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內一陣陣驚唿從內傳來,圍在賭桌前的賭徒各個伸著脖子張望著,莊家壓著骰盅的手微微發顫,臉已經黑成了鍋底,訕笑著抬頭望了一眼對麵架著腿,麵露得意的風流男子,手發抖著卻遲遲不敢打開那隻骰盅。


    “開呀,快開呀!”


    “莊家,快開點,快……。”


    四周賭徒急不可待的催促著莊家,李孝清嘴裏叼著一根糖棍,嘚瑟的丟出一些碎銀子打賞給那些道喜的圍觀之人,敗家子弟的貴公子模樣扮演的淋漓盡致,譏笑著望了莊家一眼咬著糖棍:“開吧?”


    莊家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賠笑著:“是是是,我這就開點。”


    這已經是孝清贏得第八局了,除了開頭和中間輸了一局大一局小,十局下來已經叫孝清桌前的銀子堆得翻了十幾翻。


    莊家看著白花花流走的銀子,肉痛不已,可是又細細打量了男子幾眼,不論怎麽看都不像是賭場老手,更別說出老千這種事,他壓根就不會往這方麵想。心裏隻道是今天手氣不好控製不好骰盅,被他走了大運。


    李孝清這一把沒有買豹子,而是壓了大,眾人想沾沾他的光彩,多數人也買大。這可把老莊家愁壞了,若是這年輕公子哥一個人贏還好,這一大幫子賠下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


    莊家顫抖著手緩緩開了骰盅,一雙老眼緊巴巴的盯著骰盤上慢慢揭開的點數,心裏暗暗祈禱可千萬別是大,不然今天就賠大發了。


    “大大大……”


    “大……”


    眾人紛紛叫嚷著,望向骰盅內顯出來的點數,兩個一點一個二點。莊家挪著眼睛看去,繃緊的臉皮鬆了鬆,終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整個人仿佛從蒸鍋裏走了一遭,額頭的汗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饒是十月初冬寒氣也架不住他心裏的燥熱。


    “唉……。”眾人失望歎氣。


    “嗯?”孝清故作不悅的周了皺眉。莊家見自己終於迴本,訕笑著衝他諂媚道:“公子今日手氣大好,這一局是個例外、例外。”


    莊家見自己的骰術終於起了作用,哪肯讓這隻被自己喂飽的肥鴨子飛了。


    之後孝清又賭了幾局,把贏迴來的銀子輸了一半出去,這才懶散著望了望過了午時的日頭,抱起桌上的銀錠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賭坊。


    莊家贏迴了本,心裏已經很是高興的不得了,那男子的身份他也摸不清,但是看德行穿著,多半也是不好惹的主,任他再怎麽不甘也隻能自認倒黴。


    就在李孝清背著鼓囊囊的銀兩走出賭坊的時候,賭桌前方才道出縣衙隱私的瘦小男人,眼珠子一轉,趁賭局吸引了眾人目光,趕忙從人縫中擠到門外,悄悄的跟了上去。


    瘦小男人躲到一處拐角,望了望四下無人,趕忙從袖子底下探出一塊白色玉佩舉在胸前細細端詳著。這枚玉佩入手有溫溫的暖意,通體色澤均勻,細膩若羊脂,玉佩上的雕刻的小兔子栩栩如生仿若活物。瘦小男人越看它越喜歡,知道這件東西絕對能賣個好價錢,趕忙把它小心翼翼揣進懷裏。


    故作無事的轉過身就往典當行走去,這條街典當行與賭坊相距不遠。男子眼中帶著興奮之色,現在隻要把這東西遞到典當行換成銀兩,那便高枕無憂了,所以腳下也走的急切,不注意被身旁的人撞了肩膀。


    瘦小男人走了幾步發覺懷裏的東西似乎變輕了,趕忙伸手朝懷裏摸去,摸了半天,也沒見著那枚玉佩。頓時急的把衣裳都解開來,慌慌張張找了半餉。


    “你在找它嗎?”就在瘦小男人剝衣之際,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耳朵豎直一聽,趕忙抱起衣服轉身望去。正見方才賭坊的那位闊公子手裏擎著一隻玉佩笑看著他,男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他方才揣進懷裏的那隻嗎。


    “你,你偷我東西……。”瘦小男子一把拉住孝清的衣袖,惡狠狠的叫喊道:“大家快來抓賊,抓賊呀,他偷了我的玉佩。”


    來往的行人見狀,好熱鬧的人紛紛圍了過來,有人認出了瘦小男子,指著他譏笑道:“駝子,你也來喊賊?怕不是喊得你自己吧!”


