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國事日漸繁忙,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獨孤晟總是想起那個藍色的身影,被蠱惑一樣地在漏夜前去,即便隻是為了看一眼她沉沉睡去的模樣都能夠讓他煩躁了一天的心平靜。


    根據彤史記載,上個月獨孤晟一共去了後宮十次,有五次都去了嘉封君那裏,餘下有後台的侍禦們一人分得一次。玉嘉封君的專房獨寵讓宮裏一眾女子眼紅,其中不乏許多危險的人。


    畫兒很為嘉封君的得寵而自得,畢竟跟著一個得寵的妃嬪永遠都比不得寵的要有麵子。可是日子久了畫兒也感覺到有些不尋常,國君其實不太愛和嘉封君說話,總是看著她笑,偶爾開口叫的也是親自起的名字,很少叫嘉封君的小名。嘉封君曾經很在意,可國君給的名字寓意更好,而且還包含著濃濃的情意,後來慢慢地也就釋懷。


    相思殿裏的陳設每一處都經受過國君的指點,每一處擺放都別具心裁。嘉封君曾經赤著腳踩在鋪著柔軟地毯的地麵上翩翩起舞,隻是因為國君隨口的一句誇讚。


    那些國君宿在別處的夜裏,嘉封君總是一個人點著蠟燭坐在床邊發呆。“畫兒,你說他還會來嗎?”


    可第二日國君送來的禮物總是能夠輕易地哄好難過了一晚上的嘉封君,有時候是首飾有時候是衣裳,有時候可能隻是他餐桌上一道美味的佳肴。


    國君給的每一點好都被她珍藏,迴饋以她所有的一切。


    國君送來很多鑲嵌著名貴寶石的金簪,喜歡看她穿戴著自己送的東西,眼眉低垂嘴角微微上揚的樣子。他常常坐在桌邊提筆一畫就是半天,即使畫的並不那麽好,可她還是很開心,把它們都精心收好珍藏。


    空氣裏飄蕩著牡丹花混雜著甜蜜的味道,這是國君特意命人為她調製的香料,榃雲香。


    一身湖水色常服的獨孤晟提著筆端詳著樹下蕩著秋千的嘉封君,微風吹起她臉邊細碎的頭發,衣裙隨著動作飛起又落下,像一隻花蝴蝶。


    落在紙上的第一筆並不是通常的樹,而是一個模糊的身影,纖細瘦長,孤零零地落在紙上,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獨孤晟滿意地看著紙上的背影,再看一眼窗外衝著自己笑的嘉封君忽然心生煩躁,將剛剛畫好的紙團成一團扔在地上。


    嘉封君踮起腳趴在窗邊問“國君在做什麽?”


    獨孤晟從窗口探出去,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掖在耳後,俯身吻在她的額頭上。“在看你。”


    害羞地捏了捏發燙的耳朵,嘉封君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問“國君今天要留下嗎?”


    “今天十五。”摸著她頭的獨孤晟有些為難地看著她說。


    亮閃閃的眼睛一下子就變暗了,原來這麽快就又十五了。“那明天呢?”


    “明天要見樞密院的人,應該沒有時間來了。改天吧。”獨孤晟道。


    窗外的人肉眼可見的變得沮喪,連踮腳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都縮在下麵,比窗沿要矮一寸多。獨孤晟把手伸出去拍她的頭。“進來。”


    磨磨蹭蹭進來的嘉封君剛一進屋就被人撞了個滿懷,一抬眼不是獨孤晟是誰。獨孤晟一個打橫抱起她,完全不顧她的尖叫聲,把人帶到寢殿裏,放在桌子上,逼迫她直視自己的雙眼。“說過了,不能和王後爭風吃醋。”


    嘉封君勉強道“妾身知道王後是國母,可妾身還是很難過!”說著心酸難忍地把頭靠在獨孤晟的胸上。


    胸口毛茸茸的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看得獨孤晟覺得好笑,手上用力固定住嘉封君的頭,低頭深吻,久久不能放開。


    麵紅耳赤的嘉封君這下子總算安靜了,安分地靠著獨孤晟,聽他說“王後畢竟是王後,一直兢兢業業地打理著宮裏的事情,總不能讓她臉上不好看。”


    道理誰都會講,可真的攤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可就沒有這麽容易接受了。花了好大功夫才接受這個消息的嘉封君悶悶道“妾身知道了,那國君有時間了一定要來看妾啊!”


    獨孤晟將人抱緊。“這是自然。”


    獨孤晟走後不久就派人送來一缸魚,說是讓嘉封君養著玩。


    送東西的人走了之後玉嘉封君一臉嫌棄地看著缸裏遊來遊去的魚說“這麽大點的魚養到什麽時候才能吃?”


    畫兒正忙著收拾出來地方好放這禦賜的東西,無奈道“這可是國君的恩賞,您怎麽總想著吃啊!”


    “不能吃還有什麽用啊?”玉嘉封君看著遊來遊去的魚很是發愁。


    畫兒道“這說明國君很重視您啊,您想,滿宮裏隻有相思殿才有魚,這可是獨一份的恩寵啊!”


    嘉封君一聽,喜滋滋地趴在魚缸邊上看了半天連飯都少吃了兩口。


    國君破天荒地給相思殿送魚的消息並沒有送到坤寧殿,反而是去了寒枝殿。


    寒枝殿中懶洋洋地靠著高聳的軟被吃蘋果的寒德妃發現近墨在聽了這個消息之後臉上難以克製地出現了名為嫌惡的表情。好奇心被掉了起來的寒德妃不顧自己沉重的身子爬下床走近近墨,咽下嘴裏的蘋果問“不就是魚嗎,有什麽可稀奇的?”


    “現在市麵上的琉璃大多來自於四方城,數量極為稀少。”近墨道。


    寒德妃又咬了一口,口齒不清道“他那麽有錢,買幾塊琉璃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如今幾國之中,隻有秦國曾經做出過琉璃,不過隻有王室能夠使用。也許是他出訪秦國的時候在宮裏見過吧。”已經恢複常態的近墨再次低下頭聚精會神地寫東西,手邊已經堆了高高的一摞,可她卻還是覺得不夠。


    寒德妃扶著桌子在邊上坐下。“那你為什麽不讓他告訴她?”


    近墨吹幹手上的這張紙,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寒德妃,看著她喝下去之後才說“她雖然生在東女,可有大半的時間都長在秦國,怕她觸景生情,想迴去。”


    寒德妃了然地點了點頭,識相地又喝了一杯水。“晚上起來的時候不許罵我,我已經喝了很多水了!”把空空如也的杯子塞到近墨手裏,道“你說她會離開這裏還是留下?”


    近墨剛要開口,忽然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都震住,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上不經意沾染的墨痕,拔腿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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