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眠風:「這裏麵根本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真的有人住?」


    門關著,青蟬拍了拍門,無人應聲,想來薑無憂不在屋內。青蟬被謝眠風這話勾出了內心的不安,薑無憂說過要走的,隻不知她準備幾時動身而已:「當然有人住,現在有事出去了吧……」


    謝眠風便不說話了,隻看著青蟬,那眼神竟依稀透出一股無能為力的同情。


    青蟬升起很不好的預感:「你知道了什麽?」


    謝眠風:「其實我昨夜見過薑無憂,就在我嚐試離開白鶴城的時候——她走了。」


    爛漫春光裏,徐徐微風中,青蟬手腳冰涼,連唇上的血色都褪得幹幹淨淨。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可又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走了?你說她走了,是什麽意思?」


    「哎」,謝眠風嘆了聲,「你當我真無聊至此麽?沒事跟著你一路到這裏?」


    她是知道薑無憂走了,所以才特地過來陪著她的?


    青蟬提著一口氣,忍著發抖的雙手再次去拍門。可憑她怎麽敲,都不會有人來應她了。


    謝眠風看了會,有些看不過眼,上前拉了青蟬:「你手都拍紅了,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她真走了,我還向她打聽要去哪裏,可惜她沒搭理我。」


    「她才沒有走!她昨日還在,她都沒有與我道別,怎麽可能會走了!」青蟬一下將謝眠風推開,睜大雙目瞪著她。


    謝眠風舉起雙手:「好吧……那你隨意。」她說著走開了,一直走到溪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石子玩。


    「薑無憂……」青蟬喃喃著,她知道謝眠風說的都是真的,昨日她離開竹屋之前,一直看著窗外的薑無憂突然迴頭,認認真真地與她說了聲「再見」。


    原來她是道過別的,可是再見,幾時又能再見呢?


    「咚」,石子兒落進溪水裏,濺起小小的水花。謝眠風無趣地扭頭往青蟬的方向看,那是個孤零零的背影。青蟬沒有再拍門,甚至沒有發出一點兒生息,她垂頭立在薑無憂的門外,不聲不響的,過了好久,才轉身走過來。


    謝眠風迎向她,青蟬的眼眶稍有些紅,並不如何明顯。兩人站在一處,青蟬盡量以平靜的口吻,對她道:「剛才是我冒失。」


    謝眠風:「……沒關係。」


    「她」,青蟬微抬眸,「薑無憂走的時候有說什麽嗎?」


    謝眠風搖頭:「沒有。」


    青蟬並不意外,「嗯」了聲,緩緩往迴走。謝眠風跟在她身邊,見她先前的反應與神色,試探般開口:「我倒不知你幾時與她有了這麽深厚的情誼?」


    青蟬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哪裏有什麽深厚的情誼呢?有的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即使是那個吻,對薑無憂而言,也真的什麽都不是吧?若有牽掛,她又怎會走得這麽毅然?連最後一麵都不肯施捨給她……


    青蟬這一日並沒有反常,細砂想種花苗,青蟬甚至還陪著她在牆下的空地上鬆了會兒土。兩人忙完收工的時候,細砂才想起一事,擦著額頭薄汗道:「姬大人特地下了帖子來,說馬上到春宴了,邀請我們務必去參加。」


    每年的春宴白鶴城都十分重視,踏青、賞花、布宴,足能熱鬧四五日。姬蓮生發起的春宴,自然是白鶴城各種有頭有臉的人物參加的聚會,想來規模又格外地要高一些。隻是青蟬並沒有什麽興趣,可細砂說了,她便也「噢」了聲,算是知曉了。


    到了晚上用過飯了,青蟬去沐浴,謝眠風等她走了,才悄聲問細砂:「青蟬還好麽?」


    細砂被她問得摸不著頭腦:「她有什麽不好?」


    謝眠風:「薑無憂走了。」


    細砂一時更莫名:「走便走了,她走她的,與青蟬好不好有何相幹?」


    謝眠風愣了下:「我看青蟬一開始挺難過的,後來又十分平靜,倒不好講了。」


    細砂鄙夷地瞅著她:「那一定是你看錯了!青蟬怎麽會因為這個難過?薑無憂走了她高興還來不及,你是不知道,她以前把青蟬帶走了可著勁兒地折磨過!——她簡直就是我們的大仇人!」


    「……」謝眠風懷疑自己認識的青蟬,與細砂嘴裏的這個青蟬完全是兩個人,否則怎麽會一點對不上呢?要麽就是細砂糊塗,壓根沒留意過青蟬最近的動向。


    她不知道細砂最近一心栓係在姬蓮生身上,為她要生要死的,哪有那閑功夫去關心青蟬呢?


    青蟬睡到後半夜,心裏壓得難受,略清醒了一些,伸手蓋在眼皮上,手心立即就是濕噠噠的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睡夢中都在哭,幹脆睜了眼睛,借著月色去看花架子上那個薑無憂贈來的陶瓶。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又驚又喜,立即挺身坐起來:「你不是走了嗎?」


    薑無憂站在花架旁,幽暗的光線,麵容卻還看得清晰:「沒有。」


    青蟬下地,邊走邊道:「謝眠風說你走啦,她看著你離開白鶴城的。」


    「嗯」,薑無憂不輕不重地點頭,「走了,又迴來了。」


    青蟬站到她身邊,仰著臉盯著她瞧:「為什麽又迴來了?」


    在她的眼中,映出了薑無憂淡淡微笑的樣子:「因為你啊,青蟬。」


    因為你啊,青蟬。青蟬。……青蟬豁然睜眼,四周還是一片漆黑,她茫然地看著床幔,有一會了,才側頭往花架的方向看去,那個陶瓶安安靜靜地擺在花架子上,又哪有什麽薑無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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