術自成體係。施展三術皆用影子。而這影子,修道者都知道,最為難用。雖說是形影不離,但要讓影子聽你號令,極難。


    這也是為何王塵沒有一開始就傳授吳漠這個術法,直到吳漠結丹,才讓陸晨代為傳授的原因。可惜,陸晨一直沒有參悟透這道術法。他隻好讓吳漠自行學習。


    “影靈三式,乃為師從魔界偶爾所得。按為師所料,此三式當是魔界兩祭祀之一的止屠所創造的術法。當年為師與他有一麵之緣,深知他的道便是影子之道。徒弟,此術甚難,莫要強學。”這是王塵留下的一段話,也是王塵給吳漠的忠告。


    雖然不是王塵當麵和吳漠所說,但是吳漠心頭還是一陣觸動。吳漠暗暗起誓:一定要學會這三道術法。王塵的話語消失後,吳漠的腦海中出現了另一個畫麵:一個看不清麵容,穿著黑『色』袍子的人,從一個黑暗的世界中走出。他不是從黑暗走向光明,而是走向一個更黑暗的世界。就好比一個身處煉獄的人,他不是走向人間,而是去往地獄!就在他將要踏入地獄時,那人忽然轉過頭來。吳漠看清了人臉:麵若枯槁,雙眼緊閉,沒有表情,像極了一個死人。他就是師傅說的魔界兩大祭祀之一——止屠嗎?吳漠這樣想著。


    “就你也配學習我的術法?”一道冰冷的聲音穿過吳漠的腦海,吳漠把放在眉心處的玉簡下意識地一扔。吳漠冒出一聲冷汗,坐在地上,氣喘籲籲。黑暗之下,本沒有影子,然而,止屠的影子,就活在黑暗之中。吳漠看見了止屠的影子,不隻一個影子。那影子足有上萬個!那些影子栩栩如生,有耄耋老人、有垂髫少年、有凡人、有修士。這些影子一個個『露』出猙獰的麵孔,想要吞噬吳漠的神識!更為可怕的是,這些麵孔中有一個竟然是吳漠的麵孔!那張麵孔上掛著一個邪惡的笑容,離吳漠愈來愈近,就要吞噬吳漠,就要把吳漠拉入黑暗的世界,就要把吳漠帶進地獄時,吳漠第一氣海內的金龍發出一聲咆哮,把這些影子喝退,讓吳漠得以解脫。


    吳漠冷靜下來,慢慢思考:他要吞噬我的神識,師傅和師叔為什麽讓我學習這麽危險的術法?他們不會害我,那隻有一種可能:他們並沒有看見魔界祭祀!從陸晨師叔那慌『亂』的表情中,可以證實我這個猜想。可怎麽偏偏就選擇我了呢?我修為太弱?不,按止屠的修為來說,師傅和師叔也難阻擋。所以,他需要我的神識!吳漠又轉念一想:如果他真的需要我的神識,豈會讓我逃脫!縱使我不敢相信,但當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後,留下的可能不管多離奇,都是唯一的真相!他是在考驗我!


    吳漠想到此處,居然會心一笑。“我不知道你的意圖是什麽,但是把術法拱手相送,我沒有拒絕的道理。”吳漠一邊想一邊又把玉簡放在了眉心。林奕如擔心吳漠,出手阻攔。吳漠報以微笑,還是開始學習三個術法。


    玉簡內止屠的身影已經消失,留下的是三個影子。最右邊的影子身材消瘦,隱約可看出一個“殺”字,吳漠看其一眼,便感覺肅殺之意,撲麵而來。中間的影子看上去可有錢多了,吃的肥肥胖胖,如大山一般,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出一個“鎮”字。最左邊的影子,比右邊的還消瘦,像跟繩子,清楚地擺放著一個“縛”字。三個術法,三個影子。


    吳漠迎來的將會是三場戰鬥,從戰鬥中學習,從戰鬥中體會。三個影子也很守規矩,采用的不是“群毆”的方式,而是車輪戰!右邊的消瘦影子從地上飄起,影子之下,仍有影子。地上的“殺”字,是影子的影子。


    戰影靈·殺!吳漠自詡為速度已是極快,可影子突如其來的一刻。吳漠感覺小巫見大巫了。戰鬥的雖為吳漠的神識,可本體也會受傷。影靈的拳頭擊中吳漠神識的一瞬間,吳漠本體的丹田處凹陷了下去,連靈氣都紊『亂』了。


    吳漠眉頭緊皺,痛苦地打開雙眼,神識迴體,玉簡閃爍了一下後,平靜下來。吳漠見到林奕如擔憂的神情,說道:“沒有大礙。”隨後才和陸晨說:“師叔,這個術法我能學會,隻是,需要先去其他山一趟。我如今的身體,還承受不了。”


    “先不說其他兩個影靈,就是影靈·殺的速度,已讓我頭疼。想要戰勝它得跟上他的速度。可以用丹『藥』,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那就去立羽山吧,讓我的速度,更快!”吳漠想到辦法後,起身告辭。


    “怎麽迴事,要突然去立羽山。”吳漠帶著林奕如,在去往立羽山的路上,林奕如不解地問道。


    “那三道術法,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我需要和三個影子戰鬥,其中一個影子的速度遠快於我。我贏不了。我猜測,其餘兩個影子代表的應該是力量和戰鬥技巧。所以我要去找程誠師兄,讓我的這具肉身,更強!”吳漠的腳步變得更快,他一想到自己被一個影子一拳秒了,他就不自覺的加快腳步。


    到最後,已經是氣衝衝的上了立羽山山腰。立羽山上的弟子見到吳漠那陰沉的麵孔、火急火燎的腳步,有心去打招唿的,都被嚇得立在了原地。他們紛紛討論是誰又惹了吳漠。


    “看吳漠這方向,好像是老生居住的洞府啊。莫非是老生惹惱了他?”


    “我看不然,莫說是老生,就是程誠師兄都提醒我們見到吳漠多打招唿。老生哪敢惹啊。八成是林奕如惹事了,吳漠是登門道歉。”


    林奕如本來是開開心心的上立羽山來,聽到別的弟子這麽說,林奕如停下腳步。吳漠詫異的迴頭,見林奕如麵『露』不善,趕緊迴頭。“師妹常告誡我,勸一個生氣的女人,就是在自掘墳墓。去找程誠師兄要緊。”吳漠迴想起齊音沁的話,索『性』不加勸阻,隻是稍微提醒了一句:“下手輕點,讓我少賠些錢。當然……你要下手重了,我也不是賠不起。”


    每次林奕如惹事了,吳漠都得賠禮道歉。今天,這些立羽山的弟子怕是躲不過被一頓毒打了。吳漠怕殃及池魚,於是迅速溜走。


    林奕如名聲在外,哪是好惹的。剛才那隨口一說的弟子也是天真、單純地認為林奕如聽不見,才敢說。現在他眼見林奕如低頭一步步走來,身上像是燃燒著怒火,慌了神。“那個……誤會,誤會。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剛才說話的我……”


    瞧林奕如越來越近,他急得連聲調都變了。“誤會?言語傷人,也算誤會?那我把你打殘了,葉立師叔怪罪於我,我也能說是誤會嗎?”


    “林奕如,你不要『亂』來!我們看你是女流之輩,才不動手。你要好自為之!”一個弟子想要解圍,隻可惜南轅北轍,事與願違。


    這些畢竟還是新生,老生就懂得太多了。他們一開始還些現身勸阻,當看到是林奕如時,就頗有默契地無視了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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