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老臉上笑意微微收斂了些,微微嚼動了一下嘴皮子。一雙滄桑的老眼透出一股壓迫感,直接壓在了李孝清身上,無形中的靈力威壓鋪天蓋地的朝著李孝清席卷而來。看他的模樣似乎並不打算直接出手滅殺掉眼前之人。


    李孝清突然足下運力,嘴角微微抖了抖,不過很快恢複了平靜。心裏卻是驚詫至極,萬萬沒有想到,那老者居然僅僅憑借靈力威壓便能夠有如此威力,若是與他正麵交手,豈不是沒有半分勝算。


    “小兄弟,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老夫見你也算是個天縱之才,不忍傷害你。”袁長老繼續釋放著靈力威壓,而且說話的時候又加大了幾分靈力。


    羅波洛天表情得意,方才屢屢被這小子破掉攻勢,讓自己好沒麵子,如今袁長老出手,隻是釋放了靈壓便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老先生都這麽誠懇了,按道理說,我本不該做些讓步。”李孝清輕歎一聲,貌似有了妥協之意。


    袁長老看到他似乎有了妥協之意,頓時臉上樂開了花,扯著臉上的皺紋堆在了一起。伸手就欲要去接劍,不料卻看到對方伸出的手又忽然收了迴去。


    隻見李孝清麵露為難的輕輕撫摸著劍身,臉上露出極其肉痛是神色。緊接著自語道:“寶劍啊寶劍,你與我出生入死七餘載,如今就要被人強要了去,我心裏真是萬分不舍和悲痛呐。”看他的模樣像極了與戀人告別,難以割舍的情懷。


    羅波洛天見他這般模樣,當即眉頭皺了皺,與袁長老講道:“這人莫非是被您的威壓給嚇瘋了?”


    袁長老卻是長然一笑,解釋道:“自古有好物者,所愛之物可與君子緣定終生,而好物者則視物為知己,其中的情感寄予絕對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旋即又說:“要知道,這柄寶劍與他相伴近十年的光景,若他真是好物者,又怎會不愛劍若癡狂呢。”


    “哈哈哈,天底下竟然有這等庸才,即便是那寶劍落在他手裏,也不過是暴殄天物罷了。”羅波洛天附和著嘲笑了一句。


    李孝清自語良久,這才緩緩將驚鴻抽出了劍鞘,舉著劍在陽光下反複端詳了一番。忽然一道洶湧如潮水般的靈力轟然炸裂開來,青、金、橙三色靈力相互交織纏繞在劍身之上,直入雲霄,不過瞬息之間便被融在了一起,形成一股翠金色的靈力劍氣,裹挾著驚鴻劍,發出一道刺耳的劍鳴聲。


    突如其來的變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正與羅波洛天談笑的袁長老都未曾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尊駭人的劍影,裹挾著雷電與天河虛影朝著他當頭斬了下來。


    “太玄劍宗,五雷鈞天劍。”


    隨著一聲空洞的聲音傳來,那巨大的劍影忽然竄出五道顏色不一的雷蛇,纏繞著劍影朝著袁長老一斬而下。


    “怎麽可能?”袁長老驚唿一聲,急忙調轉全身的靈力,寄出一隻小巧的銀盾,在距離頭頂一尺之處擋住了那道劍影。


    袁長老吃力的抵著頭頂上的那道巨大的劍影,心裏萬分不解,方才明明沒有察覺到有絲毫靈力波動,他究竟是什麽時候凝聚的如此恐怖的靈力。而且,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中期境界,如何能擁有這般磅礴的靈力,而且,這股靈力居然從未見過。


    纏繞在劍身之上的五道雷蛇分別泛著白、藍、青、紅、紫的雷光,分別有水桶般粗細,雷蛇的尾部直通天地虛空,不見其根源。那五條雷蛇猶如發怒的蛟龍,狠狠的轟擊在了銀色的小盾上。