    “哈哈哈哈……。”這路人的一句話引得圍觀的人哄堂大笑。


    著瘦小的男人就是當地有名的三隻手駝子,城中許多人都認得他,現在他拽著一名富態公子賊喊捉賊,讓旁的人暗暗發笑。


    駝子被人說中要害,臉上憋得漲紅,扭過頭衝著人群抱怨:“剛才這人看重我的傳家寶貝,出錢買我不賣,他便趁我不注意偷了去。”


    孝清笑看著他也不言語,任他拽著衣袖。駝子見他不反抗,心裏暗暗笑道:一個外來的人,今天就是條龍也得給我盤著。


    “走,跟我去見縣老爺,讓他評評理。”駝子冷笑著抓起孝清的衣袍就要拖去見官,這些年他在池風縣混的開全屏小舅子在縣老爺麵前美言,自己也時常送些好玩意兒。縣老爺一向對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也給他撐直了腰板。


    孝清揮袖甩開駝子的手,淡淡一笑:“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圍觀的人見他居然真的要同駝子一塊兒去見縣老爺對簿公堂,紛紛搖頭歎息,有的熱心人直言:“你若是真同他去了衙門,隻怕討不得好咯。”


    駝子弓著背,努力的挺著腰板,瞥了一眼旁的人,也不管旁人說什麽。


    “前麵帶路吧!”孝清噙著笑意,淡淡的伸了伸手。


    這池風縣好歹也是個上縣,縣衙也要比和安縣那些下縣氣派了不少,兩隻石獅子蹲在大門兩邊雙目炯炯有神,兩扇漆黑的大門開向兩旁,鳴冤鼓豎在一邊。駝子見他在縣衙門口站著四處打量,下意識覺得這人怕了,冷笑兩聲:“怎麽?怕啦?怕的話趁現在還沒到縣老爺堂前,你就趕緊的把東西還給我。免得待會兒過了堂受一頓皮肉之苦。”


    孝清輕笑一聲,將馬兒拴好,大步走到了衙門前。駝子見他不低頭,心裏暗罵不識抬舉。


    駝子取了鳴冤鼓擊打三下,不一會兒從門內出來兩名衙役,麵色不悅,大聲喝問:“何人在此擊鼓?”


    “差爺,是我是我。我狀告此人偷我家傳寶玉不歸還,求縣老爺為小人做主。”駝子諂媚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交代了幾句。


    衙役隨意的瞥了一眼李孝清,喚道:“你二人隨我們到大堂讓老爺斷明公允。”


    駝子怕李孝清不敢入堂,連忙扯住他的袖子往裏拉去。


    衙門大堂,青石階幹淨整潔,兩旁衙役執杖而立,待縣令坐穩了高堂,背後的牌匾刻有明鏡高德四個大字,懸於後牆頭頂方寸處。縣令身著一身淺綠色官袍,雙手一抖將袖袍往後扯了扯,幹巴巴的手掌慢吞吞的抓起驚堂木,猛地拍在案桌上,低喝一聲:“升堂……。”


    “威武……”兩邊衙役壯了威儀,側立聽候。


    “駝子,你今日又來狀告何人呐?”縣令瞅著跪於堂前的駝子,眼中也滿是鄙夷之色,慵懶的問道。


    “稟大人,這人偷走了我本欲送來贈與大人的祖傳寶玉,小人這才來請示大人為小人做主呀!”駝子半哭著嗓子拜到,話裏滿是委屈,若是不知情的人怕真要認為他是受了賊盜的可憐人。


    曹縣令如何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東西,不過倒是對他口中所說的祖傳寶玉來了興致,兩眼放光,斂了斂貪婪的嘴臉,問:“玉現在何處?”


