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進行得很匆忙,獨孤晟去而複返,卻沒有和秦瑤說關於遇襲的任何消息,反而用一種和奇怪的目光看著秦瑤。


    因為秦桑的突然出現而感到心力交瘁的秦瑤根本沒有力氣再去和獨孤晟猜心的遊戲,滿臉疲倦地靠在一邊休息。


    原本以為這一天能夠到此結束,可剛一進宮門,獨孤晟就撇下秦瑤去了福寧殿。還來不及思索獨孤晟究竟聽到了什麽風聲,太後那邊就派人來傳話,讓秦瑤趕緊過去一趟,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商議。


    不用想都知道太後要說的是什麽,可人都已經被堵在這裏,秦瑤也沒辦法擔著大不敬的罪名一走了之,隻好提著沉重的禮服往寶慈殿的方向去。


    兩人剛一見麵,太後連聲道“怎麽來得這樣晚,還怎麽這副樣子就來了?”


    秦瑤深吸了一口氣。“啟稟太後,妾身剛從朝天宮迴來,還未及更衣,不如妾身迴宮更衣後再來向太後請安?”


    太後卻說“難不成還要孤在這裏等著你換衣裳嗎?”


    秦瑤忙道“妾身不敢!”


    太後哼了一聲,開始說起自己的本意。“昨日正除夕,孤也不便細說,今日你既然來了,孤倒要問問你,你是怎麽看的?”


    秦瑤故作不知“妾身愚鈍,不明白太後的意思,還請太後明示。”


    就是再笨的人,在宮裏過了這麽久怎麽可能還聽不出來秦瑤話裏的意思。太後雖然不高興卻還是耐著性子說“黛昭儀一個來曆不明又不懂禮數的女子,怎麽能夠生下王嗣?不如趁早了結為好!”


    可秦瑤如今如履薄冰,哪裏還敢去動獨孤晟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更不可能去做肯定會讓獨孤晟不悅的事情。“那太後的意思是?”


    “賜她一劑落子湯,一了百了,王後以為如何?”太後試探道。


    雖然早就猜到太後又這樣的想法,可趕在這個時候卻是秦瑤所不樂見的。


    秦瑤道“太後有命,妾身不敢忤逆。隻是如今尚在年中,若見了血光恐怕不太好。”


    年紀大了的人不管原先信不信,現在都會有些顧忌。不出秦瑤所料,雖然太後有些不滿,卻並沒有太強硬地堅持,也讓秦瑤鬆了一口氣,能夠騰出來時間去從長計議。


    秦瑤剛剛走進坤寧殿的大門,玉娘就站在門裏頭神色焦慮,一看見秦瑤,趕緊就迎了上來。“陛下,國君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


    該來了的躲不了,秦瑤收起滿心的無奈,強打精神向獨孤晟道“你來了?”


    獨孤晟早就換了家常的輕便衣裳,看到秦瑤仍然是一身大禮服,眼神裏多了幾分譏諷。“王後今日受了這樣的驚嚇,卻沒有迴宮休息,這是又往哪裏去了?”


    “國君剛走,太後那邊就派了人來說是有要緊事要見妾身,所以連衣裳都來不及換。”秦瑤道。


    獨孤晟撥弄著麵前的香爐,讓裏頭的香灰覆蓋住火紅的炭。“王後和太後都說了什麽,讓寡人一番好等。”


    秦瑤道“太後認為黛昭儀出身不正,不配孕育王嗣,要妾身賜藥,落了她這一胎。”


    “哦?那王後是怎麽說的?”獨孤晟挑眉道。


    秦瑤深深唿吸,力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如今正是年中,不宜見紅。”


    獨孤晟冷笑道“寡人原本以為寡人與王後是一條心,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秦瑤經曆了一天的種種意外早就已經精疲力竭,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應付獨孤晟。“妾身無能,隻能求來這半個月的寬限,如果國君有什麽打算還請快些,若遲了妾身也無能為力。”


    獨孤晟並非沒有看出秦瑤的不耐煩,可他平生最恨別人欺瞞,語氣也就變得很差。“寡人希望黛昭儀的事到此為止,不論是王後還是太後,都不要再插手。”


    言辭裏濃濃的威脅秦瑤並不是沒有聽出來,她捂著隱隱作痛的額頭,皺眉道“妾身並不願插手,國君若不想別人幹涉,就應該在一早料理清楚。”


    獨孤晟隻是冷笑,拂袖而去。


    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的巧娘和玉娘戰戰兢兢地服侍著秦瑤卸去厚重的服侍,攙扶著她去了淨室沐浴。突然聽見秦瑤說“你們都出去,讓孤休息一會兒。”


    人都走幹淨之後,秦瑤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整個人沒入水中,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冒出來。整個人臉色發白,眼眶、鼻尖微紅,幾乎處在脫力的邊緣。


    這可能算得上秦瑤人生中迄今為止最累的一個大年初一。身體上的疲憊都還在其次,最讓人覺得難以承受的是心。


    正月十五,最後一聲更鼓剛剛安靜下來,照雲殿的門就被強硬地撬開。


    伴隨著不同的驚唿聲,一劑預謀已久的湯藥送到了照雲殿昏暗的寢殿內。


    直屬於獨孤晟的侍衛隊除了最初的慌亂,很快就掌控了局勢,把前來送藥的人全部都關在了照雲殿中,等著國君發落。


    在坤寧殿醒來的獨孤晟正和平時一樣吃著早就已經習慣了的早飯,卻突然聽見有人嘀嘀咕咕地說話。還沒等獨孤晟問,侍衛隊的隊長就已經親自前來請罪。


    聽清楚前因後果的獨孤晟狠狠地看著秦瑤,說不出的嫌惡。直接去了照雲殿。


    還未梳頭的秦瑤看著桌上吃了一半的飯,什麽也沒有說,拿起碗筷,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安安靜靜地繼續打斷的早飯。


    獨孤晟一怒之下杖斃了所有被派去送藥的人這件事情傳到坤寧殿的時候,秦瑤正在苦惱今天要梳什麽樣的頭發,戴什麽樣的首飾。完全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有什麽波動,反而是玉娘被嚇得手上的動作沒了輕重,扯斷了兩根頭發。忙不迭地就要請罪。


    秦瑤攔住她說“從庫房裏挑些補品送去照雲殿。”


    一早就不見人影的巧娘在秦瑤梳洗打扮好之後終於趕了迴來,接過玉娘的活,站在一邊替秦瑤沏茶。“那邊的旨意下得突然,說是夜裏來的,時間掐得很準。值夜的宮人看見了都不敢攔。”


    還沒等秦瑤細問,玉娘就白著一張臉進來說“陛下,黛昭儀不好了!”


    原來黛昭儀自從夜裏被灌了落子湯之後,又敬又怕,血一直就沒止住,又是大夜裏,醫丞也沒有及時趕來,如今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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