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金色的世界仿佛烈日下的積雪迅速消融,而眼前的巨大的佛像,金色的佛頭咕嚕一聲滾落了下去,被斬斷的脖頸處一股血柱衝天而起。


    緊接著,那尊巨大的佛影迅速消散,露出了一個盤坐在地上的無頭屍身,在他的左手拇指間還夾著一串已經崩裂的天珠。


    待四周的金雲散去,陳峰四周的景象變換,迴到了原來交戰的城樓上。他眉心的火鳳印記毫光一閃,兩鬢紅發迅速恢複了往常的模樣,而方才斬斷佛首的寒魄也飛了迴來,落在了他的手中。


    “大長老,大長老……。”


    兩名波羅門的長老見袁長老被斬殺,瞬間各個慌了神,要知道,袁長老的實力在整個波羅門都算是中流砥柱的存在,如今卻被一個年輕人給一刀斬下了頭顱,往下一想,頓時教他們心中劇顫,照此下去,自己一行人也必然會被逐一斬殺在此。


    大多數人天生對死亡有著莫名的恐懼,波羅門剩下頑抗的三人也毫不例外,各自暗自懊惱,若是方才及早退去,哪裏會有這等麻煩事。看來天要絕人性命,今日在劫難逃了。


    縛淩雲淩空一指點出,隻見他身前凝現三道銀色的箭矢,反手一揮,那三支箭矢朝著眼前敵人的額頭、喉嚨、丹田爆射了過去。


    不過這人到底也是個波羅門的長老,境界已經步入金丹初期,麵對築基大圓滿境界的縛淩雲還是有一絲抵抗力的。


    在三道箭矢極速飛來之際,那土番中年男人連忙寄出一麵黑色的旗幡,那旗幡不知是什麽寶物,居然滴溜溜的轉了幾下,淩空一裹,將那三支銀色的箭矢卷在其中。


    隻見那旗幡卷著三支箭矢在空中翻滾了幾下,便又飛迴了那中年男人的手中。


    方才那三道箭矢是靈力所化,故而旗幡之中並無什麽實物存留。


    中年男人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不解,神色緊張的望著麵前這位擁有銀色瞳孔的年輕男子,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男子絕非隻有這點實力。但是他為什麽要有所保留?難道目的不是殺掉自己嗎?


    還不等他繼續往下思考,突然瞳孔猛地一縮。就在一瞬間,眼前的男子突然消失不見了。中年男人急忙四下查探,釋放靈力取搜尋,卻始終不見那男子的蹤跡。


    “該死,到底在哪,到底在哪裏。”中年男人額頭上冷汗淋漓,心裏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突然,在他麵前咫尺處閃出一道銀色的光芒,緊接著人影成型,正是方才憑空消失的縛淩雲,此時,他手裏握著一柄七寸長的黑色匕首,插入了那中年男人的胸口之中。


    短短三炷炷香的時間,地上多出了四具屍體,有的身首異處,有的眼中滿是驚恐和絕望。


    而城牆的另一邊,歸海盤坐在李孝清身旁,閉目打坐靜心。他方才聽到那些人的慘叫聲,心裏不住的震顫,雖說他喜好修行練術,但是卻從未有過這般取人性命的經曆。


    在他一旁靠坐在城牆邊的李孝清唿吸逐漸變得均勻有秩,原本虛弱燦白的臉色也恢複了些紅潤,當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敵人早已不見一個。歸海沉軒盤坐在身旁靜心修煉,幾番嚐試都無法徹底靜下心來,眼中微微露出失望之色,在這種嘈雜血腥之地,果然是無法靜心修道的。


    “沉軒,你們終於趕來了。”李孝清斜靠著城牆,眼中充滿了感激之色。接著講道:“此次怎麽隻有你一人前來?”


    歸海沉軒見他醒了,原本苦惱的臉上頓時迸發了驚喜,當即起身關切道:“孝清,你終於醒了。謝盈盈他們前去追敵,用不了多久便會迴到這兒來。”


    “哦?天師府此次共派了多少人前來?”


