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禮部的人遞了帖子上來,問貴妃的喪儀怎麽準備?”燕嬤嬤一邊替太後揉肩,一邊分心看著太後頭上又多了幾根白頭發。“太後,您頭上又多了幾根白發。”


    太後伸手摸了摸頭發,年近半百的人了,怎麽會沒有白發呢?不過近來似乎確實多了很多,或許是因為最近太過勞神的緣故。“禮部不是早就有章程了嗎?有什麽可問的!”


    “禮部雖然有章程,可是貴妃這事因為牽涉許多,他們不知內情,,自然也不敢自作主張,這才專程遞進來問。”燕嬤嬤看今天太後心情還算不錯哦,大著膽子說“禮部原本是直接往王後那邊遞的,可是王後年紀輕,不敢擅自做主,一早遞了過來,請您的示下。”


    太後撇了撇嘴。“她年紀不大,心思可不少,貴妃這件事,誰知道她有沒有推波助瀾呢!要是早早地規勸著,哪裏至於到這個地步?”


    燕嬤嬤難得正色道“這樣的話太後今後萬不可再提,兩國結親本就是為了黎民百姓,免生戰火。自然是越和睦越好。妾身冷眼旁觀這幾年王後行事雖然並非事事圓滑,可到底也尋不出什麽錯處,您有何苦非要讓他們夫婦二人離心呢?”


    難得看燕嬤嬤這樣嚴肅,畢竟是相伴幾十年的老仆,太後有時候還是很願意聽一聽她說的話,雖然這個內容她確實不想聽。“孤又何嚐願意看兩國再起紛爭,不過是看不慣她那個輕狂的樣子罷了!”


    這樣的話說出口就代表著太後的態度已經有所和緩,燕嬤嬤並不急於替秦瑤打點得太多,免得適得其反。“聽那天國君的話,像是早就知道貴妃的所作所為,縱容至今,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想到這裏太後很為母家憂愁“這一輩裏隻有一個蕙兒還算出眾,本想著蕭家能夠出第二個王後,可誰能想到她會這麽糊塗!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麽教導她的!竟然教成這個樣子!這下子想要再挑一個可心的不知道有多難!”


    宏景侯府早就遞了帖子進來,可太後避而不見,想來也是,在家裏嬌生慣養的嫡女送進宮來,不聲不響地就沒了性命,連個交代也沒有,為人父母自然是要求個因果的。可太後此時又何嚐願意看見他們呢?好好的女兒送了來,本是為了王室繁衍子嗣,可她卻勾結外人,企圖掌控後宮為前朝效力,這如何能夠容忍?


    想一迴家裏的煩心事太後忍不住歎氣“國君也是的,既然早知道了就該好好規勸,怎麽這樣薄情,到了如今讓那秦人逮著空子一擊即中,要了蕙兒的性命,事到如今我可怎麽和哥哥交代?”


    太後平素除了有些糊塗倒也沒有別的什麽過錯,唯有在外戚一事上很是偏著娘家,有時讓人很無奈。


    “太後忘了貴妃曾被禁足,後來又在太後身子不適的時候長居寶慈殿侍奉的事情了嗎?妾身不懂聖心,不過妾身覺得那或許就是國君對貴妃的警告。”隻可惜貴妃沒有改,才會被人抓到錯處,一並發作。


    “國君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他那時候很聽話,很乖巧的密葉不知道怎麽迴事長大了會變得這麽薄情!不管怎麽說蕙兒也跟了他那麽長時間,他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蕙兒去送死呢!”說著話的時候太後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如何的急於將蕭襄貴妃與宏景侯府撇幹淨,生怕因為她一個人而害了整個候府,如今時過境遷卻能夠在這裏責怪國君沒有阻攔她下的旨意?


    然而這樣的話並不是燕嬤嬤一個下人能夠說的,她不便評價國君可又不好一句話都不說,想了想說了一句“畢竟是做了國君,和小時候自然不會一樣。”


    想一想確實也是這麽個理,太後也就不再過多的糾結,可是心裏還是不滿。“王後在忙什麽,怎麽都不見她來請安?她們秦人不是一向自詡禮儀之邦嗎?這麽沒有規矩!”


    燕嬤嬤小聲提醒“您前年就已經免了王後的請安,不是逢年過節都不必來。”


    好像是說過這麽一迴,可她是太後啊!整個宮裏的人都應該向著她才對,區區一個和親來的王後也敢給她臉色看?“那也是她沒有孝心!她還能有國君政務繁忙?每個月來的次數還沒有國君多呢!”


    和一個故意找茬的人是說不清楚道理的,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燕嬤嬤已經深諳此道,並不與她爭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單展開在太後麵前。“入秋後天氣漸漸地涼了,這是今年新貢的東西,內務司剛剛送過來,您看看哪些要放在外頭留著把玩和賞人,哪些要收起來?”


    東西每年都差不多,沒有什麽新意,順著禮單一路看下去太後忽然看見了一樣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白玉精雕觀音像和和田玉間紅瑪瑙念珠。


    若要說名貴,比這更名貴的東西太後也見過,隻是難得這份心,這尊觀音像做工精美,精雕細琢栩栩如生,衣飾上頗多細節之處,美輪美奐。


    再加上燕嬤嬤適時的誇獎,太後也覺得雖然這個秦人有時候不太討人喜歡,不過好在還算是個有分寸的,勉勉強強可以算是過得去。


    蕭襄貴妃死得極其不體麵,據說是賜藥而亡,臨死前還哭喊著國君不仁,不是個明君。當時前去處理這件事的人無一幸免,通通被國君賜死。這樣一來,貴妃因何而死就成了一個謎團,人們隻能猜測貴妃必然是觸及了國君的逆鱗才會得這樣一個淒慘的下。


    獨孤晟並非沒有想過將巧娘和燕嬤嬤都一起賜死,隻是這樣一來太過引人注目,況且這兩個人都是心腹,一旦出了什麽事情不免惹人猜疑,隻能嚴令她們閉口不提,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裏去。


    太後的避而不見是一個最壞的消息,幾乎一夜之間蕭家的門庭就冷落了,人們不再親親熱熱地來往,對宏景侯府避之不及,唯恐貝爾不知名的罪名給牽連。


    獨孤晟雖然並沒有明言下令削爵,然而在請封世子的帖子遞上來的時候一切就都不言自明。


    宏景侯府請封的世子得了批複,準封為世子,來日繼位宏景伯爵位。降等襲爵等於是明擺著說蕭襄貴妃的和削爵有關。


    雖然其中內情已經不可窺探,然而宏景侯府的頹勢已經不可迴轉,朝中從來不乏見風使舵的人,彈劾宏景侯的帖子雪花一樣飛了上來,樁樁件件都證據確鑿,也不知道是積攢了多久,隻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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