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正在為鏡花水月之事狗鬥之時,在幻境之中悄然飄過兩道白色的身影,朝著那幻境中的明月飛去。


    人群中,有一雍容華貴的女子微微瞟了一眼水鏡之中,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旋即望四周微微巡視了一眼。此次鏡花水月之中並未如往常一般開出五朵牡丹,僅僅隻有三朵。


    方才那天羅殿的黑狐摘走一朵,卻被馭靈府的老東西奪了去,至於最後一朵紫牡丹,則是被那滄溟府的精瘦男子摘了去,隻是相對而言,卻沒有人膽敢與他為敵,更別說有什麽爭執,眾人看向那人的眼中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諸位,這牡丹的花梗共有三個,如今卻隻有兩朵牡丹在我們之中,想必這裏定然有人捷足先登事先摘走了一朵。”人群中的紅裙女子走到那石鏡前,眸子白光細微的閃過,魅惑的噙了一抹笑意。


    黑狐聽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被眾人的目光所淹沒,方才是她先到此處,莫非被人以為是自己藏私摘取了兩朵?見到眾人目光帶著陰冷與奸笑之色,當下心底猛地一沉,嘴裏暗罵一聲:該死,居然被人擺了一道。


    紅衣女子邁著優雅的步伐迴眸微微一笑,又講到:“諸位,這裏的靈力波動一路延伸至秘境深處,想來那人是懼怕我們人多跑到這秘境裏麵去了。”


    李孝清躲在迷霧之中,眼中露出一絲驚愕,這女子為什麽要引誘眾人到那幻境中去。記得進入幽穀深處前,三峰峰主便一再交代,切勿在那幻境之中逗留太久,否則會被困在裏麵永遠走不出來,莫非?


    心頭湧上一股不想的預感,連忙朝著陳峰幾人望了過去,手心不由的捏了捏,生怕他也跟著進去。


    可是眾人已經將最後一點希望寄予那神秘人手中的牡丹,既然那人躲入幻境中,那必然沒有什麽強大的背景或實力,否則也不必非此周折。而馭靈府和滄溟府手中的兩朵牡丹如今已經落了主人,眾人自然不敢去打什麽歪心思,就連黑狐也隻敢咬牙切齒的被迫接受眼前的事實,眼下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到了外頭,定然要稟報殿主尋那馭靈府討要一個說法。


    “到底是什麽人,摘了牡丹卻不敢現身,我們這就到裏麵把他揪出來。”


    受到紅衣女子的鼓動,頓時人群中有人起哄,這一石激起千層浪,那些未在秘境中得到好處的人紛紛附和,一眾二十多人紛紛朝著那石鏡中奔了進去。


    紅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喜色。


    等到眾人進入到石鏡中,滄溟府的二人卻沒有動作,而是尋了一處盤腿坐了下去。


    “二位道友,為何不予眾人一同去討伐那人?”紅衣女子見這二人並沒有進去的意思,連忙笑問,心底卻是有一點擔憂。


    精瘦男子嗤笑一聲:“仙子想要去追自去便是,我二人已經得了一朵,沒有那麽大的貪欲再吃下第二朵。”


    紅衣女子嘴角輕輕抖了抖,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了垂,旋即又釋然一笑,轉過身欲踏入石鏡,頭也不會的念了一句:“此處危險重重,若是無欲再求,小女子奉勸兩位還是早些折返迴去。”


    “這就不勞仙子費心了。”


    李孝清躲在暗處,見那紅衣女子果然踏入石鏡之中,眉頭緩緩擰在一起,暗想: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正當疑惑之際,頭頂的那輪圓月突然燦白的月光猛蓋了下來,亮堂的月光將整個石鏡方圓十幾裏照的亮如白晝,李孝清連忙去遮擋眼前的強光,不料藏身的霧氣也隨著月光的籠罩而消散。


    等到迴過神的時候,正巧與對麵石頭上盤坐的滄溟府二位修士對視一眼。


    “道友想必就是那神秘人吧,隻可惜,他們尋錯了地方,如今到了那石鏡之中。”精瘦男子嘴角勾起一絲玩味,調笑一句,不過目光卻投向了石鏡中,去尋覓方才的那位紅衣女子,隻是她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李孝清與他迴了禮,並未解釋什麽,目光一同投向了石鏡之中,緊緊的盯著陳峰等人,隨時準備動身將他拉迴來。


    伴隨著月色越發明亮,那石鏡中的景象也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原本隻有方圓十幾丈的可見度,突然向四周猛然擴散開去,眨眼便擴散了十幾裏遠,那石鏡中山川河流鳥獸全都顯現了出來。