    那小盾也不隻是什麽材質,伴隨著注入的靈力越來越多,那枚小盾反而變得越發晶瑩剔透,好似一塊閃著銀光的水晶般奪目。


    “少主,速速退開,我這天晶盾快要抵擋不住了。”袁長老雙手死死的抵著那枚小盾,感受著小盾返還迴來的靈力波動,知道這枚盾擋不下這一劍,趕忙偏過頭,催促道。


    羅波洛天哪裏想得到,已經進階金丹境中期的袁長老居然會被一名築基中期的小輩逼到這種地步,眼裏看著前麵施法的那名年輕男子,仿佛看到了怪物一般,喉嚨咕咚咽了兩口唾沫,如果先前與他交手,他使出這一招的話,自己恐怕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李孝清咬緊牙關,吃力的撐著那柄劍影,眼中緩緩淌出兩行血淚,意識微微模糊,他趕忙咬了一口舌尖,讓模糊的意識恢複了些清明。如果這一擊不能重創那老東西,自己今天絕對在劫難逃。


    袁長老撐起的雙臂被巨大的劍影壓得緩緩彎了下來,就這麽僵持了半炷香的時間,頭頂那枚晶瑩剔透的小盾在五雷狂轟之處,“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痕跡。


    緊接著,就像發生著連鎖反應一樣,碎裂越蔓延越多,那柄小盾終於不堪重負,碎成了數塊,而那滔天劍光也隨之黯淡了許多。


    隨著小盾被破,那巨大的劍影沒了阻礙,直直的朝著袁長老的頭頂劈了下去。袁長老臉上露出極為肉痛之色,反手一伸,手中憑空多了一道玉符,狠狠的朝著落下來的劍光拍了上去。頓時一道巨大的金色符文從玉符上噴湧而出,形成一道由金色經文組成的屏障,再度將近在咫尺的劍光阻擋了下來。


    袁長老臉上狠厲之色猛地劃過,嘴角噙上一絲森冷,低喝道:“今日,我就是把這枚金剛符拚上,也要把你擊殺在此。”


    說罷,袁長老突然口中急念法決,隨著經文的念動,被他托起的那枚玉符發出了刺眼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刺的周圍的人紛紛躲避,緊接著一聲巨響,以那枚符咒為中心炸開一股狂暴的氣浪。把四周的屍體都掀飛了出去,


    在那蒼白色的光團消散過後,四周的人眼見慢慢恢複了清明,恍惚中往那大戰中心之處去看。透過彌漫的塵土,看到兩道相對而立的身影。方才那道巨大的劍影連同袁長老手中的玉符都一同消散掉了。


    袁長老麵色泛白,頭發胡亂飄飛,氣息不穩,雙目中的狠辣之色越發濃烈,忽然,揚手一揮,手中多出來一柄血刃。


    “小子,你還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吧,若是沒有,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李孝清麵無血色,雙耳隱隱約約聽見那老東西在同自己說話,卻怎麽努力也無法聽清楚說的什麽。不過,想來他也不會說什麽好話。手中的驚鴻劍光芒黯淡了下去,脫離了靈力的支撐,它也變得無精打采。


    “老東西,你想殺我?大可來試試,本公子可是還有許多大禮沒讓你見識呢。”李孝清鎮定自若的輕笑一聲,看他麵上流露出的神色說不出來的狂傲。


    正在二人試探之際,兩人同時察覺到一股磅礴的靈力波動正在朝著二人所在的方向飛速逼近。


    “嗯?少門主,你可是請了援救?”袁長老疑惑著問道。


    羅波洛天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搖頭驚奇道:“我並未再帶別的人來此處。”


    李孝清望著天際逐漸放大的身形,嘴角勾起一絲疲憊的笑意。兩眼一翻,朝後栽去。


    就在他身子軟倒的時候,突然一隻柔軟的胳膊將他一把攬過,輕輕的扶著他靠坐在了一邊。


    李孝清意識晨昏,根本睜不開眼睛,隻是鼻息嗅到一股淡淡的女子清香。


    那女子正是剛剛趕到的謝盈盈,她將李孝清放置好,喚來兩名師弟看護。旋即轉身走到那袁長老的麵前,在感知他身上的氣息後,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暗暗驚異道:這李公子究竟這七年間經曆了什麽,居然能把這麽一個老怪物打傷,還逼到這種程度。


    不過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什麽,踏出一步,盯著袁長老,冷笑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們天師府的弟子動手,看來我們天師府太久沒有動過手,被某些勢力漸漸遺忘了。”


    袁長老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響,嘴角狠狠一陣哆嗦,他萬萬想不到,今日差點斬殺掉的小子居然是天師府的人,而且看這陣仗,似乎身份還不低。不過眼下卻不能露出太過怯懦的姿態,當即笑道:“姑娘這話說的言重了吧,我與他的個人恩怨如何就牽扯到了你們天師府。更何況,他可從來都未與我以天師府的身份交戰。若是你非要給他硬塞一個天師府的名頭來壓我,這是不是又是你們天師府公平正義的身份呐?”