    “這次行動,領隊是縛淩雲,除此之外便是謝盈盈、陳峰和我,另外帶了一百零八位外門弟子前來。”


    李孝清心頭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次牽扯到了土番國的護國宗門,若是己方實力不足,又如何對敵。


    “多年不見諸位,也不知道大家都過的怎麽樣,修為增進了多少!”李孝清自語感慨一句。放出靈力感應到歸海沉軒的修為境界之後,麵色大為詫異,七年不見,他居然已經修煉到了築基後期,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層次。


    歸海沉軒細細感應到李孝清體內的靈力狀況,當即無所謂的嗬嗬一笑,說道:“這七年時間,除了陳峰在近期破入了金丹境,大多數人還在築基中後期努力著。”


    “陳峰已經進階金丹境?”李孝清眼裏驚異之色越來越濃鬱,要知道,金丹境與築基境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這些年自己努力修煉也不過才築基中期的實力,而歸海沉軒作為門內弟子,如今已經接近築基期大圓滿境界。


    李孝清緩緩點頭,眼中投來了豔羨之色。心裏暗自念道:等到這次邊關平定之後,定要到師門中好好修行些日子,否則被別的同門師兄弟遠遠的落在後頭並不是好事。


    方才陳峰四人與那些土番國的修士大戰,全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而且此時陳峰等幾人再度朝著羅波洛天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如果讓他們就這麽逃走,必然會將消息散播出去。


    “羅波洛天現在在哪裏?”李孝清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趕忙追問道。


    二人加快速度朝著正門閣方向飛奔而去。


    正門閣之中有唐軍三十幾人看守,裏麵用火把照的通明,在屋子的西北角處有一座嵌有白色石子的圓形圖案,若是不細細去查探,或許會將這些東西看做普通的石子。但是孝清卻在那凸起的石子上察覺到了殘留的靈力,想必這就是靈石。


    “方才可有什麽人從這裏離開?”李孝清仔細盯著那些人,急聲追問道。


    “稟公子,並未有什麽人進來過此處。”


    李孝清大惑不解,若是想要逃迴去,最佳的方案日然是選擇此處的陣法。可是如今幾人都不曾在這裏出現,極有可能他們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李孝清遙望城下,果然有兩方人馬在遙相對峙。縛淩雲輕輕死死的盯著對方人群中的羅波洛天,此次戰爭的導火索必然與此人有著密切的關聯,如果他在迴到波羅門中,到時候定然是數不盡的麻煩。


    “怎麽?還想跑嗎?”縛淩雲雙眼睛微眯,淡淡說道,這話聽上去仿佛沒有什麽,但是在有心人眼中仿佛驚雷炸開。


    謝盈盈邁著優雅的步伐,手中的承光劍微微泛著寒光,修眉皺起,望著眼前之人,講道:“怎麽?到這裏來的時候不曾想過離開,現在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再想離開已經由不得你們做主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做的蠢事。與我們天師府為敵,定然叫你知道一番我們的厲害。”謝盈盈笑盈盈的走到此處,手中承光劍泛著淡淡的光華,揚手一揮,作勢就要斬下刻鏤和月份


    羅波洛天到底是波羅門的少主,現在已經這種地步,依然是麵不改色,反而笑吟吟的望著謝盈盈,講道:“既然你這麽執著於取我的性命,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怕不是你們真的欺我波羅門無人?”


    羅波洛天伸手摸進懷裏,似乎將要取出什麽東西,頓時將謝盈盈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怎麽?莫非你還有抵抗之力?”謝盈盈看他的模樣,笑道。


    羅波洛天緩緩從懷中抽出一物,嘴角勾起一笑冷笑,講道:“姑娘,你是一個有智慧的人,應該清楚我在波羅門中的地位,若是你們殺了我,我敢保證,你們絕對走不出西北之地。”


    陳峰抱劍站在一旁,方才一戰已經消耗了大量靈力,現在他並不打算出手。而是神識外放,警惕著四周的狀況。


    謝盈盈眉宇中露出惱火之色,嗤笑道:“想威脅我放你一馬?隻可惜,我這人最討厭別人威脅我,越是威脅我的事情,我越想知道後果究竟如何。”


    說罷,謝盈盈手中無形無影之劍頓時光芒四射,承光被她緊緊的握在手中,隨著她的招式帶起一道靈力的劍氣,那道劍氣實在是太薄了,薄的猶如蟬翼,若是不仔細去看,甚至難以發現它的蹤跡。而方才與謝盈盈對戰的那名敵國男子便是被一劍封了喉嚨。


