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入門已有七載的師姐沁施走了過來,望唐修的墨寶探了一眼,接著講道:“那位李師兄可不是你們能隨意談論的,他可是當今掌門張天師的座下弟子,而且他在入道之前乃是凡間富貴人家的公子,文武雙全,乃是當年中了黃榜頭名狀元的人物。”


    唐修頓時眼前一亮,連忙上前扯住沁施的衣襟,討好的笑道:“施姐姐今日有雅興一道來此,不妨與我講講這位李公子到底有何出眾之處可好?”


    圍在驟變的眾姐妹也紛紛投來期待的目光,沁施嘴角微微揚起一絲歡喜,被眾人攙著落座,細語慢述,將當初李孝清入門時的厲害講的入木三分,讓周遭人聽了連連驚歎,惹的眾人眼中流露出傾慕之色。


    眾人聽罷,連忙又問:“這位李公子七年前沒了音訊,想必是逢了難?實在是可惜了一位天才般的人物。”


    “誰說他遭遇了不測!”沁施秀眉輕皺,麵色不悅,瞥了一眼無心之言的那名女子,接著道:“這位李師兄在三月前抵禦土番修士的時候,以築基中期的修為擋下了波羅門金丹中期修為的一名長老的全力一擊,並將那名長老斬傷。”


    此言一出,周遭眾人一片嘩然,作為一名修真者,她們再清楚不過境界隻見的差距有多大,別說是築基中期與金丹期的實力差距,即便是同一個大境界中,想要憑借築基中期的實力去贏一位築基後期的修士都是一件極難之事,更何況一劍將金丹中期的修士斬傷,簡直是駭人聽聞。


    唐修嘿嘿一笑,試探道:“傳聞是不是有些過頭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一己之力抵抗金丹期修士卻是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哼……,眼拙之才。”沁施杏眼圓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嗬斥道:“這位李師兄可是在玄清宴的試煉中救下了你們的性命,以一人之力擋下了五名築基中後期實力的敵方修士,並將為首那人一劍擊潰,莫非你對此事沒有印象?”


    唐修聽到這裏,嘴巴猛地長大,驚得半餉說不出話來,臉色泛紅,這才總算明白了,原來那日與自己一道來到石崖上的李孝清並非是來參加試煉的。


    “他他他……,他是不是長相清秀俊逸不凡?身高七尺有餘,背上背著兩柄劍?”唐修努力平複著心中的驚駭,嚐試著又問。


    “看來你確實與他見過。”沁施眉目輕抬,又說:“此人才高八鬥貌似潘安,整個天師府,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之相比之人。”


    唐修心裏暗暗嘟囔道,真是天上的真龍迴了天就不看我這條地上滾爬的小爬蟲了,好歹也是有過一點點交情,到了他的地盤也不說來此絮叨絮叨。


    “李師兄如今在哪裏?我想問他討教些修行上的心得。”


    既然他不來尋自己,那自己就主動去找找他,誰讓現在自己的身份不如人家呢!


    沁施白了他一眼:“據說他在閉關修行,具體在哪裏,何時出關,我就不得而知了。”


    天師府後山,深穀禁地的山洞中,一名年輕男子盤膝端坐,在他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青綠色霧氣,正一點一點的朝著他的皮膚下方滲了進去。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的氣息也逐漸變得渾厚了許多。


    曾經在西梁女國淩寒窟便以達到了築基中期的境界,而且隱隱有突破後期的跡象。如今修行一個多月,將靈力穩固,終於在月圓之夜,轟然噴發,一舉突破鬆動的靈竅,周天的靈力迅速朝著他湧了過來,丹田內的靈力再次變得充盈,而三股不同的靈力促成的天圓之處變得更加凝視了一些。


    而包在天地間的那顆驕陽也比往日打了一圈,暗黃色的大地也寬闊了一倍有餘。三股力量持衡,成功進階到築基後期。


    在洞中靜坐之人慢慢睜開雙眼,抬起白暫的手掌,略微調動一些靈力,便迅速在掌麵包上了一層淡淡的靈力薄膜,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暢快。若是再與那袁長老大戰,他現在已有絕對的把握全身而退。


