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晟趕來時秦瑤已經帶著徐禦醫走了,相思殿內隻剩下心有餘悸的嘉才人。


    在看見獨孤晟的瞬間落淚,泣不成聲道“國君!王後好可怕啊!”


    獨孤晏的禮物來得很突然,以至於秦瑤還在猜測他的用意,不該拉力的人就已經來了。


    玉娘看著等在外頭的人大吃一驚,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向秦瑤道“王後!外頭那個人是……”


    隻是兩句話的功夫那個人就已經抬頭進來,跪在秦瑤麵前,三叩首。“草民叩見王後。”


    這人看起來眼熟,隻是秦瑤一時間沒能想起來。直到看見那人頸邊極細的一道紅線。“是你!”


    孟郅青叩首道“王後好記性,正是在下!”


    “這一次你是來做什麽的?”秦瑤問。


    孟郅青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這次是一隻傳信的鴻雁。”


    經曆過飯菜投毒之後,玉娘謹慎了很多。征得秦瑤同意之後自己瞻園兩步,拆開信抖了抖,確認沒有蛇魔女奇怪的東西之後才遞給秦瑤。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是寫這封信的人並不簡單。


    秦瑤道“你知道這信上寫得是什麽嗎?”


    孟郅青搖頭。“我不必知道。”


    “你迴去告訴你家主人,他找錯了人,孤幫不了他。”秦瑤將信重新塞迴信封裏,明擺著不願意趟渾水。


    孟郅青道“主人早就猜到您會這樣說,所以囑咐我加注。”在看見秦瑤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之後才鬆了口氣,幸好沒有被直接趕出去。“外頭的事情勞您費心,宮裏的事情他也會幫您辦。”


    聞言秦瑤不禁笑道“宮裏的事情若還要他人襄助才能辦成,孤這個王後豈不是當得太可笑了嗎?”


    可孟郅青卻說“即便您身為王後也總有鞭長莫及的時候,而主人能夠在這樣的時候助您一臂之力。”


    秦瑤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看,忽然道“你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可下一句話卻讓人皺眉。“可惜卻是個瞎子!”


    “告訴你的主人,如果連這點誠意都沒有,就不必談什麽合作,趁早各走各路。”


    孟郅青交錯雙手,放在身前,道“請您靜候佳音!”


    花木司的人剛走,後腳九王妃孫氏就來了。


    自從扶正之後,這還是孫氏第一次來坤寧殿。水瓜糕點茶飲排成一列魚貫而入,令人目不暇接。


    孫氏猶豫再三道“陛下”


    她剛一開口秦瑤就知道她要說什麽,搶先道“你也是來做說客的?”


    孫氏咬牙搖頭,說“外頭已經亂了,王爺讓我進宮投靠您。”


    “你說外頭亂了是什麽意思?”秦瑤問。


    “其實妾身也不太懂,隻是聽說外頭的人都開始供奉什麽神像,米麵和油鹽的價格都漲了很多,很多人家都已經快要吃不上飯了。”孫氏小聲道。


    秦瑤神色一頓,沒想到雍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事態發展得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快。


    說話間孫氏也掏出來一封信,這封信的內容比剛才的那一封要簡單很多,無非是說希望秦瑤能夠照顧孫氏母子,日後定有重謝。


    秦瑤失笑,他有什麽可拿出來謝她的?可是到底心有不忍,還是命人將偏殿收拾出來,讓孫氏母子住進來。


    與此同時,獨孤晟也知道了宮外物價飛漲的消息,且聽說九王爺一早就把九王妃和世子送進宮。心裏更明白,九王這是覺得宮外沒有宮裏安全,且他自己的親生母親還不如秦瑤可靠。不知道太後若知道這個會不會覺得難過?


    任憑宮外如何鬧得沸反盈天,對於宮裏的人而言都隻是繪聲繪色的一個故事而已。


    人們扣扣相傳的故事大多都有同一個共同點,大多與事實不服。


    正如現在,災民都已經來到了離雍都隻有兩座城那麽遠的地方。可對於宮裏這些養尊處優多年的宮妃而言,所謂災民不過是她們認識的許多詞中的一個,並沒有什麽不同。


    玉娘搬來膳桌,在往上麵擺菜的時候問秦瑤“陛下覺得外頭真的已經亂了嗎?”


    秦瑤道“九王爺平時看起來一副紈絝的樣子,其實心裏有數,他一大早就把王妃和世子送進來,其他的東西都顧不上,這就足夠說明宮外的情況恐怕一點都不樂觀。”


    玉娘慌道“那怎麽辦?難道我們要束手就擒嗎?”


    秦瑤透過徑自看見她驟然發白的臉,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不要害怕,一起都會好的。宮裏有各種侍衛,裏三層外三層地哪裏那麽好闖進來!”


    可玉娘還是覺得害怕,之後幾天都睡不踏實。雖然大人們的世界裏驚濤駭浪,可在孩子們眼裏每一天都和前一天沒有什麽分別。


    如果硬要說大概就是太傅的眼神和腦子都越來越不好,總是要別人提醒他課上到了哪裏。


    獨孤宇和巧娘一起,成了睿思殿的一道風景,其實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別人眼裏的風景?


    沈玉來宮裏述職的時候總要低頭抬眼,似乎在尋找著什麽。雖然述職的時候很清晰,可一旦說到別的事情就丟三落四,語無倫次。


    秦瑤哪裏不明白呢,隻是不願意讓他們彼此傷心,於是隻做不知。


    大約四日後,九王獨孤晏親自來坤寧殿接人。“多謝王後替臣弟照顧她們。”


    秦瑤隻一心問“外頭情況如何?吃穿都供應上了嗎?”


    獨孤晏點頭“善堂粥棚都架好了,隻是這裏不能留人,許多人都不願意出門,想著能夠在天子腳下混日子,即便是當乞丐都更體麵些。”


    “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讓他們有些營生才好。”秦瑤道。


    將母子兩個送出門後,獨孤晏站在秦瑤身邊說“王後在宮外的盛名已經傳遍的整個雍都,人們的都想要求一個心安。”


    “我隻是個人,不是什麽神女,所以你也不必如此。”秦瑤道。


    “你不在宮外,所以不知道宮外如今的情形著實可怕,人們像瘋魔了一樣吹捧。”獨孤晏道“你到底得罪了誰?對方下手這麽狠?”


    獨孤晏直言“宮外盛名都是捧殺,都是為了讓國君對你生疑,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沒有辦法挖出來。”


    秦瑤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獨孤晟那麽多疑的人,怎麽可能不去懷疑這件事情是否和自己有關。


    至親至疏夫妻大概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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