    羅波洛天眼裏露出寒光,從懷中猛地掏出一物,淩空一拋,頓時化作金光一道,那金光很快化作一隻金色的鍾影向他自己罩了下來,將他罩在了原地。


    這隻金色的靈力顯化的巨鍾乃是曾經波羅門的門主賜予它的報名之物,隨著光罩成型,謝盈盈斬處的幾道劍影斬在大鍾上發出“當當當……”的巨響,羅波洛天似乎並不受那音波的影響。反而盤坐在了原地,隻見他雙手做出一個古怪的印訣,頓時一股土屬性的元氣從他手心裏的丹丸中散發出來,朝著他身體四周包裹了進去。


    “嗯?居然還有這等手段。”縛淩雲拍出一掌把眼前的男子擊退,側目朝著那人望了過去。


    “土遁?”陳峰察覺到那人手中的靈力波動,輕聲念了一句。


    果然,在羅波洛天掌心的土元丹消耗極快。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讓他四周的靈力波動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從羅波洛天掌心傳來的土屬性靈力越來越濃鬱,最後將羅波洛天整個包裹了進去。與此同時,羅波洛天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狂傲的笑道:“你們等著我波羅門的怒火吧。想要殺我?這一次,我定讓你們留下慘痛的代價。”


    話音剛落,羅波洛天法印結成。


    縛淩雲瞳孔一縮,大叫一聲不好,急聲喝道:“大家一起出手,絕對不能讓他逃掉。”


    陳峰渾身氣勢一振,眼中放出兩道精芒,與謝盈盈、縛淩雲二人一同朝著那隻巨大的金色鍾影轟了過去。


    “咚……。”一振沉悶而又洪亮數倍的巨大鍾鳴聲再次傳來,可是三人合力也未能將那金色的鍾影擊破。反倒被鍾身反彈的力量振飛了出去。謝盈盈一個不備,狠狠的裝在了城牆上,震碎了兩塊巨大的磚石。


    “哈哈哈哈哈,等著吧,敢在西北之地殺我波羅門的人,我定要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羅波洛天猖狂的大笑急聲,右掌托起一顆飛速旋轉的靈力光球,猛地拍進了大地之中。


    隻見鍾影之中土黃色的遁光一閃,羅波洛天一頭紮進了城牆上打出來的黑洞中。


    縛淩雲神色變了變,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抬頭望西北方向上空。就在方才羅波洛天遁走之際,他察覺到在西北上空傳來一絲極淡的靈力波動,轉瞬便再次隱沒了下去,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此次大戰,除了羅波洛天之外,其餘七人均已命喪黃泉,這件事傳入到波羅門門主的耳朵裏,絕對會讓他震怒。到時候誰也無法保證他是否會不顧一切的來尋他們報仇血恨。


    謝盈盈與縛淩雲相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捕捉到了一絲失落和擔憂,放虎歸山終是後患,如果他們就此罷手,或許還能趕在波羅門發難之前逃離這座城池,隻是無法保證狂怒之下的波羅門門主是否會將憤怒發泄在大唐國將士等這些凡人身上。


    一百一十二人奉命前來助戰,本是為了退敵救人,眼下卻留下了更大的後患。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裏,你我各帶十四人。陳峰、歸海、孝清各帶三十人分開撤離這裏。”縛淩雲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重,急忙同眾人吩咐道。


    陳峰一臉陰沉,緩緩搖頭道:“已經遲了!”


    而他的目光始終盯著上空的某一處,懷裏抱著的寒魄劍也收緊了,隨時準備迎敵。


    “什麽?”


    陳峰顧不得二人的驚詫,麵色嚴肅的望著一道低矮的雲層後方,沉聲喝道:“既然來了,那就現身吧,用不著偷偷摸摸的。”


    順著他的目光,雲層後端閃出一個身著黃袍僧衣的斑斕黑白發的男人,正從上而下俯視著地上的一眾人,在他的手中也有一串佛珠,那佛珠乃是使用的是傳說中的六眼天珠。


    “你就是波羅門的門主波羅智宇?”陳峰用神識去探查對方的修為,卻發現猶如鴻毛如海,收不到一絲一毫的信息。陳峰心裏暗暗猜測:莫非此人已經破開了金丹進階元嬰成功了?


    記得出行前被師傅告知著波羅門門主近幾年在閉關修煉,意在結嬰,看樣子似乎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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