    不過,李孝清並沒有因為自己進階築基後期而欣喜,反觀他臉色充滿了擔憂之色,六個月如今已經將要過去近兩個月時間,如今才剛剛進階築基後期,想要在未來的四個月時間裏成功結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現在南宮燕淑生死攸關,他必須到月華宮去,既然天師府的路走不通,那隻好到別的地方想想辦法。


    今夜的月色並不明亮,雖說看似滿月,卻是昏暗至極,李孝清站在洞口,隔著禁製往外去看,依照前幾日與陳峰越好的時間,現在他也該到這兒來了。


    果不其然,在朦朧的月色下,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靈猴一般躍下山崖,朝山洞這邊奔了過來。


    待他走進了,隻見在他懷裏揣著一件鼓囊囊的東西。


    “陳峰,今夜就拜托你了。此番恩情,來日定當報答。”李孝清仍舊一副儒生姿態,與他說道。


    “你且退後些。”


    陳峰掏出懷裏的包袱,從裏頭取出一件拂塵,旋即見他口中撚訣,那件拂塵狠狠的朝著山洞的光幕劈了下來,那道光幕被拂塵生生掃開一道三尺高的口子。陳峰見狀連忙喊道:“快出來,這陣法馬上就要再次閉合了。”


    李孝清知道這個山洞的禁製厲害之處,連忙飛身一躍,從那個三尺高的口子鑽了出來。而光幕上麵被撕開的口子也迅速愈合,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你快走吧,若是被師尊發現可就不好了。”陳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畢竟是從小到大的兄弟,雖無血緣,卻與親兄弟無異。


    “好。”李孝清應下他,正欲離開,迴頭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的勸道:“既然你已和公主結為夫婦,多少還是要迴去陪陪她們娘倆。塵世不過轉眼一瞬幾十載光陰,若是錯過了,將會是你一輩子都無法挽迴的悔恨。萬萬不要再平添心魔,改了的,終究是要去麵對的。”


    陳峰向他點了點頭,難得裂開了嘴巴笑了笑,迴道:“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


    “嗯,好。若是師尊問到,帶我與他老人家請罪,若是我手頭的事情辦完,定會前來領罰。”


    說罷,李孝清便躍上山頭轉眼消失了蹤影。


    在後山的茅草屋裏,玄通道長正在悟道,忽然眼皮微微抬了抬又合住,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茅草屋外,陳峰跪在屋外,雙手捧著拂塵,請罪道:“弟子私自放走李孝清,特地前來領罪,望師尊責罰。”


    玄通道長對屋外的聲音置之不理,仍舊在閉目悟道,任憑陳峰在屋外跪著。


    李孝清離開後山,直奔山下西南之地,如今想要尋得月華宮的消息,除了天師府之外,還有一個地方有希望打探到。那便是拍賣行,在大唐國境內,九州四海的拍賣行主要由石坤殿和天羅殿兩家把控,而消息也是流通最為廣泛的。


    石坤殿在經營方麵要遠遠超過天羅殿,而且天羅殿盤踞在西北之地,而且那重華上人與天羅殿有瓜葛,若是到天羅殿尋找消息,很可能自投羅網。眼下想要打探消息,最好的捷徑莫過於石坤殿,曾經聽殷飛講到過,在江南金陵的池風縣中有一處石坤殿的地下拍賣行,此時到那裏打探消息是最合適不過的。


    過了蘇州,翻過十方山,路過山下的湖泊時,李孝清停下了腳步。望湖心白霧籠罩的地方傳音了過去。


    不一會兒功夫,便看到一隻小木船從白霧中緩緩渡了過來,九炎上人站在船上,仍是風度不減,看到李孝清,連忙喚他上船。二人一到上了湖心島,孫明玉為二人備了酒菜。


    九炎今日見他來探望自己,已是十分高興,把酒歡談了幾句,提及乾坤宮秘境一事,李孝清麵露歉意,賠禮道:“當初應下兄長到那秘境中去尋一件寶物來報答兄長的贈丹之恩,到頭來卻沒能趕迴來,小弟實在是無顏相見於兄長。”