    “大人,那寶玉就在這人身上。”駝子見他果真來了興趣,心中大喜,伸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年輕公子,應道。


    孝清嘴角依舊噙著笑,伸手從腰間將玉佩摘下,拎在手中晃了晃,笑道:“大人,此物乃小生好友所贈,可並非他所說的什麽祖傳寶玉。”


    “把玉佩呈上來,讓本官來斷明苦主。”曹縣令望著他手中的瓊脂美玉,眼中貪婪之色更濃了,指著玉佩講到。


    孝清踱步走上公堂案前,將玉佩放在案桌上,退了迴去。臉上沒有絲毫戒備,笑意猶在,目光留意著縣令的神采動作。


    曹縣令小心翼翼的捧起這枚半個巴掌大的玉佩,放在眼前眯著兩隻深陷眼窩的小眼睛細細端詳了許久,又放在掌心搓了搓,眼裏的光彩大放,不由驚歎一句:“果真是寶玉。”


    “大人。”孝清留意到了他眼中的貪婪,低低的提醒了一聲,擾斷了曹縣令的美夢。


    駝子也注意著著曹縣令的神色,見他真的喜歡的不得了,心裏暗暗送了一口氣,隻要能勾起這老官的貪欲,這案子就鐵定不會輸。趕忙添油加醋的諂笑道:“大人,這就是小人說的那塊兒祖傳寶玉,我是個齪才,留著也隻是捂了寶玉的光彩,心念著大人愛民如子,寶玉配高德才顯高貴,故而取來贈與大人的。”


    “嗯,你這話倒是說的實在。本官做了八年的縣令,對百姓可以說是盡心盡責。虧你有這等心意,本官愧領了。”曹縣令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自誇了幾句,捧著玉佩就往懷裏揣去。


    孝清望著這一幕,心裏已是對他的為人做事感到了十分的厭惡之意。笑眯眯的刻意提醒到:“大人,你這是做什麽?那玉佩的苦主這就斷完啦?在下可沒有說要將玉佩贈與您呐!”


    曹縣令臉上笑意一斂,這才從狂喜中迴過神,幹笑的把手收了迴來,將玉佩攥在手心,不悅的看向孝清,問道:“他說這寶玉是祖上傳下來的,你又如何證明此物是你所有?”


    “此玉有一隻雪兔臥於一麵,睛目左偏,內涵一絲碧綠光澤,大人不妨點一支燭火借著燭光映觀一二,看我所說是真是假。”孝清淡淡的笑道,在他背後行囊裏的小雪兒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扒開布頭躍上了孝清肩頭。


    駝子見他居然能道出如此隱秘細微之處,暗暗心虛,故而強詞奪理嚷道:“大人,明斷,這寶玉被他偷走定是細致的觀察過了其中細小。”


    “年輕人,你可還有別的證詞?本官不能就此而斷明此物就是你的東西。”縣令也不叫人點燭,生怕真的如他所說失了漏,而是雙目定定的望向他,笑著說。


    孝清也不急不惱:“大人,你再細看,現在是否能看到我所說的那兩道綠點?”


    曹縣令細細端詳了幾遍,確實不見什麽綠點,此玉通體雪白,如果真的有雜色該是很明顯的。


    “這倒是不曾見得。”


    “駝子說我一炷香前才偷了他的寶玉,可是從方才到現在我都不曾點過蠟燭,更別談詳細記住寶玉的細末之處。所以此案要斷也容易,大人隻需按我所述在燭前一觀便可。”孝清依舊麵帶笑意望著曹縣令,他這般草率的斷案已經將他的為官是否真的清正盡然展現在了孝清眼中。