    這鏡中莫非是一個小型的世界?李孝清心頭猛地一顫,想不到月華宮居然有如此至寶,隻是這鏡花水月卻並非表現中看到的這麽美妙,處處隱藏著奪命的危機。


    “道友莫要心急,且往下看。”滄溟府的那位精瘦男子風輕雲淡的模樣,隻到是眼前的一切與他並無什麽幹係。


    “我有兩位同門師兄弟正在鏡中,眼下可無法同道友一般清閑。”李孝清苦笑著搖搖頭,一腳踏入了那石鏡當中。


    等到李孝清進入到石鏡中,精瘦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道:“又多了一個亡魂。”


    坐在他身側的中年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石鏡中李孝清的背影,繼而又閉上了眼。


    剛剛踏入到石鏡之中,眾人的目光紛紛迴轉投向了他,李孝清自然不理會他們,那白牡丹已經被隔絕了氣息,晾他們也尋不到自己頭上。


    一眾修士望了一眼這位晚到的修士,見他走到了天師府這邊,便各自迴過頭去,天師府的能量可遠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隨便觸碰的。不過這一眾人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黑狐與馭靈府的那位長老望向他的眼中卻是寫滿了仇恨。


    李孝清對他們偷來的目光熟視無睹,飛至陳峰身旁,顧城與他點點頭傳音道:“師弟,你這一路可有打聽到什麽消息?”


    見他這麽問,李孝清先是愣了愣,旋即傳音道:“師兄可是知道些什麽?這一路我碰到些原住民,卻沒有什麽太多的消息,隻是人人聽到這鏡花水月都紛紛顯出恐懼的神色。”


    “嗯,這鏡花水月並非是什麽寶物,而是一座幻陣。”


    李孝清先前也猜到過這種可能性,可是並沒有尋到什麽陣眼,而且如果真的隻是幻境,那這幾朵牡丹是怎麽迴事。


    顧城知道他心中疑惑,再度傳音解釋道:“這處幻境與一般的幻術大不相同,它不僅僅隻是障眼法,而是可以將虛無之物轉實,進而幻化出這些真假難辨的山水景象。至於那明月和牡丹便是這處幻境中至關重要的兩處,月懸高空照萬物,花於鏡中啟生靈,那牡丹花乃是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寶物,看得見也摸得著,有時候看不見也摸不著。”


    如果真的像顧城所說的那樣,這牡丹那是虛實之物,是修煉幻術的至寶,但它同是也是一種丹藥最重要的材料。那枚丹藥名為化靈丹,據說這顆丹藥可以令幼獸化形洗髓,天生擁有幻化之力,而且幻化的東西就算是元嬰期的修士也無法識破,進而瞞天過海躲過天威的巡察。


    “難道是……。”李孝清眼中露出恍然之色,如果真的如顧城所說,那月華宮耗費重寶搜集這牡丹也就說得過去了。


    顧城與眾人一般抬頭望向四周的山河美景,沒有再迴話,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就在眾人四下搜尋之際,頭頂的白色月光突然變了顏色,整個空間緩緩被一層血紅色所籠罩,而四周的景象也隨之發生著變化。


    隻見方才的鳥語花香一瞬間被血色所掩蓋,地上到處流滿了暗紅色的血液,屍骨遍地。有的屍體身穿金甲,有的牛頭人身,也有的虎皮鹿角,到處都是妖獸與人類的殘肢斷體,仿佛在這兒剛剛發生過一場惡戰,腥臭的氣味直衝肺腑。


    正在眾人驚愕之時,頭頂突然下起了血雨,隻見那輪血月緩緩融化開來,化作漫天的雨天傾瀉而下。


    顧城連忙打唿一聲:“二位師弟速速退開,切勿被這血雨沾到身體。”


    有的人已經意識到了眼前狀況不對,連忙迴頭去尋找出口,在迴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原來的石門已經不見了蹤影。


    坐在石鏡外的兩名男子輕歎一聲,望著石鏡中絕望的一幹修士,眼中露出一抹憐憫,開口道:“看來上尊所衍之事要發生了,我們速速通稟月華宮,以免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裏麵有顧城幾人在應該還能支撐些時候。”