    謝盈盈秀眉微微皺了皺,暗罵一聲老狐狸。剛欲再講,一直站在突然身旁的歸海沉軒開口罵道:“老東西,你們這麽興師動眾對待我師兄,更是以金丹境的修為來欺壓一名方才築基中期的後輩,難道你就不覺得羞恥嗎?對於這種不公平的事情,以天師府的宗旨來講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何況,他乃是我們張天師的關門弟子,你覺得,他是你能隨便打殺的嗎?”


    “什麽?他……他是……,怎麽會。”這下徹底讓羅波洛天一眾人震驚到了,誰能想到這麽一個年輕人會與天師府扯上關係,而且還是天師府張天師的關門弟子,這要是事先知道了,即便是給他們是個膽子也不敢下死手的。


    而反觀袁長老,他麵上流漏出一道恍然之色,怪不得築基中期的實力便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能被張道天看重的人絕非泛泛之輩。


    “原來是張天師的高徒,難怪有這般通天手段。不過,他持靈劍斬殺我國三名凡人兵士,這似乎於理不合吧!而且我們修真界早就立下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若是誰動用靈力術法殺害凡人,必然將受到極刑,而我,也不過是見他殺戮成性,遵照規定來除掉這麽個不守規矩的殺人魔而已。”袁長老形色鎮定,看他樣子已是想好了萬全的對策。


    話畢,羅波洛天也緊接著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對方的小辮子,趕忙喝叫道:“我土番國的凡人士兵被他屠戮,按照修真界的規矩,理應處死,我們隻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你們莫非要與整個修真界為敵不成?你們還妄稱正道門派,我看也不過是唬唬無知的蠢人罷了。”


    縛淩雲雙目銀光一閃,冷冷的開口道:“一幫蠅狗之輩,還妄想用汙濁詆毀之言,讓天下的門派來信你們的話?你自己覺得有可能嗎?”


    羅波洛天被他一句話咽的臉色漲紅,但是他深知波羅門在修真界的名聲狼藉,即便是自己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也隻不過會讓旁的門派當作是詆毀誹謗之詞,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袁長老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擔憂,仍舊帶著淡淡的笑意,講道:“這世間有一種最多,那邊是看熱鬧的,這顆石頭雖然是我們拋出去的,但是你要相信,它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就在雙方言語對峙之時,突然天際飛來一道火紅的劍影,朝著袁長老的天靈蓋飛刺了過來。


    “卑鄙,你們居然藏有暗兵。”袁長老看到那威勢不凡的劍氣俯衝而來,不敢有絲毫大意,揚刀去接。頓時刀劍相交,空間都為之震顫。


    激戰一番後,雙方各自退出三丈遠。那突襲之人也露出了形貌,正是被玄通道長呂子鎮派來的九幽子陳峰。


    陳峰瞥見靠坐在一旁氣息萎靡至極的李孝清,渾身赤紅色的靈力越發濃烈,轉頭與那袁長老遙遙看去,口中吐出森冷的一句話:“是你傷的他?”


    袁長老放出靈力感知眼前之人的修為,發現也不過剛剛破鏡的金丹初期,境界尚且不穩定。頓時心裏有了底氣,笑道:“他咎由自取。”


    “既然是你。”說著,陳峰手中的寒魄劍冷炎燃燒,附著在劍身之上,緩緩指向了他。接著說:“那你可以去死了。”


    說罷,手中寒魄劍冷炎與他體內的赤色靈力相融,化作一道泛著紅光的晶瑩劍氣。而陳峰周身氣焰驟然暴漲,喉嚨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嘶吼,拖著劍,朝著袁長老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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