    曹縣令被他這般說,心裏再怎麽不願用燭光查驗都不行了,眼中望向李孝清的神色帶上了濃濃的不悅,若是真被這人識破,自己的威嚴也會受損,到時候就不是一枚小小的玉佩能夠挽迴的。


    “來人,把燭台端來。”主簿立馬到內堂端了一節燃剩的白燭擺在了案台上,曹縣令眯著兩隻發皺的眼皮將玉佩放在燭光前,映著黃色的光線探去,果然見的兩點瑩瑩綠光若螢火蟲一般自白兔的雙瞳中射了出來,隨即光彩大方。曹縣令就是想要掩飾都做不到了,不過這般異象反倒讓他更加來了興致,死死的攥著玉佩的手舍不得鬆開半分。


    “縣令大人,不知小生說的可對?”孝清走到按台前,淩空一指打出一道勁氣滅了燭火,玉佩離了燭光,那道綠色的光華也驟然消失。沉浸在寶玉異象的曹縣令也被拉迴了現實,嘴巴發幹的咽了口唾沫,眼中掠過兩道淩厲的神光,望向駝子喝問:“駝子,你口口聲聲說這是你祖傳之物,可有什麽證人?”


    眼下想要保住玉佩,隻得想盡最後的辦法,同時向駝子暗暗使眼色。駝子呆望著縣令手中的寶玉,心裏懊悔之極,這等寶物若是自己再小心些,下輩子吃穿用度就不用愁了。可如今即便見得它的神異卻也保不住,隻能順著縣令的意思諂笑道:“有有有,大人,我有人證,這寶玉是我爺爺傳給我的,他自當是最好的證人。”


    曹縣令暗罵他一聲蠢材,居然不懂得近親佐證不予為信的道理,但是他已經說出來了,如今也隻能借話說下去:“哦?那就速傳你家老爺子……。”


    不等他說完,孝清踱步上前,眼中多了幾分淩厲之色,譏笑道:“大人貴為七品縣令難道連近親不予佐證這一個道理嗎?還是說大人喜歡這枚玉佩,故意尋個法子?”


    “你……你您你,你居然敢嘲諷誣賴本縣令。”曹縣令本來就是厚著臉皮,心裏滋味也不怎麽好受,沒想到這人居然公然與他辨理,頓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怒喝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對本縣令斷案指手畫腳。”


    “大人想是誤會了,我隻是依法論事而已。”孝清依舊麵色平靜的說道。


    “法?這裏我就是法,我說怎麽審就怎麽審,還輪不到你來教我。”曹縣令想借機動怒將他轟出衙門,這枚玉佩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孝清臉色突然冷了下來,眼中帶著逼人的威嚴冷厲勢著曹縣令,踱步到案前,譏諷道:“曹縣令,你是不是覺得遠在京城就可以目無王法肆無忌憚啦?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就是整個池風縣的王?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曹縣令拍案而起,氣的臉皮直哆嗦,手指著他怒喝道:“大膽刁民,居然敢在本官麵前這麽放肆?來人,給我把他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以示警戒。”


    最前頭的兩名衙役立馬領命,作勢就要去抓李孝清,就在雙手就要觸及他肩頭的時候,孝清身形猶如鬼魅腳下步子隨意往前挪了兩步,到了案前,右手探出將曹縣令手中的玉佩輕描淡寫的奪到了手中。


    曹縣令還沒來及反應,手中一空,抬眼再看那人早已奪了玉佩墜在了腰間長衫下。頓時氣急敗壞的怒吼道:“都給我把他拿下,給我拿下。”那些個衙役紛紛抄起手中的杖就要朝著孝清砸去。


    李孝清森冷的望著站在高堂後的曹縣令,陡然爆喝一聲:“我看誰敢。”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枚金牌聖令高高舉過頭頂,金牌上龍騰祥雲,中間刻有一個禦字,一看就知道那是來自宮中之物。