    中年男子站起身,深深點了點頭,隻身一人先行朝著西南方向禦物飛遁而去。而精瘦男子則是雙目緊緊盯著石鏡中發生之事,隨時做好應對之法。


    顧城撐開一柄羅傘,將身體藏在傘下,而陳峰則是將身上的黑色披風遮在了頭頂,那件披風乃是臨行前呂子鎮特地贈予他的。而李孝清手中劍影化身千百道交織成三道劍蓮懸在頭頂。


    二十多人有的沒有意識到那血雨的危險,抬頭愣神之際被血雨打在頭皮上,頓時雙目變得呆滯,直挺挺的抬著頭望著天空那團蠕動的血月。沒多久,便有十多人遭了難,這些人皮膚迅速幹癟下去,仿佛血肉被什麽東西給吞噬了一般,兩隻眼睛也陷了下去,成了兩個黑色的眼洞。


    饒是黑狐這種殺人不眨眼的蛇蠍女子也不由得麵露驚慌,臉上血色全無,慌忙的用法寶抵擋著頭頂的血雨,生怕淪落到同樣的下場。


    頭頂的血雨大約下了半炷香的時間便停了下來,那些被吸幹了血肉的修士就那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從他們幹癟的臉上和長大的嘴巴可以看出他們的恐懼。


    二十七人眨眼隻剩下了八名修士還活著。


    馭靈府的七長老氣急敗壞的咒罵道:“該死的婆娘,居然敢算計老夫,如果被我抓到了,定要把你剝皮抽筋。”


    “咯咯咯咯……。”頭頂突然傳來紅衣女子的笑聲:“是嗎?就是不知道道友是否有能耐還能活著出去?”


    “妖女,你到底做了什麽?快快放我出去,否則你就準備承受我馭靈府的怒火吧,定會把你們殺得一個不留。”馭靈府門下弟子惡狠狠的威脅到。


    李孝清暗罵一句蠢貨,趕忙調動體內的靈力,四下留意著隨時會發生的異變,眼下不是激怒對方的時候,若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等那馭靈府的弟子叫囂過後,換迴來的卻是天地變色,原本血紅色的空間頓時隨著血月變暗也隨之暗了下來。


    緊接著聽到那女子的聲音又笑道:“區區一個馭靈府,竟然敢有這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麽把我們殺得片甲不留。”


    頭頂的血月變得越發清晰,隨著整個空間變暗,那輪血月之上顯出三道黑影,正懸在血月之上望著下方。


    站在正中間的白衣男子一頭紮進了血月之中,其餘兩人守在前麵,而其中一人正是先前消失的紅衣女子,她的真實身份便是天狐族的四公主殿下。


    白蘇……,他在這裏做什麽?李孝清自然認出了方才進入到血月中的那人,正是黃風嶺的現任妖王白蘇,之前可從未聽他講過他的真實身份,不過眼下來看,他的身份似乎並不簡單。


    “老六,老九體內的天狐之血已經與血月產生共鳴,速速施法。”四公主感應到血月中傳出來的奇異波動,連忙喚一旁的白衣男子,二人共同掐了法決,身後各自長出一條尾巴,耳朵上也長出了細細的絨毛,渾身的靈力隨之暴漲。


    伴隨著那二人手印變化,兩道法印從血月兩邊凝現而出,緊接著朝著血月包裹了過去。


    ……


    正在緊要關頭,那馭靈府的七長老嘴角勾起一絲陰險,手中暗暗調動靈力。趁著那紅衣女子無暇之際,屈指一探,頓時看到一道黑光直衝向四公主的頭顱。


    令他沒有料到的是,方才放出那道黑影還未靠近她周身一丈便被一股無形中的力量給震成了湮粉。


    馭靈府二人麵色極其難看,心裏暗暗叫苦,今日遇到了棘手的對手,看來要栽了。旋即望向天師府三人,厚著臉皮沉聲道:“三位還不幫忙?若是令他們真的得逞,恐怕你們與我們都無法活著走出這裏。”


    李孝清望著那輪血月,竟生出一股異樣的熟悉,不理會馭靈府之人。


    突然,天地猛地震顫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隆聲傳來。正在施法的六殿下白玉與四公主麵色大變,後者額角淌著細密的汗珠,看來老五沒能拖住她。


    四公主低聲念了句:“老九,你可得加快點,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轟隆……,西邊的天空突然破開一道口子,白色的光亮照了進來。眾人紛紛抬頭看去,正看到四道熟悉的身影懸在那裏,各個麵色陰沉寒冷,望向天空的那輪血月,怒喝道:“你們居然在打它的主意,狐狸的話果然信不得。”


    緊接著,碧遊峰的峰主纖手一揮,憑空顯出一柄青綠色的寶劍,玉指一點,那柄寶劍朝著那血月狠狠的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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