    “哈哈哈哈哈,你這不是迴來了嗎,這次你再帶我去將那物取來便是。”九炎哈哈笑道,麵色輕鬆,為孝清掃除了心中的愧疚。七年前本該是乾坤宮秘境出世的,可是不知什麽原因,那乾坤宮居然沒有成功開啟。


    後來經過大衍宮修士再次預判得知與今年三月初三開啟秘境,至於乾坤宮秘境的異樣,並沒有人知道是因為什麽。而李孝清此番歸來可以說是恰到好處,正好趕上了乾坤宮秘境開啟的時間。


    李孝清聽聞居然有此等怪異之事,麵上露出深深的疑惑。難道那乾坤宮是為了等自己?可是,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修士,哪裏有那種能力去幹涉天道的運轉。想到這兒,自嘲的搖了搖頭。


    “既然乾坤宮與本年三月初三開啟,我必當為兄長前去走一趟,將兄長需要的東西帶迴來。”李孝清心中記著九炎的恩情,當即說道。


    九炎看他一副認真的模樣,心裏很是滿意,至於他當年贈與李孝清的那枚築基丹看來是賭對了。依照他如今築基後期的實力,想要再秘境中取來那件東西的機會將會更大些。


    眼下已經二月十六,距離三月初三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李孝清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做好充分的準備。正好此番到石坤殿拍賣行中尋幾件合適的法器,也好多一些應敵的手段。


    “兄長可曾聽說過月華宮?”李孝清雖然自己並不清楚九炎的真實身份,但是看他並不像普通的散修一樣,心想興許他知道月華宮的所在也說不定。


    九炎聽聞此話,手中的酒杯頓了頓,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看向李孝清,反問道:“賢弟突然問它做什麽?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若是方便,不妨先與為兄將來,給你尋個辦法。”


    李孝清思量了一二,最終還是講道:“實不相瞞,我有一位要緊的朋友如今神魂受損。後來受高人指點,要想救下她的性命,這月華宮的天露九還丹乃是不二之選。”


    九炎眼神閃了閃,對於他的重情重義很是欣賞,不過月華宮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想了想還是奉勸到:“這月華宮可是與天師府大不相同,據說這月華宮源自天上,這個門派的人對於醫術十分精通,迄今為止還未曾聽說過沒有其治不好的傷病。隻是這月華宮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待的。”


    “我一定要前往月華宮,無論用什麽方式,還請兄長幫我指條明路。”李孝清擔心他也不告知自己事情,趁他陳思之際再度懇求道


    九炎看他模樣堅定,於是講道:“這月華宮據說藏身在大虛之中,如果沒有專人持著法令,根本無法進入其中。而以你如今的實力,即便進入到月華宮也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聽著他所講,與張天師當日講的基本相同,李孝清心中對月華宮也越發疑惑,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為什麽會讓這麽多人聞之色變。


    九炎知道他心裏的難處,當即又說:“好在還有四個月的時間,你三月初三進入到乾坤宮秘境,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得到密臧,到時候也算給自己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與九炎說罷,便獨自一人到了城鎮中去尋一些關鍵的東西,此次拍賣大會安排在了三天之後,到時候一定要再多打聽到一些關於月華宮的事情。


    李孝清來到池風縣,並未到縣衙門去見見此處的縣令。也不知道現在換誰在此處擔任縣令一職。


    大街上縣令老爺的轎子經過,裏頭端坐著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年輕男人,在不遠處的酒樓停下,轎裏的人上樓落了坐。


    縣令老爺今天沒有穿著官服,套著一身便裝在酒樓的一張八仙桌前坐定,記得許多年以前,曾聽李兄講過此處的菜品不錯,眼下趁公務不忙,正好來試試。


    “小二,來一碟獅子頭,再來三隻螃蟹。”縣令對這家酒樓的清蒸螃蟹特別喜歡,裏頭的蟹黃尤其肥美,當數上乘,雖然看似都是蒸螃蟹,可翩翩這家酒樓做的味道要與旁出的有很大的不同。


    縣令讓隨性的衙役退到一旁,自己親自動手開了螃蟹蓋。


    “上官兄?”


    忽然一陣耳熟的聲音傳來,上官秋月聞聲望去,頓時喜不自勝,忙起身迎了過去,嘴裏歡喜的喚道:“賢弟,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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