    那些個衙役雖然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但是卻看得清曹縣令瞬間垮掉的臉色,紛紛住了步,相互望去,一時間誰也不敢先出手。曹縣令一張老臉深陷眼窩的小眼睛睜得凸了出來,驚恐的從台上連滾帶爬的栽倒在案前跪伏在地上,聲音帶著濃濃的懼意,顫抖著嗓音叩拜道:“下官不知大人駕臨,罪臣該死,冒犯了大人,望大人贖罪。”


    “哼,曹縣令,我在您眼裏算個什麽?哪敢勞您這麽一位地方的土皇帝向我請罪呐!”孝清冷冷的望著他,譏笑道。


    李孝清踱到堂中正門前十步,正了衣冠,從包袱裏捧出敕令,托在身前,衙內眾人紛紛趴在地上低首跪拜,孝清望著跪拜在地上的曹縣令朗聲念道:“曹仁德接旨,門下:池風縣縣令曹仁德,年高卸任,……,現又金科狀元李孝清侍禦史接任池風縣上縣令之職,位居正六品。”


    曹縣令聽了敕令,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低低的念道:“微臣領旨。”


    讀完了敕令,收了黃娟製書,更了墨綠六品縣令官袍,戴了官帽登上案台,在案後站正,拂袖坐在公堂案椅之上,目光神炯。定神望向堂內眾人,朗聲喝道:“升堂。”


    眾衙役見這人居然比原縣令足足高出了一個大品階,更是從京城皇宮內親封受命而來,頓時沒了方才的懶散模樣,他們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兇險,若是惹惱了新縣老爺,絕對討不了好果子吃。


    “來。”轉而瞥了一眼主簿,喚道:“你去吧駝子這些年犯過的案子給我翻出來。”主簿弓著背點頭哈腰的趕忙領命去辦。


    “李大人!下官……不,是草民方才頂撞大人是無心之過,無心之過,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曹仁德被衙役卸了官袍,摘了官帽,此時跪在地上,試探著望了一眼高堂之上,故作悲愴抹淚道。


    李孝清望著他,笑道:“曹大人為官八年之多,能叫劉大人這般冒死保你這個官位,看來你手裏頭撈了不少民脂民膏吧。”說罷,抬了抬手,喚道:“來人呐,帶曹先生到內堂去,把柴房騰出來給他和其夫人居住,不得讓他二人出柴房半步。”


    “你,你……你怎麽會知道劉大人之事。”曹仁德再也沒辦法冷靜,驚恐的睜大眼睛望向李孝清,顫聲問他。


    “是……。”最前排的四名壓抑領命將曹仁德拖進了內堂,緊接著從內堂傳出一陣夫人的哭喊叫罵聲。孝清不去理會,轉而望向堂中的駝子,主簿諂笑著已經將駝子這些年犯下的罪行都翻了出來呈放到孝清麵前。


    孝清定睛翻閱著卷宗,竟發現他每一次犯案後的處罰都隻是做做樣子的小懲,心中暗暗冷笑,沒想到一個在縣衙為仆的小舅子就能叫他從衙門的眼皮子底下翻跟頭,看來這曹仁德沒少受他的好處呀。


    “哼哼,駝子,你犯案如此之多,今日我就秉公執法,叫你長長記性,這天底下不是什麽都能任你用錢財來平事的。”孝清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的駝子,下令:“把他給我杖打七十大板,隨後壓入大牢候審。”


    孝清平了公堂之事,望向堂下,問:“你們誰來與我說說那縣城門口的官差查案是怎麽迴事?”


    主簿見他終於提及了此事,暗喜正好是個表現的機會,趕忙諂笑迎到案旁恭聲道:“大人,那些個官差是曹大…曹仁德令人去的,說是想阻了大人的路,讓大人載個跟頭。”


    “那犯人的畫像是怎麽迴事?”


    “那隻是個幌子,即便上頭真的怪罪下來,他也能占個理。”


    孝清心裏暗幸那肥官貪財,若不然真得費些功夫,要是直接亮了身份被人拖住再差人來衙裏報信,隻怕現在現在就又是一個備好的圈套了。


    也是那曹仁德貪財,不然他不惱怒失言還真的有些不好拿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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